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06-10 14:49:15
　　十四、“丑女婿”见丈母娘
　　黎晓爸妈第二天就回了辽宁，贾婉月忙着上班也没去送。听到他们回去的消息，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日子可算是回到正常轨道了。
　　转眼到了除夕。贾婉月早早就抢了两张大年初一回湖南的火车票，准备跟黎晓回趟老家。这事是在黎晓爸妈回辽宁的第二天定下的，虽然黎东群现在不敢逆了儿子的意思，表示全力支持他们在北京买房，但无奈的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光表示立场不行，手里没钱还是个大问题。所以贾婉月决定回老家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争取点儿资金支援。再说贾红知道黎家父母再次提到结婚的事之后，也赶紧给贾婉月打电话说想再见见黎晓，毕竟闺女就要嫁到黎家去了，她还得再次审察一下黎晓的人品性格才能放心。

　　日期：2016-06-10 14:50:28
　　一拍即合。除夕晚上贾婉月跟着单位的人一起在辖区巡逻，防止鞭炮烟花起火，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俩人就风风火火地向北京西站开拔。
　　大年初一的北京西站虽然没有前几天那么拥挤不堪，但人也不少。宽阔的候车厅里几乎没有一个空座，黎晓和贾婉月嗑着瓜子熬着时间，一包五香瓜子快见底的时候，他们登上了开往湖南衡阳的K21。
　　一天一夜的颠簸后，终于到了衡阳地界。俩人在火车站附近吃了几个包子，又坐上去了衡南县的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到了城关镇。贾红早就在车站那儿等着了，一看见他俩下车就赶紧迎上去，把他俩的大包小包都堆在自己的电动车上推着。

　　初二的镇上，到处都是穿着簇新衣服的人群，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家子，欢欢笑笑、热热闹闹的。
　　日期：2016-06-10 23:37:45
　　“爸呢？”贾婉月问了一句。
　　贾红听了，满脸笑容微滞了一下：“他能干啥？还不是泡在牌桌上？”
　　贾婉月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小斌呢？”
　　“哼！”贾红有些生气，“他去哪儿可从来不跟我说。”
　　眼看着气氛有些不好，黎晓赶紧出来转话题：“阿姨，这街上好热闹啊！”
　　“嗯，走亲戚的走亲戚，逛街的逛街，一年到头也就这几天比较清闲了。”贾红的普通话里带着不小的湖南口音，黎晓听得颇为费劲。
　　“是啊，阿姨这几天也好好歇歇，有啥事都招呼我俩干就行。”黎晓赶紧表态，贾红听了十分受用，笑容又爬上她细纹横生的脸上。
　　“对，妈，你今天先歇着，明天我和黎晓陪您逛街买衣服！”贾婉月也附和着。贾红更是喜不自禁，连连拒绝：“不买不买，年都过完了不用买新衣服。再说我衣服都够穿。”
　　日期：2016-06-10 23:38:39

　　看着贾红身上穿着的那件又旧又脏的紫色羽绒服，贾婉月心里有些泛酸，这还是她高中毕业那年贾红带着她在“梦舒雅”买的，当时这家店在他们这个小县城里可算是高大上了，花了四百多块钱，她上大二就不再穿了，觉得有些过时。没想到她寄回家后，贾红又穿了这么多年。领口、袖口和衣服下摆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灰白和油腻色彩。
　　“哎呀，就是已经过完年才买呢，这个时候衣服都便宜。”贾婉月顺着贾红的意思劝着，黎晓也不时出声附和，劝了一路贾红才勉强点头，还一个劲儿地强调：“不要买太贵的，二三百就行，贵的不要，不实用。”
　　日期：2016-06-10 23:39:28
　　她家住在县城南头一个90年代末盖起来的小区里，三房两厅，百十来平。记得以前贾红说过，买的时候才两万多块钱。不过那时候刘大明作为县城的公务人员，一个月工资也还不到一百。买房的钱有一半是贾红结婚前后几年起早贪黑卖衣服赚的，另一半就是东挪西凑借的，当年真是借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甚至单位里的同事也被他俩借了个遍。贾婉月的姥姥家也支援了2000，但她奶奶家却一分不出，只说没钱，更让贾红气愤至今的是，那个糊涂奶奶在他们买房后还三番五次地来到新房大闹，说什么都有买房钱了，却不给他们俩老人孝敬钱，哭天抢地地声讨贾红不孝、刘大明懦弱，要跟他俩断绝关系，弄得贾红的恶名传遍小区，后来好几年间出门都被人冷言冷语。

　　日期：2016-06-10 23:40:21
　　刘大明一月工资百十来块钱，根本还不了多少欠账。为了尽快还钱，贾红咬咬牙买了一辆载人用的三轮车，在出租车还未出现的县城里四处拉客，有时还通宵拉客，日子过得无比艰辛。就这样熬了五六年才彻底把欠款还完。那些日子贾婉月也有印象，那时她在上小学，每天都是刘大明接送她，但从不准时。她中午十一点放学，能等到快一点才被刘大明接回家。晚上四点下课，往往要等到七点以后。无数个午后和傍晚，她百无聊赖地站在锁着的学校大门前翘首望着家的方向，背后是空荡荡的校园和不时向她投来一丝怜悯目光的老校工。

　　被刘大明接到家里后，小小的贾婉月还得接受饥饿的考验。家里欠款无数，根本没钱买吃的，刘大明想起来的时候就给她白水煮面条，想不起来这一晚也就熬过去了。偶尔刘大明给她煎个馒头片，她都高兴得跟过年似的。而贾红，几乎很少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所以小学时候的贾婉月跟贾红不亲，跟刘大明关系倒还好一些。不过随着刘宇斌的出现，她跟刘大明的关系也渐渐淡漠下来。
　　日期：2016-06-10 23:41:21
　　刘宇斌并不是从小就在刘家的，而是贾婉月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出现的。有天放学后，她在家里看到一个小男孩，白白的、小小的，依偎在刘家老太太的怀里。刘大明坐在沙发上抽烟，贾红则破天荒地没出去载人拉活，而是面壁躺在里间卧室的床上无声地流泪。
　　“过来，”刘老太太招呼一脸茫然的贾婉月，指着怀里的小男孩跟她说，“这是你弟弟，以后你得带着他玩，护着他……”交待了好多话，时间太长贾婉月都不太记得了了，不过她永远不会忘记刘老太太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弟弟要是有个好歹，你也别想好！”
　　刘大明全程都在一心一意地吸烟。年幼的贾婉月把这句话牢牢地记在心里，把刘宇斌软软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以后的十几年里带着他玩，带着他学，为他跟别人打架吵架，也经常互相吵闹。贾红后来跟贾婉月解释说刘宇斌是她跟刘大明偷偷生的，为了躲计划生育，一直养在乡下的老刘家。这快到上学年龄才送到县城，贾红多年未见儿子，所以当时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