日期：2016-04-19 09:34:00
　　40、权力的妥协
　　搬运尸体和治疗伤者是自由城最好的职业。
　　打斗过后，他们就来了。很快，尸体被抬走了。顺子也被抬上楼医治了。
　　“四条狗”中的瘦子还没有死，二勇一刀剁掉了他的脑袋。鲜血喷涌，像盛开的喷泉。
　　简单包扎后，骆琦拉着我，进了她的房间。

　　她房间装饰简单，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张办公桌子，几把椅子。办公桌后挂着一幅字“十年磨剑”。整面墙都是白色，斜挂一把宝剑，一个箭筒插着两支翎羽。
　　一个女子的房间，竟充斥着英雄气。
　　“你想知道事情经过么？”骆琦在办公桌坐下，放下了妩媚。审慎得像谈判专家。但我觉得，真实的骆琦更可爱一点。
　　我坐在她对面，中间隔着一张桌子：“能理解一点，但是不全。”
　　骆琦想了一会，说：“我是北四区道主的女儿。顺子和二勇跟我一起长大，章哥是我爹的护卫。”
　　我吃了一惊。我知道骆琦的身份不一般，但没想到她有这么高的身份。
　　她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接着说：“十几年前，北三区动乱，波及到北四区。心怀不轨的人趁机作乱。北二区道主赵廷桂仗义出手，救了我爹，也救了北四区。我爹报恩，答应把我许配给他的儿子。”

　　骆琦说：“那年，我才十岁。”
　　“恩。”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赵廷桂是个英雄。”骆琦轻轻仰着头，眼神里有神往，“他的儿子也算草莽豪杰，我要是嫁给他，也认了。”
　　骆琦对赵廷桂的儿子很满意。但是，如果故事就是这么简单，就不会有今天了。
　　“赵廷桂有个弟弟，叫赵廷冠。”骆琦说，“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淫棍！”

　　“弟弟杀了哥哥，夺了权。”我说，“你不想嫁给淫棍的儿子？”
　　“赵廷冠就是个淫棍。他贪图嫂子的美色，**了嫂子，杀了哥哥的全家老小。”骆琦说，“我要给这样的人做儿媳，还不如死了！”
　　我想了想，说：“你可以找孔爷！”
　　“我找了孔爷几次。但赵家不肯放手。”
　　骆琦的确是美艳，但为了一个女人，就得罪孔爷和整个北四区，不值得。
　　我说：“姓赵的太不知进退。”

　　骆琦摇摇头：“我是独生女。”
　　“娶了你，就能得到北四区？！”赵家不肯松手的背后，逃不了利益的本质。
　　骆琦点了点头。
　　“我们跟赵家闹过几次。孔爷退步了，给了我家一个退让条件。”骆琦脸红了一下：“孔爷答应，只要我能在二十四岁前嫁出去，就可以毁了婚约。”
　　“你开酒馆，就是为了找中意的人？！中心城有很多大家族，都可以抗衡赵家。”我眯着眼，用质疑的语气问她。

　　“我不能葬送了我爹的基业。”骆琦说，“骆家的旗帜必须在北四区飘扬！”
　　“所以你要找出身清白的人？！”我说，“其实，男人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工具。你完全可以对抗赵家。”
　　“我毕竟是女人。女人有很多克服不了的弱点。”骆琦说，“而且，我想过相夫教子的日子。”
　　“你接着说。”
　　骆琦说：“我在第二城开了六年酒馆，认识了几个，勉强算得上人物。”
　　“然后呢？”
　　“他们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
　　“哦。”一定是赵家搞的鬼。赵家可以安插一个大虎，也可以安插其他杀手。
　　骆琦又笑了，妩媚像爬山虎一样回到了她的脸上，很快就完美地融为一体。
　　“浩子，我漂亮么？”骆琦两只手柔柔地交叉在一起，托着下巴，眼睛闪着光。
　　“漂亮。”我隐隐猜到了骆琦的意思，心里猛地一跳，心脏抽得疼。
　　“我的家世如何？”

　　“你很有权力。”权力两个字让我悚然一惊。
　　我一直把自由城当成恶棍的聚集地。然而，我错了。自由城封闭了五十多年里，已经有了独特的文明，形成了完美的权力体系。
　　孔老二是这里的王，每区道主是诸侯！
　　这里充斥着各种恶棍，道德底线更低，斗争也更加凶残，更加赤裸裸。

　　自由城比外面的世界还要真实。
　　与自由城相比，外面的世界就是温室。
　　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早就认清了这个事实。
　　骆琦的谈话刺激了我，他才显现出来。

　　自由城，真是恶棍的桃源。
　　我喃喃地说：“黑山，你是对的。”
　　“浩子……”骆琦叫我，“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接着说。”我回过神，歉意地笑了一下。
　　“浩子，我送你一场富贵。”骆琦低下头，红到了耳朵根子上，“明天，你跟我回家。”
　　娶了骆琦，就能得到富贵，北四区也能成为云菲的帮手。张继的谋划天衣无缝。

　　但是，我说：“只是，我并不爱你。”
　　骆琦愣了一下，大声怒骂：“王浩，你他妈的是傻子！你知道摆在你面前的是什么？权力，至高的权力。权力面前，一切都是苍白的。你竟然用爱情敷衍我？！”骆琦很激动，嘴里不停飞出唾沫星子。
　　骆琦说得对，这是我的推托之词。权力的诱惑铺天盖地，我抵挡不住，也不想抵挡。如果娶了骆琦，我会铸就传奇。但是，北四区像个庞然大物，我一只小蚂蚁闯进去，很容易被碾压成齑粉。
　　骆琦的脸能自由转换。发泄过后，她马上又笑了，身子倾斜过来，两个肥润的兔子几乎要跳出来。她轻轻舔下嘴唇，眼神斜上挑着，勾引着我的心跳。
　　一个魅惑的声音掉进了枯井，荡起了层层涟漪：“浩子，我也相信爱情。但爱情需要培养。你会爱上我的。”

　　骆琦浑身散发着诱惑的味道，我几乎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荷尔蒙！
　　小雪都没给我这样的刺激。小雪的妩媚是天生的，是性格，能引起人的情。骆琦的妩媚是妖娆的，是手段，能引起心底最强烈的欲望。
　　我发誓，我硬了。
　　在心里，我早撕烂了她的衣服，在她的身体里肆意发泄。

　　但是，我一旦迷失了，只有死！
　　经过这么多生死，我更珍惜生命。
　　我可以为小雪死，但不会为骆琦冒险。
　　我需要思考的时间：“对了，你怎么会认识我的？现在可以告诉我秘密了吧。”
　　骆琦咬着嘴唇，“吃吃”地笑。
　　我又问了一遍。
　　骆琦似乎有点失望。她向后靠了靠，倚在椅子上，平息着。看来，要诱惑别人，自己必须先动情欲。半晌，她才说，“是蓉蓉。”
　　“蓉蓉？”
　　“她是北一区道主的女儿。”骆琦说，“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关系很好。她虽然到了中心城，跟着云菲丫头，但我们的联系没有中断。她写信告诉我的，还画了你的像。”
　　“哦！”

　　两人无话可说，停了一会儿。
　　“浩子，你真要拒绝我？。”骆琦又说，“你杀了赵老三，云菲也保不住你。只有入了我们骆家，你才有活路。”
　　“我知道。”
　　“你在犹豫什么？”骆琦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没有回答，反问她：“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在你眼里，我看到了野心和欲望。你的手段，我早有耳闻。”骆琦直言不讳，“你跟骆琦、张继的关系，也是北四区的强援。北四区沉寂了多年，需要你这样的道主！况且……”
　　骆琦低下头，咬着嘴唇说：“况且，我并不讨厌你。”
　　“恩！”
　　骆琦见我没反应，又问：“你在犹豫什么？”

　　“尊严。”
　　“嗯？”骆琦皱眉。
　　我说了孔老二身上发生的事情。我说：“如果抓住麻三，我一定会得到赏赐。那时，我就有求婚的资格了。否则，你送我富贵，我守不住！”
　　在自由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跟恶棍对话，必须先亮出拳头。
　　“恩……”骆琦也在思考。
　　半晌，骆琦下定决心，说：“你应该去。抓不住麻三，你也不配主持北四区。”
　　“好！”我说，“如果我能活着，我会去骆家求婚。”
　　“我等了六年，也不在乎再等半年！”骆琦说，“我在振武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