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巫谜境:金蚕蛊远不是极品,一篇自三尸蛊开始讲起的湘西巫术漫记》
第9节

作者: 张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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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山顶,她一眼就望见陈稷躺倒在一块巨石之上,衣衫已经被汗水全部浸透了。这一惊直直叫出了声来:“陈公子!”,边叫边跑到陈稷身边,见陈稷面色发白似有真元亏虚之相,料想应是刚才真气损耗所致,脉象上并无大碍,心下稍安,当即把包袱里的蜈蚣金蚕王取出来,用身旁石头碾碎成粉,和着清水给陈稷灌了下去。自己临行之前龙婆婆亲自嘱咐:“这颗金蚕王已用我自配药酒炮制过些许时日,既可解百虫之毒又可大大的补益身体,把它带上,应急之时不必惊慌。”眼下不及思索,忙给陈稷用下。

  陈稷还未清醒,麋儿想着自己应先探探路途才是。这才仔细看了看眼前这座黑峰尖。
  日期:2016-04-16 14:42:00
  黑峰尖的入口处便是那方黑潭,麋儿走近一瞧,黑水里无数硕大的黑色毒泡不断升腾炸裂,极是作呕。几千只毒泥鳅在黑水里上下窜动,也不知这水潭到底也多深。黑潭后面是一片竹林,竹林外缘有着明显的火烧痕迹,从形状分辨这片竹林所植应是湘妃竹,但湘妃竹通体绿色,这片竹色却俱呈紫红,猜不透到底是什么品种。除了这方黑潭和这片竹林之外黑峰尖上再无他物,麋儿疑窦顿生:师父所指地点不应有误,可眼下已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非但没能见到盲灯长老,就连黑峰尖上的路途也探不清楚,一时之间心里不知六神无主,只能等着陈稷清醒之后再作计较。

  陈稷服下金蚕王之后气力渐稳,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麋儿又为他喂了些清水,终于清醒了过来。
  陈稷一睁眼睛便看见麋儿万般牵念的眼神,见他醒了,麋儿第一句话便说:“麋儿再也不让公子冒这么大的险了。”
  “无妨,妹妹不必紧张。”
  按说陈稷内功非常,怎会禁不住这驭火小技?原来驭火之时,火势方向受口中呼吸的引导,气息往哪里冲,火势便往哪里进,故当行此‘黄龙飞天’之时,驭火巫师只可向外吐气,万万不可向内吸气,稍有吸气,火势立时便要反灼自身。陈稷此次是要把黑峰尖上的瘴气全部蒸散,所需火力极大,自施法之始他便把丹田心肾之气源源送出,不见回缓,自是耗费极快。
  麋儿见他神志清醒,便和他讲了自己并未在山顶发现路径之事。
  “路径在竹林里。我焚火之时便看到这股火势能够越过竹林,由此可知这片竹林之内必有通达的隐藏路径。”陈稷听闻,立刻把之前的发现告诉了麋儿。稍加内丹打坐之后勉力起身,和麋儿一起进了竹林。
  竹林深深不知几许,两人只能边走边探,探得前方有光之时麋儿预感应距巫毒长老住处不远了。这时忽然发现前方有颗粗大无比的绿竹,在一整片紫红竹子里显得分外扎眼,麋儿牵着陈稷走过去一探究竟,还未及走近,突然一个满面青黑的莽撞怪人猛地从竹子里跳了出来,把麋儿吓得一声尖叫。
  陈稷乍见此人也是一惊,只见其人身着寻常农夫的褐色布衣,头戴一顶巨大的草编斗笠,斗笠之下面目乌黑且隐隐渗出青紫的中毒之色,眉毛下面只有两个黑洞没有眼珠,鼻子塌陷,一张大嘴直要咧到耳根,整张脸狰狞丑陋,把麋儿吓得不敢定睛。陈稷迟钝了片刻,随即朗声叫道:“巫毒祖师!”
  日期:2016-04-16 14:44:00

  陈稷认出此人正是盲灯长老,刚要行晚辈之礼,盲灯抢话在先:
  “你们是人是鬼啊?怎么闯进来的?”
  “晚辈陈稷拜见巫毒祖师。在下乃梧州陈衍之子,幼年之时祖师曾经光临寒舍,令我陈家蓬荜生辉,晚辈念念不能忘怀。只是距今时日已久,也不知祖师可还记得此事?”
  “啊?陈衍那厮还没死啊?我听说左肖镜半年之前就把他打死了,是我这消息有假还是你冒充的?”盲灯瞪大了双眼,一本正经的问道。
  “原来祖师远居深山也听闻了此事!家父无性命之忧,只是双腿被左肖镜手下爪牙们乱棍打断了,不便行走而已。晚辈先替家父谢过祖师惦念。”
  “我呸!他为什么不早传信告诉我?!亏我还给他烧了不少纸钱,下次去梧州我得让他烧还给我。你是陈稷的犬子?我记得陈衍家里确实有个痴呆小儿。”
  麋儿一听此话扑哧一笑,陈稷则颇为尴尬,心下想着眼前之人怎能这般为老不尊,‘犬子’乃是自谦,岂能堂而皇之称呼于人?自己自幼便比同龄小儿聪颖,‘痴呆’又是从何谈起?

  盲灯听见笑声把脸转向了麋儿,麋儿一见这张脸顿时又吓得不敢作声。盲灯又冲着陈稷发问道:“她是你娘子啊?”
  这下轮到麋儿尴尬了,一张桃花之面羞臊得里外通红。
  “祖师您说笑了,麋儿是巫医长老座下的大弟子,不可菲薄了姑娘。”此时陈稷心里已然颇有些恼怒,赶忙答道。
  “龙婆子自己蟑头鼠脑也便罢了,偏还要收个牛头马面的丑徒弟!”麋儿自幼貌美,哪曾听过这些粗言恶语?况且盲灯双目俱无,根本无从辨视自己容貌,怎能信口侮人?当下气急,胆也跟着壮了,眼看便要发作。哪知盲灯语气不顿,继续说道:“我不关心她是不是你的丑娘子,我是关心你明天死在黑峰尖上有没有人给你收尸,既是没人收尸把你拖出去养泥鳅便是,无妨无妨。”说罢,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日期:2016-04-16 14:45:00
  陈稷和麋儿一听此话都吓得心惊不已,可一见他朗声嬉笑又摸不透所言真假。陈稷想了想,自己既未饮食黑峰尖上的一水一米,又没被山中蛊虫叮咬肌体,周身不痒不痛,丝毫不觉有什么中毒迹象。只得勉力镇静,答道:“祖师颇爱说笑。”
  “谁跟你一个傻兮兮的小娃子说笑,我说你是痴呆小儿你果真是痴呆小儿,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你身上的血道子是不是上山的时候被草木刺刮的?”
  陈稷这一惊非同小可,结结巴巴地说:“祖师如何知道晚辈身上有伤?再则,莫非这满山草木皆有剧毒?!”
  “我没有眼睛也有耳朵,听你气息便知你命不久矣,我黑峰尖上草木皆兵,岂是你这等闲人胆敢乱闯的?小娃娃不守规矩就要让你吃些苦头。哎,旁边那个丑八怪,你是明天跟你姘头一起喂泥鳅还是立马滚蛋?看在龙骧那个丑婆子的面子上姑且高抬贵手,饶你一命。”
  麋儿早已急得泪涌双目,也顾不上才刚受他唇齿之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急言道:“晚辈身受师父求蛇之托,不知礼数擅闯黑峰尖,与他万不相干!祖师惩治麋儿便是,不可无辜伤他性命。”
  “什么无辜不无辜?乱闯黑峰尖者死!闯一个死一个,闯两个死一双!”
  日期:2016-04-18 22:39:00
  陈稷此时心想:难怪早间给麋儿疗伤之时便觉真气不顺,正午上山又昏倒在了山崖上,以我自身功力本不至此,原来已是身中这深山剧毒,料他所言也不虚妄。好在陈稷处事冷静周全,并不像麋儿那般慌了阵脚,默默细思怎么能从他身上拿到解药。
  “巫毒祖师,在下和麋儿姑娘虽说擅闯山崖确有叨扰,然也是身负龙骧长老托付在先,扰了祖师清修自是晚辈的不是,晚辈向您赔礼便是,祖师何故将人置之于死地而不顾?晚辈今日死在这黑峰尖上事小,祖师明日又怎么和家父与龙骧长老交代?”陈稷此话表面说得温文,心里已经暗藏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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