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已经重建,但主持道观的道士都是别处过去雀占鸠巢的,某种程度上,那儿已经成了一个旅游景点,不再是当年的道门宗派。
“就这样?”这个结果让我大受打击。
“现在只知道他们是真一道的!”吕大师说道。
“真一道?”我再一次茫然了。
曹大师于是向我解释,真一道为符箓三宗分衍的支派之一,产生于北宋,流传于南宋至元明。“真一”之名,来源于他们祖师灵宝真人所写的《真一莲华无上妙经》,而他们最有名的就是符箓和雷法,传说中,真一道的道士经常运用这些法门驱使鬼神,招雷置雨,除害免灾。
“吕楼他学过一些真一道的雷法,如果这些道士真的是真一道的道人,而且又和黑河子那个事情有关,那我们消灭那个怪物的几率很大!”
我想起之前吕大师重创那邪物时的确使用过雷法,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接下来传来的消息却就不那么好了。
吕大师在考古界的朋友回复说那些照片上几乎没有什么有年代特征的东西,无法分辨,而那些三合土经过分析,只能大致上判断,年代在三百年到一百年之前。这也与地质专家给出的结论基本吻合,他们根据古墓挖开的土层断面判断,年代大概在一百年左右。
那个怪物肯定不是活生生出现过的东西,吕大师请教的专家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很兴奋地认为我们发现了一种新的图腾膜拜。
至于那些秘语,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知道那有什么用。
“既然知道了当年是靠真一道的道长打败了它,为什么我们不再去请真一道的道长呢?”在枯燥乏味的等待过程中,我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吕大师微笑不语,曹大师却是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现今道法衰微,我们俩就算是知名的修道士了,现在的真一道……哈哈!”
天师一行不像电影中那样,师徒几人便可以行走江湖,路遇凶祟便设法消灭 。事实上,天师的传承对于悟性、先天命理、命数这些东西有着很高的要求,降妖除魔的过程又非常凶险,没有固定的山门,源源不断地选拔和培养弟子,保留传承,炼制符箓或者是器物,抚恤死者和伤者,一个宗门几乎不可能上百年几千年这样流传下来。
如果是故事中那样一个师傅两三个徒弟的传承模式,只要遭遇一次危机,宗门的传承就断绝了。
那些四处游走的术士,要么是某个宗门的弟子在外锻炼,要么就是学艺不精靠一些旁门左道骗人糊口的家伙。
但即使是帝国这么大的疆域内,真正拥有降妖除魔能力的宗门也并不多,每个宗门都有自己的地盘,有时候会因为某种原因开辟一个分支。那时候出了事情,人们多半都会第一时间向附近知名的宗门求救。
有本事的道士或者是术士,多半都来自于传承数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宗门,在那场运动之前往往在地方上都很有名望,有些甚至可以影响一市甚至是一省官员的决策,这或许也是皇帝陛下发动那场运动的原因之一。
但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大部分修道士都没有逃过那场佛道浩劫,许多道士本身年纪就比较大了,多半就死在了牢里,也有一些青壮而又出名的,当年就被杀了。像当年帮我改命又给我留下护身符的老道,被判入狱十年,最后活着出来了,还算是幸运的。
即使你道法再高,面对机枪大炮,唯一能够做的选择也只有死亡或者是束手就擒,绝大多数宗门的传承都在那个时候断绝了,如吕大师和曹大师这样新兴的术士,与其说是某个宗门的传人,倒不如说是因为某些机缘而侥幸获得了部分传承的幸运者。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们大部分的术法都源于收集的古籍、符箓、法器等等,通过许多次的实践和试验,最终才慢慢掌握。
传统传承中的“道、经、师”,现在他们所有的,也不过是残缺不全的“道”和“经”而已。
“现在真一道那些人,除了念经念得比较好,遇上妖魔鬼怪大概也只能大叫‘祖师庇佑’了。”曹大师这样说着,脸上却没有讥讽的意味,有的只是疲累和叹息。
我猜想他们俩年轻时一定有过非凡的奇遇,但他们不肯说,我也没有一直追问的道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于是问道。
“县志里不是记载了当年炼气士立过碑吗?如果能找到那块碑文或者是知道当年事情的老人,也许也能解决问题。”吕大师这样说道。
我和曹大师于是决定回黑河子去,谢老板这些天来一直在打电话问情况,曹大师下去的话他多少也能安心一点。
“可惜这次回去没见到我那侄女。”回去的路上,曹大师又拿这个事情开涮。
我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去理他,但他却自顾自地说出了吕小玲的动向。
开学了,她正忙着组织迎接新生,准备迎新文艺晚会,休息天都没家。
“文艺晚会?”我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画面是她身穿道袍在舞台上的手拿桃木剑翩翩起舞的样子,如此违和的画面吓得我一哆嗦。“她是学什么的?”
“当然是学历史了。”曹大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她没和你说过吗?”
谢老板不在项目部,据说是去了另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这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在远山忙碌了一个多礼拜却没有什么显著的成果,这让我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这种事情在电话里说,总归要比当面说要简单得多。
工地上还是张金贵负责,有几个小队长不知道是怎么说通谢老板走了,工地上又多了几个陌生的工人,大概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
他们虽然也听说了发生的事情,但没有亲眼见到也没有亲身经历,恐惧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孙工,大师他们怎么说?”张金贵的鼻子红红的,满身的酒气,这让我忍不住猜想他这段时间是不是都在靠酒壮着自己的胆子。
“还得要些时间。”我只能这样回答。“你们有没有看到张老根?”
“没有。”张金贵沮丧地说道。
除此之外,气氛倒也不算太过于恐慌。
河尾村没有再来闹过事,张大力还在医院,但据说神志什么都很清醒,他把儿子弄到县城去上学,看样子事情不解决,他们一家人都不会回来了。
我和曹大师去了一趟河尾村,一方面是想问问村里还有没有知道这些事情的老人,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张老根的下落,但还是没有结果。
回来就看到张金贵喝的酩酊大醉,被人弄到宿舍里去了。
剩下的工人都聚在一起喝酒,工地上一副萧条而又没有指望的样子。
“附近应该不止张老根一个人懂这些东西,黑河子那么多人那么多车,靠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弄出那么多护身符。”曹大师这样判断着,于是我们开始沿着附近的村子,寻找七十多岁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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