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师带的干粮是火腿面包,味道还不错,我一边吃一边向他们走去,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这些狗娘养的,惹出事来擦擦屁股就跑了!”说话的是河尾村的村支书张大力,站在他旁边的是老村长许有德,还有十几个村民。
吕大师说道:“你们要想好了,可能会很危险 。”
老村长满脸愁苦地说道。“那有什么办法?他们可以走,我们祖祖辈辈都生在这里,怎么走?要是吕大师你们不成功,那东西祸害了家里的女人和小孩子,我们怎么办?”
他们脚边丢着几只大公鸡和两条黑狗,看来是吕小玲去村里买这些东西的时候,村里的人知道了发生的事情跟着过来了。
吕大师捏指算了算后说道。“用不了多少人,属龙属猪属鸡的可以留下。其他人都回村去,关好门窗,用糯米洒在窗口和门口,家里有雄鸡的,可以杀了把鸡血洒在门口和窗口。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
我悄悄地对吕小玲问道:“怎么还要村民帮忙?”
吕小玲白了我一眼:“上山下山总要人帮忙搬东西吧?你这么没用,我大伯又受伤了,难道都让我来背?”
村子里的人乱了一阵,最后留下的只有三个人,村支书张大力,一个名叫牛五的经常来项目部卖菜的五十多岁鳏夫和一个叫张富贵的三十多岁的汉子,他是张大力的堂兄弟。
除了张大力,其他两个人脸上都有些惶恐。
也难怪,人都有从众心理,刚才十几个人的时候可能不觉得害怕,等到人都走了剩着现在这几个,心里就开始发虚了。
吕大师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道:“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别乱跑,照我说的做,保证你们不会有事。”
这话让我有点腹诽,如果真有这么厉害,下午的时候怎么被搞得那么狼狈?
但事到如今,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也只能听他的了。
法坛早已经布置好了,这个用来让我开天眼的法坛和下午时那个简易的完全不同,吕小玲从车上拿下来大块大块画着图形和符箓的布,把它们铺在地上,法坛上不但换了一个更大的香炉,还用一个签筒放了很多令旗。
铜铃、八卦镜、桃木剑、令旗、符纸、佛尘、木符和桃符一字排开,配合地上的法阵,看起来倒是确实比早上厉害得多。要是早上就布这个阵,或许不会那么狼狈吧?
我忍不住悄悄对吕小玲说了这个想法,她鄙夷地看着我:“每个阵有每个阵的用法,早上只是去超度那三个亡魂,谁知道大白天的那东西会那么厉害?你以为这些东西背上山去很轻松啊?”
你们不知道大意轻敌会害死人吗?我再一次腹诽着。
时间还不到九点,但吕大师已经开始开坛做法,我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也听不懂他口中念念有词的都在说什么,但是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吕小玲让我们盘腿在那些布块上坐下,吕大师点燃一道符箓围绕着我们绕了几圈,然后摇着铜铃一直绕着我们边念边走,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很有兴趣,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皮渐渐沉重了下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应该睡觉,但困意却无法抵挡,眼泪也开始往外涌。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人都不见了!
我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周围的温度迅速降低,我可以看到自己眼前哈出的气凝结成了白烟 。
我只穿了一件t恤,竟然冷的打了个寒颤。
我急忙伸手抓住了胸前的护身符:“你来啊!我不怕你!”我大声地叫道。
但周围却看不到任何东西,路灯冷冷地照着空无一人的法坛,远处的某个地方,那只该死的鸟又开始叫了。
我大声地叫道:“吕大师?吕小玲!”
没有人回应。
真是该死!看上去这么华丽的法阵,竟然一瞬间就被攻破了!
我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但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我,千万不要动。
这是障眼法,我告诉自己。
我只好继续大声叫着:“有种你出来啊!”
依然是一片死寂,只有那只鸟还在凄厉的哀嚎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盘在地上的腿已经开始麻了,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除了没有任何人,一切都安静得不像样子。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习惯了寂静之后,单调的铃音就像是气喇叭的鸣笛,让我的心差一点从胸腔里跳出来。
我慌乱地把它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孙阳!孙阳!”电话那边的人是张民祥,他听起来像是见了鬼,声音里带着哭腔。
“什么?”我知道这很可能只是幻觉,但我无法对他置之不理。
他兴奋地叫道:“真的是你?谢天谢地!”
我小心地问道:“你在什么地方?”
“食堂的工人跑了,总监带我们来乡上吃饭,可我们回去的路上车子突然抛锚了,发动不了,灯也不会亮!车上只有一个手电筒,什么都看不到!”他焦急地说道。“我们打了好多人的电话都没人接,幸亏你的电话还能打通!快来救救我们!”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张民祥还是那个邪物制造出来的幻觉,但它也有可能把他们拉到和我同样的空间不是吗?
“我也没有办法啊……”我茫然地摇着头。
“你那儿还有没有车子?”张民祥说道。“我们车上有电线,你不是会开车吗?只要能弄辆车子过来,让我们把车发动起来就行了。”
车子?
我的目光放在了旁边,吕大师和吕小玲开来的越野车就停在那里,我知道她没有拔钥匙。
要去吗?
我摸了摸胸前的护身符。
它应该无法伤害到我?
我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试着打了几个电话,和我猜测的一样,都是无人接听。
电话又响了起来。
仍然是张民祥:“孙阳,你找到车了没有?”他焦急地问道。
我看着那辆空无一人的越野车:“人都走了,没车了。”
“吕大师他们也走了?我们走的时候他们不是还在吗?”
我继续违心地说道:“我没有钥匙。”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是张民祥,只是那东西为了动摇我而制造的幻觉。
这时我听到电话那边邓程恐慌地叫道:“次奥!我们这个位置……好像在取水口附近啊……孙阳,快来救救我们!”
“我没有钥匙……”我再一次无力地说道。
“孙阳!求求你!”邓程的声音像女人一样尖厉,我完全可以想象他已经被吓成了什么样子。
“你去车上看过吗?钥匙会不会就在车上?”张民祥说道,他的语速很快,听得出来,他也正面临崩溃。
突然有了陌生的声音说道:“周围有东西 !”
随后是总监的尖叫声:“虫子!都是虫子!快把窗子关起来!”
邓程绝望地叫着:“没有电!没有电关不起来!”
“用衣服塞!”总监惊叫着。“车后面有纸箱!把纸箱撕开!”
“孙阳!”张民祥的声音最后叫道。
电话像是落在了座位上,没有挂断,于是我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惊慌地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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