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巫谜境:金蚕蛊远不是极品,一篇自三尸蛊开始讲起的湘西巫术漫记》
第7节作者:
张峦 “莫非湘西只能受他屠戮?”麋儿心智尚幼,性情单纯,急于成事,语气之间颇有些恼怒。陈稷发觉麋儿突然气急败坏,心下不禁莞尔。那条蓝蛇已经从假山缝隙之上爬出了半条身躯,陈稷暗暗运气,准备以家门祖传“震山手”将它活捉,但言语间丝毫不露声色。
日期:2016-04-15 11:01:00
“妹妹稍安勿躁,凡事须讲求‘稳妥’为先。”一边说着,左手渐渐通红炽热,“当下朝堂之上既无内线,朝堂之外又无兵勇,急于发动政变何其莽撞?非但不能宰杀了左肖镜,又要损伤更多无辜性命,妹妹且细细思量一番。”
陈稷语气停顿,缓缓抬起左手,猛朝蛇腹大力一击,假山瞬间倒塌,回声在整个山洞轰轰巨响,蓝蛇当即坠地,萎靡不动。“欲要成事,必须联合湘西四大长老,他们法力高强,在湘民里素来德高望重,此事便有了七分把握。”陈稷左手勾成鹰爪状,飞快扼住蛇身三寸,“另外三分在于武力,陈家寒门虽蔽但也小有私产,足以召集岭南本地的千百强人结成卫队包围土司皇宫和左府,屠戮贼子、重整权位。”说着,把蓝蛇放入了事先准备好的蛇罐里。
麋儿眼见陈稷一掌之下整座假山瞬间轰塌,立知身边这位谈吐儒雅的书生公子原来还带着一身非同小可的武功,惊讶不已,不禁大声称赞起来:“陈公子好掌力!”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陈某武功虽不及江湖上的草莽英雄,但在路上护送妹妹周全还是绰绰有余。妹妹若是不嫌弃,不妨今夜再住一晚,容在下打点一下包裹,明日护送妹妹一同上路,也顺便代家父拜访尊师。”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陈公子了。”麋儿深知自己不远百里从湘西跋涉岭南这一路上的诸多不易,有一个可靠的男伴护身也是件幸事,何况陈稷享蛇法力如此高超,这一路上需要押运三条大毒蛇,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于是双手抱拳,淘气地冲着陈稷行了一个江湖之礼。
日期:2016-04-15 11:02:00
是夜,麋儿和陈稷一同打点两个人的包裹,边忙边絮些闲话:
“陈公子,日间你说若要复仇必须请湘西四大长老出山,我师父龙骧是巫医长老,在五峰郡里养珊瑚蛇的是巫毒长老。其他两位长老各是什么身份?”
“哈哈哈哈,”陈稷看着麋儿两个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笑了出来,“妹妹委实可爱之至,凡事都喜欢打听。”
“四大长老在湘西应是极有地位的,师父为什么从不和我提起?这次下山临行前,她才告诉我在五峰郡里见到巫毒长老时一定要尊称‘巫毒祖师’。”
“尊师不愿提及也是有原因的。其他三位长老早已迁出了湘西,也不甚过问湘西之事。”
“这又是为何?”
日期:2016-04-15 11:03:00
“这四大长老分别是巫医长老龙骧、巫毒长老盲灯、巫尸长老柳木清和巫神长老柳木浊,巫尸长老柳木清和巫神长老柳木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四位长者是湘西法力最为高强的巫师,历来备受苗民尊崇。近年他们纷纷迁出湘西据说也和汉人朝廷想要撤掉湘西土司大权故而屡次派兵来犯有关,四大长老虽然法力通神却俱不擅于兵家权谋,真正能与外敌搏斗的还得是各路山林野匪。土司为保个人权位渐渐倚重了苗民匪军,左氏独掌大权之后更是着重培植自己的兵马势力,各派巫师不断遭贬受黜,四大长老自是首当其冲,虽然仍保留了他们的长老之名,但手中实权已渐渐不复。然而四位长者都是不争权名的高人,除了尊师身担行医之责不便远离之外,其余三大长老见情势不利,各自另觅他地隐居,以期回避局势争端。可是四大长老也不曾料到,他们的出走非但没能换来湘西的一方安宁,反而使左肖镜更加无所顾忌肆意弄权。”
“如今匪军势力壮大、三大长老出走、老土司亡故、新土司年纪尚幼不堪大任。也就是说,操控湘西的阻碍已经被他全部清除了。”
陈稷叹了口气,默默不语。
麋儿在烛光下凝视着陈稷,心下自忖自己自幼便没离开过凤凰,眼中所见身边所伴只有龙婆婆一人。现下第一遭独自办差便结识了温文儒雅又兼具一身武功的豪门公子,少女情怀初绽,不禁有了爱慕之意。好在之后这一路上陈稷都与自己结伴而行,心下好生欢喜;可是转念一想,又惶恐陈稷到达湘西拜见过师父之后还会折返岭南,两地百里之隔,相见只怕又是遥遥无望了。
日期:2016-04-15 18:49:00
第二天一早,陈稷去正房和父亲饯行。
“你记住,路上必须完成我吩咐的两件事情。第一件是让麋儿归心于你;第二件是把包裹里的书信亲自交到龙骧手中,她看完书信会向你问及一些情况,具体怎么回答你随机应变,只要使她全盘相信了左旗使,按这信上所说行事,大计便指日可成了。麋儿其人也有用途,这是后话。你路上凡事多留心计,绝不能功亏在这一篑上。”
“明白,父亲大可放心。”
“去吧,行事冷静稳重,身处险境亦不可惊惶。”
麋儿整理行装已毕,陈衍又让管家为他们准备了两匹上等快马,麋儿先跪谢了师叔款待之情,说罢起身告辞,陈衍老泪滂沱,哽咽着向麋儿说道:
“陈某无用,被这双废腿耽搁着,不能亲自远赴湘西,只得令犬子略尽心意,一路好生护送麋儿姑娘。到了湘西之后,还望麋儿替陈某向师姐略尽感怀之意。”
麋儿一口答应下来,许诺来日方长,日后与师父同来府上探望。两人又尽了一番离别之情,麋儿和陈稷才鞭马上路。
日期:2016-04-15 18:49:00
此行目的地是五峰郡,距梧州城百里之遥,两人纵是快马加鞭也需耗费几天时日。好在路上有说有笑,不似麋儿先前自己从湘西赶到岭南那般枯燥乏味。
“麋儿妹妹,我们这次去五峰郡拜会盲灯长老,你要谨言慎行。盲灯长老与我儿时有过一面之缘,其人言行怪异,喜怒无常嬉笑怒骂,脾气秉性极是难以捉摸。”
“世上还有这般怪人?那岂还有一代长老的威严了?”
“他非但不以长老身份自居,还很是厌恶这两个字,所以龙婆婆才告诉你见到他要口称‘巫毒祖师’,犯了忌讳是决计拿不到珊瑚蛇的,妹妹务必多加小心。”
麋儿扑哧一笑,挑衅着说:“哼,若不是师父要蛇要得紧,我偏要叫他‘长老’,倒要捉摸捉摸他是怎么个‘难以捉摸’。”
“你这丫头!仗着自己貌美如玉,还以为天下人都要纵容你几分。”
麋儿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寻常姑娘的羞涩,反而兴高采烈起来:“你多纵容我几分才是,这一路上听你聒噪,一点都不好玩。你,现在开始,别跟着我了!”说着,大笑着用鞭子狠抽了一下马背,“驾!”
“妹妹小心!”陈稷双腿夹紧马腹,径直追了上去。
“追上了就让你跟着,追不上就滚回岭南!”
麋儿在湘西便不骑马,此番又是生平第一遭远途跋涉,对骑乘本就不熟练,怎能及得上陈稷一路快追。陈稷边追边凝视着麋儿一身赤红色骑马装,黑发如瀑在风中肆意飘扬,绰约似有仙态。到了麋儿马后,陈稷施展轻功,一下子跳离了自己的马背,纵身落在麋儿身后与之同乘一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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