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能够保护我和吕小玲不受邪灵的侵害,那他岂不是比吕大师更厉害?
“如果他愿意过来,不用你们说他也会来。”吕大师摇了摇头。“我想他离开一定是有原因的。”
大家都沉默了,这样的推论合情合理,但张大力怎么也没有办法接受村里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离群索居的老头是很厉害的法师这种结论,更不能接受他明明有本事却不帮村里人这种结果。
“明早天一亮我就上山去找他。”他大声地说道。
这么一打岔,大家对于邪灵的害怕却消除了不少,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多半来自于感觉到没有应对的办法,但如果有人能够应对,这种恐怖就会不知不觉的减弱了。
偌大的项目部里只剩下我们六个人,感觉上还是让人有些恐怖,我按照吕大师的指挥盘腿坐在法阵中央的一个圆圈上,张大力、牛五、张富贵他们都围拢着坐在一起。
之前因为遇到事情和摸索到事情的部分根源而带来的亢奋很快就过去了,疲惫感和强烈的倦怠感很快又回到了我的身上,让我昏昏欲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强烈的冷意突然笼罩了过来,让我打了个喷嚏。
嘴里呼出的气竟然在我面前变成了肉眼能够看到的水汽。
“吕大师~”我们几个不约而同地轻声叫了出来。
“你们几个坐在原地不要动!”吕大师说道,随即手拿桃木剑在法坛前念念有辞起来。
吕小玲手里拿着一个铃铛,配合着他的念诵不时摇一下。
但那寒冷的感觉却变得越来越重,就像是远山市最冷的冬天,我们四个只能尽力的挤在一起取暖,我看到吕大师的眉毛和吕小玲的头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敷了一层白霜,就连法坛上的蜡烛火焰也被压得极小,像是就要熄灭了。
路灯也变得极暗,整个世界似乎都要被黑暗吞噬,牛五的牙关嗑嗑嗑嗑地响了起来,而张大力和张富贵也打起抖来。
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九天普化,天罡真机,天打五雷~轰!”
随着吕大师的一声爆喝,一声巨响突然在我们身边爆发,绚烂的亮光即使是紧紧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得到,隐隐约约地,我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男子的惨叫声。
“就是现在!”吕大师大声地叫道。
我睁开眼睛,吕大师却一把将我按在原地。
“闭眼!”他低声地喝道。
我急忙把眼睛闭上,却听到他口中念着咒语,两个手指点在我的眉心中央。
我知道那个地方是松果体的位置,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这个东西可以感受光信号,分泌激素并且调解人体的生物钟,但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去辨别自己到底是应该相信科学还是迷信了 。
我只觉得那个地方变得越来越酸越来越涨,一股热气似乎正在沿着他的手指传到我的额头,然后渐渐变成一种像针刺一样的剧痛。
我本能地想要逃避,一双手却死死地按住了我。
“闭着眼睛,忍住!”那是吕小玲的声音。
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刺痛的感觉甚至已经蔓延到了我的眼球,正当我觉得自己的眼睛就要瞎掉的时候,突然听到吕大师大声说道:“洞慧交彻,显灵摄形,沟通九幽,阴阳分明~疾!”
灼热和刺痛感突然就烟消云散了,一种言语难以形容的畅快感笼罩着我的身体,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起来。
“可以睁开眼睛了。”吕大师说道。
我看到他大汗淋漓,身上的道袍似乎都湿了。
“感觉怎么样?”他微笑着问道。
我不好回答。
除了一种轻松感,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试着把精神集中到眉间的这个位置。”他用右手食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按照他的指点尝试着集中精神,说来也怪,以前这样做的时候只会感觉那里又酸又涨,但现在,却感觉像是有一股凉气从那个地方透进来,就连脑子都冽了一下。
不用他再提示,我便看到了我们周围的空中密密麻麻的黑灰色如同云雾一样的东西。
“你看到了吗?”吕大师问道。
我点点头,转头四处寻觅,但除了同样的灰雾,什么都没有看到。
唯一不同的是,有些灰雾已经淡了,散了,而有些则还很浓。
“那就是它留下的邪气。”吕大师对我说道。“它往哪里去了?”
黑暗中我本来应该没有可能看到远处的东西,但一道浓烈的灰雾就从我们身边不远的地方腾空而起,向着山上而去,对我来说,就像是黑夜中的灯光那样分明。
张大力等人有些胆寒,之前没有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逞英雄留下来很容易,但真的见到了吕大师和邪物的斗法,每个人都开始害怕了。
“它刚才被我故意示弱引到很近的地方中了我的雷法,已经受了重创,现在我们只要追到它藏身的地方把它彻底消灭就行了。”吕大师的声音不大,但却如同炸雷一样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那些都是你们的家人,你们要等着它去一个个吞噬他们吗?躲在这里,等它恢复过来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跟我们上山还有一线生机,你们怎么选?”
“死了算逑!”张大力终于想通了,大声地吼了出来。“上山!”
牛五和张富贵还在犹豫,张大力一人给了他们一脚,痛骂了几句,他们终于也开始行动了。
吕大师让我们脱下上衣,用之前他们用过的那种红色粘稠液体在我们背上画了符咒,又用红色的棉绳在我们身上几个地方系好,然后给我们一人一个玉佩。
“贴身带好 。”他告诫我们道。“拿上东西,我们上山!”
吕大师和吕小玲早就准备好了几个背箩,要用的东西都在里面。
“上山以后,如果遇上它,你们只要站在原地,闭着眼睛相互拉住就行,其他的交给我们。”吕大师对我们说道。
这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所有人都有些疲惫,但谁都知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张大力他们三个背上背箩,吕大师扶着我走在前面,吕小玲拿着八卦镜走在最后,开始向山上走去。
这条路按理来说我们已经走得很熟了,但在夜晚来走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些小石子,松动的土层在手电筒的光下根本就看不清楚,我好几次差一点摔倒,如果不是吕大师就在旁边随时拉着我,也许我早摔到山坡底下去了。
灰雾在我们之前挖开的那个古墓那里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向山梁后面直接过去。黑暗中我能够看到大概两百米远的踪迹,但却没有办法确定它到底是到了山上,还是越过山梁到了背后山沟里。
我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山梁上爬,好在张大力他们都是本地人,对于附近的山路很清楚,我们才没有走多少弯路,直接爬上了山梁。
但那道灰雾却没有在山梁上做任何停留,直接往旁边的大冲沟下面去了,看着黑漆漆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我心里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它只是带着我们在山里不停的绕来绕去呢?
望山跑死马,对它来说也许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但我们却需要花费几个小时才能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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