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两晋王朝皇位交接的人性解读(上)》
第23节

作者: 江湖庙堂a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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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麴允和索綝这对难兄难弟,并肩作战四年,本以为晋书会将他们排在一起的,结果不是,麴允在忠义传里,而索綝则不是。这说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司马邺投降前赵后,刘聪对他百般羞辱。317年11月,刘聪外出打猎,令司马邺执行车骑将军的职务,穿着戎服,手执戟矛,在前面开路,百姓围在在路旁观看,有些晋朝遗民故老,看了以后抽泣流涕,刘聪听到后十分厌恶。后来,刘聪又趁宴会时让司马邺行酒,洗酒杯,上厕所时又使司马邺拿马桶盖,想办法去凌辱他。旁边的晋臣多失声哭泣。次年,刘聪将司马邺杀害,终年十八岁,这一幕跟4年前晋怀帝司马炽被毒死的情节如出一辙。

  短短四十一年,富丽堂皇的西晋就这样玩完了。再来看西晋建国之初的一幕,会不会有个恍然大悟?

  有一次,司马炎主持祭祀典礼后,兴致高昂,随口问身边陪同的司隶校尉刘毅道:“朕与汉朝的皇帝相比,可与谁齐名啊?”刘毅倒是个有胆色的臣子,回道:“汉桓帝、汉灵帝。”桓、灵二帝被公认是东汉的亡国罪人,正骄矜自得的司马炎当然很生气:“怎么能把朕与这两个昏君相比呢?”刘毅回答说:“桓、灵二帝卖官的钱入了官库,陛下卖官的钱进了自己的腰包,从这方面看,您还不如桓、灵二帝呢。”司马炎气乐了,笑道:“桓、灵之世,没有谁敢说这样的真话,现在朕有你这样忠直的臣子,毕竟还是比他们强啊。”

  司马炎的奢侈是西晋灭亡的源头。有这样奢侈的皇帝,就有这样奢华的国家,就有这样腐化的官员,更有这样浮夸的社会。
  这是个奢侈腐化的朝廷。西晋统治集团腐化先从皇帝开始。晋武帝司马炎在民间大选宫女。后宫宫女多达数千,但他仍不满足,灭吴之后,又把吴国宫中数千名宫女运到洛阳。由于宫女太多,司马炎不知所从,有时就坐在一辆羊拉的车上在宫里转悠,车停在哪个宫女的门口,就在哪儿过夜。上行下效,皇帝如此荒淫无度、纵情享乐,怎么能对下面进行约束?于是那些皇亲贵戚、官僚大臣紧随其后,自上而下崇尚奢华,纵情声色,极尽奢华。大臣傅咸就向朝廷上书,愤怒指出:“奢侈之费,甚于天灾!”

  这是个金钱崇拜的社会。在司马炎的纵容和包庇下,西晋的官员富豪们互相比拼地追求利益,贪婪地搜刮民财,金钱成为对他们最有吸引力的东西。在他们看来,有了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西晋是中国古代金钱拜物教最盛行的时期。钱本来就是物品流通的媒介,但是,在西晋,钱却成了无所不能的神物,人们痛感这一社会风气对社会的腐蚀,纷纷写文章予以抨击。其中鲁褒写了一篇著名的《钱神论》,辛辣地讥讽一切为钱、一切向钱看的社会现象。

  这是个清谈虚浮的官员群体。西晋社会上弥漫着一股清谈虚浮之风。西晋官员们也大倡玄风。他们以名士自居,一边潇洒地挥着麈尾,一边侃侃而谈,故弄玄虚。心思在政事以外,不好好干事,每天乐此不疲的就是清谈。陈寅恪先生说:“如果是林泉隐逸清谈玄理,则纵使无益于国计民生,也不致误国。清谈误国,正因在朝廷执政即负有最大责任的达官,崇尚虚无,口谈玄远,不屑综理世务之故。”

  写完西晋的历史,我感触特别深,这真是一段很值得玩味的历史。正如文章开篇所说的,一开国就暮气沉沉,看似一个新政权,其实已是一部千疮百孔的老机器。它的腐朽退化,不过是自取灭亡,迟早都会降临。正所谓人必自侮,然后人侮,家必自毁,然后人毁,国必自伐,然后人伐。
  历史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却不能不让后人替他们反思。无论什么时候,吏治清明永远是国家强盛的保障。监督不可荒废,监察不可终止。
  西晋过后,能力平平、资历一般的琅琊王司马睿以建康为根据地建立了长江以南的流亡政府,史称东晋,它为文明的汉民族提供了一块避难所,否则汉文明极有可能象同时代的西罗马文明一样亡于蛮族之手,中国将四分五裂,且永远丧失了重新统一的机会。
  所以,在这里,我觉得我们应该感谢司马睿,主要有两点:一是在五胡乱华的大背景下,他使汉文明能够在北方蛮族入侵的浪潮中苟延残喘,保留了汉文明日后东山再起的资本;二是感谢他,注重节俭,勤俭治国,扭转了西晋那种奢靡之风,也许在举国上下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背景下,节俭也就成为压倒一切的治国任务!
  日期:2015-07-23 21:01:03
  读西晋的历史有股莫名的心酸,读东晋的历史则有明显的惆怅。朝纲不振,世风日下。皇帝越来越孱弱,权臣越来越强大。一言以蔽之,王朝沉寂得可怕,权臣膨胀得可怕,贵族潇洒得可怕,外族狰狞得可怕。

  司马睿建立了东晋,让人仿佛看到了一缕久违的阳光,像是在西晋灭亡的寒冬里给人一丝温暖,但好景不长,在四世纪到五世纪的一百年中,就日落西山了。又宛如一注激昂的喷泉引回到死水般的池塘,再也不兴波澜,只剩下点缀其间的一片静谧的莲花,稍稍掩盖了一些沉沉暮气。
  这期间,有野心的王族们热衷于自相残杀,空暇的时候应付北伐,更多的时间则虎视眈眈瞄准皇位;没野心的王族们整天沉浸在一种醉生梦死、感叹人生匆匆的气氛里,将西晋的清谈和奢华发扬光大;好在还有一批忠勇之士热爱并且愿意抛头颅洒热血去保卫着这片热土,以至于东晋王朝还能平稳地守护着半壁江山划江而治。
  王家、庾家、桓家、谢家纷纷登台献演精彩节目,把持朝政,指点江山,激扬的不仅仅是文字。结果让一个叫刘寄奴的寒门庶族笑到了最后,“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真是应了汉献帝刘协当初禅让时说的话,“百尺竿头望九州,前人田土后人收。后人收后休欢喜,更有收人在后头”。一语成谶,曹氏江山被司马氏所夺,东晋司马天下落入刘裕之手。这话在我看来,恐怕还有另外含义,古往今来,创业也好,仕途晋升成大业也罢,都必须遵循当时的社会道德规范和职场规则,否则,你用非常规手段得来的东西,别人也能用非常规手段拿走。

  历史在周而复始,没有一个完结,我们总喜欢是坐在废墟上畅想未来,想像某天的美景和某些自己得到的梦想,可是却没有想到一个历史的审判。那千百年来喧哗与骚动的声音,都消逝到哪去了?都不过梦一场罢了!

  借用宋朝诗人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的一句话,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今夜读东晋,我们就从西晋的一位公主开始吧。
  日期:2015-07-24 06:01:41
  二十三、不幸公主的劫后余生
  对人来说,不幸要比幸福多两倍。
  ---荷马
  夕阳无限血红的吞噬了整座洛阳城。洛阳被攻破之后,城破家亡,哀鸿遍野,只见一名老宫人紧紧的拉着一个不满十岁的女孩的手,异常慌张的逃出后门,很快的融入了逃亡的队伍里面。然而逃到郊外,被石勒大军迎截,老宫人死于乱兵之手。幸亏小女孩年纪小,才未引起匈奴兵的注意,侥幸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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