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为怀疑的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办法,是把我从一个火坑里面捞出来,又推到另一个火坑里面去呢?我进了断头巷,不还是得出事吗?”
道士摇了摇头:“我是在拖延时间。你被女鬼缠着,三五个月就死。你住进了断头巷,还有三五年的时间折腾。”
我点了点头:“原来住进断头巷,三五年就会失踪啊。”
道士笑了笑:“你放心,这次我和你站在一块,咱们好好调查一下,断头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失踪,失踪的人都到哪去了。”
我叹了口气,情绪低落的说:“我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都听你的吧。不过……有一件事我不大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断头巷的事,想要解开它的谜团?应该不是为了见义勇为吧?我感觉你这种人,没有好处是不会做事的。”
道士热络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很开心:“知我者,郭二也。”
他笑眯眯地说:“实不相瞒,我有一位亲人,也住在断头巷,然后失踪了。所以,我想通过你,把他给找回来。”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再也没有问下去的兴趣了。
木先生见我们两个说完了,接着说:“实不相瞒,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用木偶人取你的魂魄。后来我们发现,原来你是住在断头巷的人,所以,我们想请你帮这个忙,救救我儿子。”
我苦笑着说:“怎么救?找到那件黑屋子,把魂魄给偷出来吗?”
木先生摇了摇头:“关着魂魄的屋子,必定守卫森严,想要把魂魄偷出来,谈何容易?我们的计划,是请你找到生死簿,把我儿子的名字,从名单上划去。每个月的初七,城隍会检查名单,如果发现误关了魂魄,自然就会把我儿子放出来了。”
我苦笑了一声:“难道放着生死簿的地方,就不是守卫森严了吗?”
木先生苦笑了一声:“惭愧,真是惭愧。咱们谁也没有去过城隍庙,不知道里面是怎么样的。小兄弟只管帮我们试试,无论成与不成,回来之后,我都把你的身体还给你。”
我点了点头:“好,那我就试试。希望几天之后,我能活着回来。不过……我就以这幅样子去城隍庙?”
木先生摇了摇头:“这幅模样肯定不行。你得以魂魄的形式去。可是你不能自己去,免得被人怀疑。最好是被黑白无常给勾了去。等你到了城隍庙,见机行事就可以了。”
我奇怪的问:“好端端的,黑白无常为什么会来勾我?”
木先生站起身来:“我们会帮你出殡。把棺材抬到庙门口。你既然已经死了,自然会有黑白无常来勾你了。”
他在墙上推了推,我看见原本平整的墙上,被推开了一扇小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隔间,而隔间当中,就放着一口棺材。
我问木先生:“我的肉身在里面?”
木先生点了点头:“过一会,我们就抬着你的肉身,去帮你出殡。”
我叹了口气:“有棺材,有尸体。城隍就是不信也不行了。木先生,你的计划,可真是够周详的。”
木器店一般不会做棺材。可能是觉得这个东西太晦气。但是作为一个好木匠,做棺材的本事肯定是有的。
道士和店主把棺材抬了出来,放在大厅当中。
木先生拍着棺材对我说:“小兄弟,看见没有?三寸厚的棺材板,上好的胶和漆。棺材面多平整?可以照出人来。对不对得起咱们赛鲁班这块招牌?”
我苦笑了一声:“确实是好东西,不过我希望这辈子都用不上它。”
木先生摇了摇头:“这就不对了。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得正视它,与其躲着死亡,不如早早的给自己挑一口好棺材。”
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心想:“既然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怎么舍不得让自己儿子死呢?”
木先生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不多了。你们抬着棺材去吧。在路上庙门口多烧点纸钱。我总觉得,烧得钱多了,黑白无常会客气一点。”
道士和店主答应了一声,就用绳索把棺材两头捆起来,用木棍贯穿,然后抬了起来。
道士被棍子压得肩膀疼,他倒吸着冷气说:“一口棺材做这么厚干什么?死沉死沉的,这一路上怕是要累死我了。”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笑起来了,我对木先生说:“你刚才的话没错。人应该正视死亡,与其每天怕得要命,还不如高高兴兴的给自己挑一口好棺材。越重越好,累死那帮抬棺材的。”
道士和店主抬着棺材走了。木先生陪着我留在屋子里面。
现在我不觉得木先生可怕了,因为再过一会,我就要面对更加可怕的城隍。
我问木先生:“你不跟着他们去出殡吗?”
木先生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这副样子,被城隍爷看见了,恐怕得马上抓起来。”他嘀咕了两句:“更何况,我还有点事要嘱咐你两句。”
他拿出来一张黄纸递给我:“这是我儿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你见到了生死簿,或许会用得上。”
我打开黄纸看了看,上面写着:“孙百岁。”
我笑着问:“这是你儿子的名字?”
木先生点了点头,他直叹气:“我希望这孩子长命百岁,谁知道,出了这种事。哎……”
等一会,我恐怕带不走这张黄纸,所以我把店主的名字和八字背熟了,就又还给了木先生。而木先生则把黄纸收起来了。
我坐在椅子上,我在等着黑白无常来勾我的魂魄。
我脸上很平静,心里面却一遍一遍的想我这一生。
如果我的生命是一条河,我已经平静的流淌了二十几年,现在我忽然跌到了一个瀑布下面,溅起大团大团的水花来,再也不会安稳了。
我正在出神,忽然听到外面响起来一阵敲门声。
木先生看了看我。小声的说:“要不然,你去开门?”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苦笑了一声,慢慢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一阵冷到骨子里面的风,从外面吹了进来。我的身体是木头做的,可是我仍然感觉到了凉意。我打了个哆嗦。
这时候,有一道冰冷的铁链拴在我的脖子上面。我听到一个声音淡淡的说:“郭陵,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一身白衣,拿着白色的哭丧棒。另外一个,一身黑衣,提着黑色的铁链。
我明白,他们就是黑白无常。我吓得直哆嗦,顺从的跟着他们向外走。
白无常忽然一伸手,把我拦了下来,他皱着眉头说:“怎么还有一堆烂木头?”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忽然举起哭丧棒,在我后背上重重的打了一下。我像是被电住了一样,身子向前一跌。然后就扑倒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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