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张杰瑞梦里都会出现木木的影子，据舍友耗子记录，张杰瑞每夜梦呓“木木”两个字的次数绝对超过百次。张杰瑞也曾试图书写情书，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却始终觉得那文字配不上木木的美丽，更不敢交出去。日子就这样过去，张杰瑞依旧不务正业，但为了木木会经常去听课，他喜欢坐在她的侧后方，看她洁白的长裙、闪亮的蝴蝶发卡，还有她笑时的模样。
　　如果故事就这样结束了，这无疑会是张杰瑞一生中最单纯、最美好的时光。但是有这么一天，在下课的路上，他看到木木晕倒了，一群女生惊慌失措。张杰瑞瞬间便蹿了上去，抱起木木向医院冲去，弄得那群女生面面相觑。
　　木木很快就醒转过来，医生说她只是营养不良造成太过虚弱，将养几天也就好了。张杰瑞在那里守了三天，等木木病好的时候，已经亲切的叫他杰瑞哥。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终日苦无良策的张杰瑞就这么追上了木木。

　　木木喜欢听阿哲的歌曲，张杰瑞就跑遍城市的大街小巷寻找。木木喜欢爬山，偏还要带上大包的东西，张杰瑞就是那个苦力。木木在班里成绩非常好，每幅画的意境都被老师同学夸赞，有木木代劳，张杰瑞就不用画了，木木说他是个偷懒的孩子。木木很瘦弱，经常晕倒，却只喜欢吃水果，张杰瑞就打好饭逼着她吃肉，木木又说他很像哥哥。

　　如果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张杰瑞可能永远都是那个心如止水、一心向善的乖乖仔，守着他的木木终老一生。但是有那么一天，木木说她要离开，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张杰瑞追问那是哪里，木木说，她会永远想他。
　　张杰瑞在宿舍整整躺了一个星期，木木在他心里的影子却始终挥之不去，等到再次走出宿舍时，已经瘦了一大圈。木木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老师同学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只知道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事情过去了五年，张杰瑞在浮浮沉沉中堕落，在浑浑噩噩中颓废，曾经的美好只留在了心底最深处的某一个角落。他也曾想过寻找，但是在茫茫人海中，何处又有木木的影子。
　　张杰瑞在都市街道上迈着流氓步，脑中却想着如此纯真的岁月，不由苦笑两声，向家中赶去。他就是这个样子，心口完全的背离，满嘴跑火车，说出的话让无耻的大黄都羞愧难当，但遇到那些龌龊事情，又比汤姆还纯洁。
　　“汤姆，你小子这么快就回来了？泡吧被女人咬了，还是看钢管被踢了？”
　　张杰瑞发现屋内亮着灯，边脱外套边说道，他纳闷李汤姆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和英雄、大黄一起泡吧去了吗？
　　“杰瑞回来了？”
　　沙发上坐着一位丽人，手捧一本瑞丽时尚杂志，抬起头来含笑看着张杰瑞。
　　“哎呀！姐啊！怎么来了也不早说，我跟汤姆也准备准备。”
　　“是该准备一下，你看看都什么样子，跟猪窝似的。”
　　张杰瑞看到客厅整齐干净，物品摆放合适，还喷了香水。原来俞曼丽已经打扫过卫生，回想此前的邋遢样子，这活可不轻，光垃圾也得倒三四趟。
　　“姐，你看你来了也不闲着，都是那小汤姆，整天说他也不听。”

　　“别贫了，你那屋还不如汤姆那边干净。”

　　“你连卧室也打扫了？”
　　“呃，姐疼你俩，自愿给你们当老妈子。”

　　看到张杰瑞紧张的样子，俞曼丽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把杂志轻轻放在桌子上，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后带女孩回来，那东西别朝床底下扔，另外记得买点质量好的，出了问题后悔都来不及。”

　　张杰瑞这个汗啊，最怕的就是这个，他在俞曼丽心中的印象又差了一些，连忙辩解道：“小汤姆经常和我换房间住，等他回来我告诉他。”
　　“别诬赖人家汤姆，他是拉拉女孩的手，脸都能红上半天。你呢，正好相反，两个大麻烦。要论惹祸，你们倒是差不多，一个顶俩。”
　　“我们俩人。”

　　“还敢顶嘴？俩人就顶四个。”

　　张杰瑞傻笑两声，在沙发另一侧坐下，恭顺的给俞曼丽倒好茶，双手端了过去。
　　“杰瑞啊，你参加美术设计培训班了？”
　　张杰瑞确实有这个想法，他上学的时候就没有认真学习，作业大都是木木替他做的，毕业后除了美女图水平稍长，其它能力荒废很快。这一来到公司，在大周和老邢，还有英雄那种高手面前，更加觉得知识不够用。
　　于是张杰瑞冒出一个想法，他便去索要了这些资料，没想到让俞曼丽看到了。对张杰瑞来说，他去学习被人知道，比带了个美女让人捉奸，还要尴尬那么一点点，他就不像爱学习的人。
　　“姐，我就是随便看看。”
　　“别不好意思啊，这是好事，姐支持你！”
　　“呵呵…… 姐，那我就学去了。”
　　“怎么扭扭捏捏的？就像汤姆见到漂亮女孩。”

　　“嘿嘿！”张杰瑞摸着脑袋，还真有点像汤姆见漂亮女孩，平时的油嘴滑舌不见了。
　　“学费姐来出，就这么定了，我先走了。”

　　“那多不好意思。”
　　“平时挺利索一人，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房门钥匙姐这有，你们俩家伙有隐私就锁起来，我会经常来。”俞曼丽笑意盎然的打开房门出去。

　　“姐！”

　　“什么事？”
　　“你是去见朱坚强吗？”
　　“怎么？”
　　“小心点！”
　　“！@#￥%”

第二十章、冲动的惩罚

　　为了工作废寝忘食，为了工作不顾老婆的迫切要求，为了工作不记得自己是谁，这都是工作狂的表现。张杰瑞从来没有和这个词如此接近，为了赶在工期结束之前完成工作，以英雄为首的这一帮人必须加倍努力。
　　“老大，咱们这活干完有奖金吗？”
　　“杰瑞，你想要什么啊？”
　　“也别发钱了，多俗，给我们每人来趟新马泰十日游，发台联想笔记本，吃顿人体盛。”
　　“那是，公司准备给咱们每人来趟欧美一月游，发台IBM服务器，送个人体盛模特。”

　　“老大，你别开玩笑。”

　　“是你先开的。”
　　“也是，你说公司这么抠门，能给咱摆个庆功宴就不错了。”
　　“也别等庆功宴了，我请大家泡吧！”
　　“又泡吧，老大能不能换点新鲜的？比如，洗鸳鸯浴、盲女按摩什么的？”
　　“我上哪给你找鸳鸯去？泡吧，老大我就好这口，不去就算。”
　　“去，我去，我张杰瑞誓死追随老大。”

　　“马屁精！”
　　灯光暧昧的夜色阑珊酒吧里，张杰瑞与李汤姆正在抽筋似的舞动着，对着同一个穿小可爱的姑娘玩帅。英雄举着个酒杯消愁，却是愁上加愁，他用忙碌的工作压抑自己，却还是忘不了那个身影。大黄正跨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与一个红衣女孩打的火热，喝起了交杯酒，接下来就是交口酒。
　　“嗨，杰瑞！”
　　“小六，你也来这？”

　　两个人在舞池中间晃悠着，贴面说着话，叙起了往事，引来别人侧目，还以为是俩背背。汤姆也赶紧远离了杰瑞，生怕别人以为他们是一起来的，那个穿小可爱的姑娘本来是看中了张杰瑞，这会也转向了李汤姆，这对狗男女跳起了恰恰。
　　“小六，咱俩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张杰瑞注意到别人异样的眼光，两个男人这么对面跳，确实跟有病似的。
　　“靠！咋不早说，走，喝两杯去！”
　　两人一边借着跳舞的余势扭动着，一边搭着肩膀去了吧台，刚才只是怀疑的人更加确信了，两个死玻璃。
　　Jerry：“大黄，这是我朋友小六；小六，这是大黄。”
　　大黄：“你好，小六。杰瑞，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刚认识的女朋友露露。”
　　Jerry：“大嫂好！”
　　大黄：“嗯？”
　　Jerry：“二嫂好！”
　　大黄：“嗯？？？我们还没结婚呢，叫露露就行了。”

　　露露：“我们会结婚吗？”
　　大黄：“肯定的。”
　　肯定的？意思是肯定不会的，张杰瑞端了啤酒跟小六去一边坐了，大黄太邪恶。像英雄那样的，饥渴了最多找个志同道合的来个一夜情；大黄就不一样了，这小子偏爱清纯少女，尤爱未成年的，还喜欢搞个长期情感陪护。
　　“小六，你也常来这？”
　　“这是我看的场子，以后报我的名，不用付门票还有免费啤酒喝。”
　　“你小子行啊，手下几个兄弟。”
　　“不多，二三十个吧！”
　　“少吹！有这么多小弟，还用小偷小摸了，上次跟着我怎么回事？”

　　“上次那事，是有客户求我查一个富婆，我带俩兄弟就去了。没想到那娘们早有准备，我和兄弟们就跑丢了，恰好遇到你，看你那牛比的走路姿势就是道上的，所以一直尾随后面。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咱哥俩又一次并肩逃窜。”

　　说到这里，两人哈哈笑了，勾起童年时一起厮混的场景。但是如今，张杰瑞总觉得和小六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两人除了共有的一段过去，便再也没有相同的地方。小六那些绑架抢劫的故事，讲起来是津津有味，白吃白喝的日子，总觉得是那么理直气壮。张杰瑞却早已没有那种感觉，更不会与小六同流合污。保留彼此的美好记忆，也许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小六口水四溅的说着，张杰瑞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不停灌着啤酒，眼睛四处乱瞄，这个酒吧比以前常去的那个小一些，却更加热闹。各色男女聚集在一起，扭动摇晃着躯体，肆意挥洒着青春。有的是为了寂寞，有的是为了刺激，有的是为了解闷，有的是为了激情。张杰瑞为了什么，他不知道，遇到什么是什么吧。
　　一个风韵傲然的身影掠过，带走了张杰瑞的目光，她转过了拐角，侧身间露出半张俏脸。张杰瑞来了精神，不是因为那女人的美丽，只是因为她是苗惠茹。

　　“小六，认识那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