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睡啥呀,我这一睡舒服了,家里吃啥”
“不至于吧,这一天跑车少来少去也点二三百块钱,一个月也挣个六七千,吃喝不用愁了吧”吴言质疑。
“不愁?这点钱连走人情都不够,这个月亲戚朋友家孩子上学一个月的工资进去了,就是过了一下手都没捂热乎!你别管考了多少分,就是考了一百分也他奶奶的给你打个电话让你来参加,你说也好意思!你要是考个重点,像小兄弟你是的考个好大学这钱掏的也值。你说他连个专科都报不去,还腆个脸开啥!”司机哭笑不得的说着,吴言的脸也跟着青一阵白一阵。
司机把烟头一弹,嘴里像打开了话匣子“前两天我大舅哥家孩子结婚,掏少了吧面子上过不去,拿多点我还没有,再赶上谁家老人出点事,得咧!不光掏钱晚上还点去守夜,这一天就晚上能多挣点”
吴言有些感触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最犯愁的还是我儿子,跟你岁数差不多,一天天屁也不干,就知道玩游戏,家里本来有台电脑,现在说啥不行就要换,说什么卡啊慢啊的我也听不懂,不给换就天天去网吧通宵,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好说歹说不行,属倔驴的就要换!过个年再送点礼,一年到头一分钱也攒不下,儿子一年比一年大马上快该结婚的人了,家里连个房子的影儿都没见着”司机愁眉不展,目光盯着前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双眼能合上,真真切切的休息一会。
日期:2016-01-29 11:05:20
吴言只能用沉默代替说话,用同样的目光望着前路,幻想着自己的未来,车到地方时,吴言把钱塞在司机手里,没用找零就飞快的下车了!
一支烟!燃烧生命,带走忧愁;可又有多少支烟才能带走人这一辈子千千万万种愁,又有多少条生命能被留着千千万万次的燃烧。吴言有些迷茫,司机的每一句话都从一个市井小民的口里道出整个社会的悲哀,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开一个升学宴,反正他有些不想开了。
酒店门前散布着鞭炮燃放过的红纸,噼里啪啦的响声震慑着未明的鬼神,似乎提醒着人们这对夫妻将能白头偕老,这个学子将会平步青云。吴言往旁边躲了躲,生怕踩到这红纸就影响到人家前程。
来到雅间,屋内摆着六七张桌,“吴言,这,这”应声过去是靠窗户的位子。
吴言坐下一打眼,还有几个他很熟络,倘若这顿喜酒吃起来一个人也不认识,那就有点尴尬了。
“来,来,来!快给整杯白的,这啤酒哪能入得了默哥的法眼”说话的是这升学宴的主,名叫马凯,身材微胖,声音浑厚,为人讲究但又不拘小节,说话间满酒半茶。
日期:2016-01-29 11:15:06
马凯的母亲站在众人之间,右手提着一杯酒,简单的说了几和着大家的掌声一饮而尽,接下来就是马凯,清了清嗓子,声音再次放空场面回归平静。
“首先我感谢一下这么多年来亲戚朋友对我们家的照顾,这份情意地久天长;还有从小到大我的这些朋友,不论新旧,知心就好,未来更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聊天说笑,一杯白酒下肚吴言略感头晕但无碍大局。吴言的学业生涯也算得小有名气,或者说介于矛盾之间的他山之石,以至于吴言不得不把自己定位在神和屎之间,懂你的人知道你是神,不懂你的人觉得你是屎。但吴言内心还是有自己信仰的!横眉冷对千夫指就是他皮上坚不可摧的盔甲,俯首甘为孺子牛则是皮下流淌于血液里的仁慈。
中间不知是谁提起了“默哥”这个词的来历,马凯摆摆手“这是狗哥雅称”一桌子人纷纷好奇,马凯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既然众意难违,狗哥你可别怪我”
“这吴言笔头上的功夫特别好,以前就给自己起过一个笔名叫陈默,后来被我们班的才子给改了一下,这么改的,陈还是陈,但默字从中间切开分成两个字,读作陈黑犬,这犬哥犬哥叫着有点不太舒服,后来干脆改成狗哥,简单明了还贴合本性”
满桌人乐得一笑,吴言也很受用,这揭短在中国的人际关系中和起外号具有同样地位,二者实为母子关系,造了短处就会有了外号,但个别母亲也有可能先天条件不足无法受孕。
往往越是关系亲近的几个人,越会以兄弟相称,而见面如果直呼大名反而会显得生疏!取字的形式不外乎三种,姓+哥,尾字+哥,外号+哥。这种背景下酒桌上就难逃彼此揭短,揭来揭去就像黑锅底抹脸,个中滋味则自己去悟吧。
日期:2016-01-29 11:44:45
“对了吴言你什么时候办升学宴啊”这一句话一直问到酒席结束吴言也没答上来,出了门马凯踩着棉花步张啰着给大家打车,吴言喝的醉想去外面吹吹风,打过招呼离了众人。
步行街上红灯酒绿,迎面吹来的风里都夹着女人的香味,吴言精神为之一振,内心有些骚动,星空之上装着未知,星空之下装着金钱、女人、正义和罪恶;而这步行街里却装着一个社会,吴言借着酒意想着或许是乱想着,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厦,富丽、豪华,四个角的聚光灯照射眼前金碧辉煌。
吴言突然想到是不是每一个超过百米的建筑都是一个千万富翁,那中国点有多少个千万富翁?吴言愣了一会又连忙用手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千万又算什么,真是!不能让自己太井底之蛙了,吴言心里暗骂了自己两句,又继续往前走,可是他又想到,假如自己也拥有一座这样的大厦,那他的梦想岂不就可以轻松实现了,吴言停了脚步,看着眼前的大厦,目光充满着迷茫。
错过步行街,沿路也只剩路灯的昏黄,吴言脑子里想象着自己的升学宴,想象着站在众人之间,想象着所有人的注视,想象着讲别人曾将的笑话,吴言傻乐着,一切似乎近在眼前。
回到家后吴言冷不丁的问起什么时候开升学宴,卫生间里哗啦哗啦的流水声顿了顿,母亲拿着毛巾走出来“儿子你说咱这升学宴还开吗”母亲皱了皱眉,吴言也一时语塞,沉寂的房间里在等一个声音,母亲需要这个声音,吴言也同样需要。
日期:2016-01-29 11:57:16
天快热到顶了,下午的太阳烤的柏油路像松树油黏脚,父亲打电话通知晚上到家,母亲早早的就回来在厨房里打卤子,吴言在餐厅揉面,盐酱鸡蛋辣椒油炸的满屋飘香,白面由生揉到筋,擀的弹性十足。上车饺子下车面,家的味道无论何时都让人口水直流。
母亲握着刀,横横纵纵,上上下下,不时叮叮当当的切剁,一团面不一会就变成一盖帘柳枝,粗细均匀、长短相当。
吴言装了一锅水放到炉上,又用菜盆盛了半下凉水,娘俩各自忙碌。窗外传来耳熟的石子声“我爹回来了”吴言故作深沉。
“不可能,你爸都说了晚上回来,这才六点多”母亲将信将疑。
“赌一百块钱的,咱俩去阳台看”吴言自信到自负。
来到阳台顺着窗子往下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小区里,车门打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了出来,全身迷彩服洗得发亮,头发乱蓬蓬的,最引人注目还是脚上那双烂布鞋,灰突突的还掉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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