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都惊慌地叫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老板脸色阴沉没有说话,总监却站了起来。“别瞎吵吵!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鬼?现在是救人的最佳时机,必须马上发动更多的人去找他们!”
但他转过头,却看到张民祥和邓程死灰一般的面容。“你们俩还是大学生!也信这个?”他愤怒地叫道。
“谢老板!”他有点生气地说道,希望得到支持。
老板却转头向刘工问道:“刘工,县里有什么大师吗?找个来看看也好,钱的事情好商量,就算没这回事,心里也踏实一点。”
这里只有刘工是本地人,他点点头,也不管现在只有五点多,开始到处打电话。
总监愤怒地跺跺脚出去了。
老板无奈地说道:“你们几个这几天就都留在这间屋子里,警醒一点,别都睡了,留两三个人看着其他人。”
拉警犬的车和大师开的车前后脚到了工地,那个大师显然和王科长认识,两人还寒暄了一下。
大师看上去极其傲慢,对我们这些小人物爱理不理的。
老板走过去问他们的意思:“王科长、大师,怎么办?”
“先上山去看看再说”大师和王科长同时说道。
两条警犬被从警车上牵下来,它们刚刚下车时都很活泼,但王科长把王大有和老万的东西给它们嗅了嗅,它们便开始疯狂地对着我们这边狂吼起来,没过几分钟,它们突然惨叫了一声,缩着尾巴逃到了警车上,呜呜地哼着,怎么拉也拉不下来。
这让我的心里越发的阴霾。
王科长有点生气地对训犬员说道:“这是怎么了?”
训犬员有点委屈:“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啊!”
“它们能看到那些东西,被吓到了,正在哭呢。”大师的脸色有点难看了。“白日现形,看来这东西不是一般的邪物。”
“这事情我搞不定,得找其他人过来。”他说完话就马上上车走了,所有人都被他敏捷的动作给惊呆了,甚至没来得及阻止他离开。
“大师,到底怎么了?”老板急忙打电话给他。
“谢老板,遇到这种事情,我也明说了。”老板开了免提,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我也就是能对付对付一般的小事情,看看风水迁迁坟什么的,大不了帮人叫叫魂,这种事情你得找专业干这个的。我给你个电话,这个大师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不过要价也高……”
“您不就是专业的吗?”老板忍不住问道。
“我……我就是混口饭吃。”大师含混其词地说道。“你们都小心点,最好都聚在一起,别再乱跑了。”
他告诉老板一个电话,然后就匆匆把电话挂了,我在旁边把号码记了下来。
王科长的面色有点难看,遇到这种事情,走是不能走,留着也不妥当,大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老板马上按照大师给的号码拨了过去,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最后他挂掉电话阴沉着脸走了回来。
“这个吕大师说他马上从省城赶下来。”他对我们说道。“让我们别分开,大家都聚在一起。”
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山上的工棚里去了,工人们都开始人心惶惶起来,有几个和我熟悉一点儿的甚至打电话来向我打听情况,但我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又能告诉他们什么?
下午快两点的时候,终于看到一辆越野车以极快的速度沿着山路飙了过来。
我们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迎接他们。
“吕大师……”老板第一个过去打了招呼。
“别这么客气,叫我吕楼就行了。”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大概有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清清瘦瘦的,很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讲话也很和气。
“人都在什么地方?”他一下车就问道。
“吕大师,都在那边了。”老板指了指我们说道。
吕大师看了看我们,微微皱了皱眉头,从车里把自己的道袍和用具拿出来,用具让一个年轻的助手拿着,自己披上了道袍,随后拿着罗盘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指针疯狂地摇动起来。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件两件事情还可以想办法用科学和碰巧来解释,但所有的事情都凑在一起,不由得我们不信邪了。
“吕大师……”老板马上站得离我们远了一些。
“不碍事,现在是白天,距离天黑还早,它再怎么凶也有限度。”吕大师说道。“等我到山上看看被毁的阴穴再说,最好是请当天在场的人陪我上去。”
但这会儿哪还有人敢靠近那个坟墓?大家都推脱着不肯上山,老板拿出一万块来悬赏也没有人敢带路。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上前走了过去。
张民祥惊讶地叫了起来:“孙阳?你不要命了?”
我苦笑着说道:“在这儿和在山上有什么区别?让大师早点看了阴穴,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活下来。”
老板对着我点了点头,我也没心思去要他的钱了,直接走到吕大师面前。“吕大师,我叫孙阳,我们这就走吧。”
“孙阳?”吕大师却像是见到了什么怪事,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这面相……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我把公历的出生年月日和时间告诉了他,他低着头算了一会儿,惊讶地问道:“你这八字……按理说你早就应该夭折了,怎么活到今天的?”
他这番话让我听着很不入耳,合着我就是个早死鬼?
但他的话却让我回忆起一些童年的往事来。
我比一般人记事都晚,大部分人三岁以后就渐渐开始记事了,但我对于童年的记忆却是从七岁上小学时才开始的。
之前的记忆非常模糊,就像是被什么人抹掉了一样。
但姥姥在世的时候曾经和我说起过一些关于我小时候的事情。
我一出生就是个爱哭鬼,别的小孩每天最多哭几次,但我几乎只要是醒着就都在哭,哭得嗓子哑了,发不出声了,但还是一直在不停地哭。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那时候的人比较迷信,姥爷便按照风俗用黄纸写了我的生辰八字,放在十字路口烧掉,同时把一张写着咒语的红纸贴在街边:“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当然没什么作用。
我还是一直哭,哭得大家都心烦意乱,自己也骨瘦如柴。
那时候每个看到我的人都说这孩子恐怕长不大了,按照姥姥的说法,我能健健康康长大真的是一个奇迹。
幸运的是,我姥爷在年轻的时候救过一个老道士,那时候全国掀起了一场灭佛灭道的行动,老道士在保卫自己道观时和几个兵发生了冲突动了手,后来被抓住,剃光了头发和胡子,狠狠地游了几次街,最后关押在学校的仓库里。姥爷那时候在学校负责后勤,看他饿得快死了,每天偷偷给他送些吃的,让他渡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活了下来。
后来老道士被判入狱十年,总算没被弄死,他临被送走的时候对我姥爷说,一定会报答。
谁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谁也都没有想到,在大家都为我的事情一筹莫展时,老道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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