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来听听。”我招呼雁南归带灵琚先回客栈,留嬴萱和文溪和尚在这里。
老村民仰起头看了看那尊雕像,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俺们这里一直都有这么个传言,说真正的镇河神牛早就已经离开了这里,现在取而代之的,其实是一只牛妖。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也都是一些年纪大的人,这种事情不好声张,无人过问,也就没人提起,供奉依旧,铁犀也的确一直守护着黄河,并没有洪灾再次发生,所以到底是神牛还是牛妖,也就没人过问了。”
“牛妖?何出此言?”我追问道。
村民从怀里掏出了旱烟袋,引燃后深吸一口,吐了烟圈继续说道:“那是很早之前的一天早上,一个拾粪老头到村外拾粪,路过自己麦地的时候,发现麦地的麦苗被什么东西啃得一片一片的。第二天村里其他人家的麦苗也是被啃得乱七八糟。到第三天,全村各家的麦苗都有被啃的印记。当时,全村人都非常奇怪,村里人决定夜晚轮流看护,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搞鬼。
“到了夜里,各家麦地里都有一个人在暗处观察。不知道是第几天夜里,突然有一家的麦地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啃麦苗。他慢慢地走近去看一看,好像是一头大黑牛,长相和这里的镇河铁犀相差无几。第二天,他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村里人,起初大家还不太相信,后来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上多出几个人看看。
“到了晚上,那大黑牛又出来啃麦苗。大家仔细一看果然是大黑牛在搞鬼,那时候村里人比较愚昧,看自家麦苗被啃,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们拿着木棒、铁锨、扁担照着大黑牛打去,这么七上八下的,竟然把黑牛的一个耳朵给铲了下来。那晚过后,大黑牛就再也不出来啃麦苗了。但是人们发现,那河边供奉的镇河铁犀……居然也莫名其妙少了一只耳朵!这时候村民才意识到,他们竟然打跑了镇河神牛!”
村民说得玄乎其玄,我听得云里雾里。我指着他们背后的那尊雕像说道:“可是,现在这雕像不是两只耳朵都在么?”
村民一拍大腿回答道:“就是这样才奇怪啊!本来自那件事后,铁犀一直都是一只耳朵,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有一天就突然又变回了两只耳朵。所以村民们才猜想,会不会是镇河铁犀因为被村民们打掉了耳朵所以离开了花园口,这又来了一只假的牛妖占了镇河神的位置,接受起村民的供奉来。”
我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们会怀疑它是牛妖,而不是又来了一只神牛呢?”
村民苦笑道:“因为自从铁牛长出了耳朵之后,黄河水……就变得不太安分起来,渡河经常会发生意外,已经丢了好几条人命了……所以啊,这牛妖显然不如神牛那般灵验!”
我听后沉思了起来。一只耳朵的,是当初被村民误打赶走的神牛;两只耳朵的,是后来占了神位的牛妖……不对啊,那两名男子肩头的分明是一只耳朵的铁犀,怎么可能是镇河的神灵在作祟呢?
告别了那些村民,我和嬴萱还有文溪和尚就往镇子上走去。在路上,我将之前在酒馆看到一只耳铁牛的事情告诉了他俩,他们也和我一样陷入了沉思。
“如果按照村民所说,现在占了神位的牛妖是两只耳朵,那姜楚弦你刚才看到的,不就是之前供奉在这里的神灵么?”嬴萱不解地挠了挠头。
“按理说,神明是不会入侵人们梦境带来噩梦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才对。”我想,只有去和那两名男子交谈一番,或许才能找到事情的答案。
我们来到了之前的酒馆,此时酒馆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小二在懒散地擦着桌子。我向掌柜的说明来意后,掌柜却表示今夜客人太多,已经不记得那两个人了。无奈,我们只好在那二人坐过的桌子附近查看了一番,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坐在那两名男子坐过的凳子上,四下观察。由于今天灯会,酒馆客人较多,小二忙不过来,因此这张桌子的碗筷和残羹冷炙都还未撤去。
“姜楚弦,你看这个!”文溪和尚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双筷子递给我看。
我接过筷子,这应该是那二人用过的,竹筷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只不过青黄色的筷子中部却染上了奇怪的灰黑色,看起来有些诡异。
“这是什么?”嬴萱凑过来看了看。
我端详片刻瞬间恍然大悟,知道了接下来该去什么地方寻找那两个人了。
谢过了掌柜,我们三人就走出酒馆。我双手背后大步向前,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一旁的文溪和尚也似乎是知晓了什么,依旧是面带微笑,一言不发地走在我的身旁。
只有嬴萱不得要领,她只好好奇地跟上来拦住我们:“哎,你俩咋不说话了?这是要去哪儿?”
我停下脚步,和文溪和尚对视了一眼,同他异口同声地答道:“铁匠铺。”
嬴萱看看我,又看看文溪和尚,莫名其妙地挠挠头:“铁匠铺?为什么?你俩怎么会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笑了笑,示意文溪和尚昨答。文溪和尚盘起了手中的无患子珠,缓缓开口道:“那两人用过的筷子上沾染了灰色的东西,正巧是手握筷子的部分,那就说明这二人的手上都经常沾有这种灰黑色的粉末。而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铁锈。”
“不错,”我接过话来继续说道,“手上常年沾染如此重的铁锈,说明一定是以此为生计。再加上我今日见他们的模样,都是身强体壮,上肢肌肉明显要发达,大概是抡锤所致,再加之现在分明是深秋时节,他们脖子上却挂着擦汗的手巾,所以我推测,他们二人一定是在高温环境中打铁的铁匠。”
嬴萱点点头,对着我和文溪和尚伸了个大拇指。
镇子不大,铁匠铺总共只有三家。我们逐一排查,果然在一家偏僻的铁匠铺里发现了那两名男子。他们正坐在屋里收拾打铁器具,见我们出现在铁匠铺门口,便急忙拉起了卷帘:“已经打烊了,明日请早吧。”他手心里果然沾满了灰黑色的铁锈,正如我们推断的那样。
我上前一手拦下那人的手臂,微微一笑,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那人就惊慌失措地松开了正在拉帘的手,慌慌张张地进屋,去和里面那个人商量对策去了。
“几个意思?”嬴萱探头朝里面看了看。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只不过问了一句,‘被牛妖缠身多久了’而已,就吓成那样。亏还是这般身强体壮的。”
文溪和尚上前道:“阿弥陀佛,鬼怪无形,再怎么身强体壮,面对这样的噩梦也是一样束手无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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