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与火之歌——权谋的游戏》
第6节

作者: koz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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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着,有牛走过,也有人骑马走过,明月仙人问师父:“我们为什么不找匹马骑呢,这样不是可以更快到日出城吗?”
  南坡大仙回答:“我们修道之人追求天道,坐在道观里面是悟道,走在路上也是悟道,既然如此,何必急着赶路?”
  南坡大仙说完,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明月仙人明显不认同师父的说法,因为按照师父的这种逻辑,吃青菜是悟道,吃人参也是悟道,那为什么师父对待青菜和人参的态度就截然不同呢?每次师父在外面挖到野参就兴高采烈,自己亲自蹲到屋角把野参细细地切片,切好之后数一遍,然后拿去晒干,晒完回来再数一遍。有一次晒完回来不知为什么少了一片,明月仙人记得很清楚,师父那一晚都没怎么说话,因为他生气了。
  明月仙人其实心里明白得很,师父肯定是没有钱买马又不好意思说,所以他们只能靠两条腿走着来。走就走吧,反正明月仙人很少下山,他对一路走一路看新鲜景物还是很满意的。
  明月仙人尤其喜欢看路边走过的女子,那些长发飘飘的民间女子总让他不知不觉想起那个女扮男装的小道士,想起她那好看的脸,好闻的气味,这些都令他在之后的每一个深夜里辗转反侧。
  到了傍晚的时候,师父指着前方对明月仙人道:“你看,那就是日出城,整个昊地的王城。”
  日期:2015-08-04 21:47:00

  明月仙人抬起头,看到乌红乌红的夕阳挂着日出城高大的围墙上,日出城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
  师父道:“我记得城门边上有个卖豆腐花的小档,我每次来都要去那里吃一碗,你没吃过豆腐花,我带你去尝尝味道。”
  明月仙人跟着师父加快了脚步,走了一会,明月仙人果然看到人来人往的城门官道旁有家档口,档口的竹竿上挂着一条招牌布,上面绘着一碗冒热气的豆腐花。
  两人走进去坐下,档主是个老婆婆,带着一个小孙子。师父要了两碗豆腐花和一碟水煮花生,两人便吃了起来。

  明月仙人一边吃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小道士曾经对他说如果他想找她就到日出城来,他当时以为日出城没几个人,但是现在他来了才发现原来日出城到处都是人,比山上的蛇还多,自己该去哪里找她呢?
  师徒两人吃完,师父掏出钱给老婆婆,随口问道:“大嫂子,生意还好吧?”
  老婆婆道:“还好,还好。”老婆婆的小孙子想揭开瓦锅的盖子,老婆婆打一下他的手,又剥了颗煮花生塞进孙子的嘴里。
  两人走出来,明月仙人问师父:“我们现在进城吗?”
  师父想了想,道:“不进城,先去你师叔那里。”
  明月仙人的师叔北坡大仙的道观不在日出城里面,而是在日出城东北郊山边的一个竹林里,师徒两人绕过城墙走了一段路就走进了这片竹林。
  此时恰逢百鸟归巢时,两人在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沿着石阶向上走了一小段,就看到一个很气派的石头大拱门,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落潮观”。
  日期:2015-08-05 12:16:00
  明月仙人心里想,师叔这里怎么取了这样的名字,叫“涨潮观”不是更有气势吗?
  过了那道石门,远远地看到几个道士打扮的人迎了上来,为首的是个中年人,他先是对师父叫了声“师伯”,然后拍拍明月仙人的肩膀道:“明月,长这么高了,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刚刚学会走路,一眨眼就变成大人了,呵呵。”
  师父对明月仙人道:“这是你大师兄沧月仙人,还不快叫大师兄。”
  明月仙人想起在山上曾经被这里的某个师兄踢过一脚,他有点不爽,犹豫了一下才干涩地叫了声“大师兄。”
  沧月仙人又呵呵笑了几声,又向师徒两人介绍了身后的另外几位同门弟子,明月仙人眼睛向四周望去,他没有看到那个女扮男装的小道士,反倒是看到了曾经踢过他的那个道士,那人挤在人群中看到明月仙人望见自己,他脸一红把身子闪到人群后面去了。
  这一边南坡大仙跟沧月仙人寒暄完毕,一众人等向落潮观里面走去。
  明月仙人早就估计师叔这里比自己和师父山上的道观要大一点,谁知走进落潮观,他才发现他错了。师叔这里比起他和师父那里不是大一点,而是大得没法比较。明月仙人和师父在山上,也就三间小竹屋,但是这里,明月仙人只看到宽大的屋脊一道压过一道,一直向竹林深处延伸,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道。
  而落潮观里面的人更是来来往往,热闹得就像一个村庄。
  日期:2015-08-05 15:55:00

  沧月仙人领着他们师徒两人一路走,一路都有人过来打招呼,然后照例是向对方介绍师父和明月仙人,打招呼的人太多,很快,明月仙人就完全记不清谁是谁了。
  他们穿过几个大屋子,又拐了几个弯,最后来到一间不大不小的木屋。明月仙人发现,不知不觉中,其他人都不见了,屋里只剩下沧月仙人和他们师徒两个。
  有人送来了点心和水果,然后退了出去,沧月仙人走到门边,向外张望一下,然后把门紧紧关上。
  沧月仙人走回来,低声道:“师伯,这次你能来,实在太好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南坡大仙道:“你师父现在是什么情况?”
  沧月仙人道:“师伯请坐,你们还没吃过晚饭吧,来,边吃边说。”
  明月仙人坐在旁边吃着点心,他一口接着一口,觉得非常好吃。他一边吃,一边听着沧月仙人和师父的谈话,慢慢地,他听出了一个大概。
  关于北坡大仙的事情是这样的。北坡大仙的身体本来挺好,但是最近他突然生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反正就是怕光怕见人,他把自己关在一间屋子里面,很少出门,就算遇到迫不得已必须要出门的时候,他也会用一块黑布蒙着头。

  听到这里,南坡大仙问了一句令明月仙人毛骨悚然的话:“沧月,你确定后来那个总是用黑布蒙着头的人是你师父?”
  沧月仙人却一本正经地答道:“师伯,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我确定那是我师父,因为我们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说话是经常的,声音和内容都不会是假冒的,毕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日期:2015-08-05 16:58:00
  南坡大仙点点头。
  沧月仙人继续讲述北坡大仙的事情。到了后来,北坡大仙连门也不出了,也不准人进屋探望他,他神智渐失,有时清醒有时发疯,清醒的时候像正常人,发疯的时候就怒吼、摔东西。而且他这种病会传染,曾经有个人偷偷地溜进北坡大仙的屋里想看究竟,等他出来的时候也变疯了,两眼发直,口里只会叨念“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没过几天那个人就死了,从此以后就没人再敢靠近那间屋子,除了沧月仙人,因为他需要给自己的师父送饭送水送衣物,他每次都从窗口把东西递进去,然后把旧的带走。

  偏偏这时候,太后从王宫中传来旨意,日出城要举行最高级别的王祭,而日出城王祭的主持人二十多年来都是一个人——北坡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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