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巫谜境:金蚕蛊远不是极品,一篇自三尸蛊开始讲起的湘西巫术漫记》
第16节作者:
张峦 日期:2016-04-27 18:30:00
陈稷轻摇折扇,对着两个跪地叩头的衙役说道:“偶染伤寒而已,无妨,休息几日便愈。”这时心生一计,突然改口道:“可是这几日家父身体不适,心火也极焦躁,你们县衙的人若是贸然抬尸进府,其一是与他病体冲撞大为不吉,其二也惊动了他将息调养。你们县老爷新官上任,很不开窍,非但查不明白一件区区小案,还不问府衙是何状况便贸然抬尸,保不齐你们县衙上下这回都要受到大大的迁怒连累了。”
两个衙役虽说官职卑微但也深通官场上的油滑之术,明白陈稷话中的意思是说知府大人这几天身有疾患不理公事,自己衙门正赶上这个节骨眼儿往府中抬死尸。虽说这是知县的命令做衙役的不得不遵命照办,可是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知府今后若是变着法儿地给知县穿小鞋儿,县衙上下的日子怕是都不好过。两个衙役本来刚刚直起腰杆,一听此话,复又大磕响头,一连重复道:“还望公子在知府老爷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此事全怪县衙胡乱发令,小子们只得受他差遣,冲撞府衙实实不是本意。”
陈稷合上折扇,伸手将他们二人扶了起来,说道:“官爷们不必如此,此事眼下尚有挽救。其实我本是不欲插手的,奈何自己是个孝子,不愿看见家父身在病中还要受下官办事不力的闲气,加之刚才和两位官爷一面之间便觉投缘,索性给你们做些功德:你二人不必回县衙了,速速快马出城,追上押送尸体的那队衙役,听我命令暂时把尸体送到府衙的义庄停灵,待家父身体朗健之后再审此案。你们今日成全我的孝心,我明日自会在家父面前保举你们做事有方。两位官爷放心,升迁府衙指日可待。”
两个衙役一听大喜过望,又要跪下给陈稷行叩头大礼,陈稷忙把他们止住,说道:“两位官爷不必这般周章,速速与我赶往府衙才是。”两个衙役听令,从驿站中牵出两匹快马,三人径自出城。
两个衙役一想升官美梦恨不得生出翅膀,生怕押送队伍赶在自己之前把尸体送进府衙,狠命鞭打胯下马匹。三人追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了押送衙役们的身影,口中一边大叫“前方停车!”一边急急赶上。
到了身前,两个衙役冲着他们说道:“这位是知府大人的公子,传令你们今夜不必将尸体送入府内,暂且交到义庄看守。知府大人现在贵体微疾,不便审案。”
这群衙役一听此言都以为两个衙役与陈稷本就认识,谁也不作怀疑,都把陈稷当成知府亲临,纷纷下马,行跪拜之礼。陈稷冲着他们说道:“各位官爷不必多礼,上马随我进城。”众衙役听令,又复上马赶路。
日期:2016-04-27 18:31:00
到了城门,守城的几个将士看见一群衙役簇拥着一位衣着不凡的青年公子,又把他误当成是上面指派下来查访的地方御史之类,立行单膝下跪之礼,不加问询直接放行。这一下子陈稷身后的众衙役更加坚信了他的身份,丝毫不存怀疑。陈稷并不冲着守城将士言语,径自骑马进城,直奔城中义庄方向而去。
其实陈稷本不知道府中义庄所在什么位置,但是这些衙役们已然不是第一次押送命案� 尸进入府城了,自然知晓义庄的确切方位。陈稷故意把马速放慢,让衙役们走在了前头,自己不动声色,偷偷跟着找到了义庄。
陈稷心下也很是紧张,进了府城不似县城地界,身份随时可能露馅,所以暂且默不言语,一切见机行事。岂料这一路上运气颇顺,义庄的人见一群衙役在他面前恭敬有加也只道他是县中师爷,并不多问,依衙役之言做下“命案� 尸”的记录,又将尸体停放稳妥。事情办完,陈稷拿出了五十两银子分给众人,又假意问询了那两个衙役的姓名,许诺三五日之内等着来府衙报到。两人兴高采烈,又给陈稷磕了几个响头才纵马出城。
陈稷之所以如此白费周章就是为了免得尸身直接被县衙衙役送入府衙,府衙内外日夜有官兵执守,自己想要只身闯入难上加难。义庄不同,到了夜里通常只留下一个老朽打更,得手自然是容易了许多。
日期:2016-04-27 18:32:00
陈稷先在武馆买了一套夜行衣,又找了家客栈小憩几个时辰。到了三更前后,换上夜行衣,带好火石蜡烛和迷魂香,悄悄从客栈窗内跳了出去。深更半夜路上几乎没什么闲人,只有个别巡夜路过的捕快,陈稷眼尖,每每见到便稍加躲避,一路平平稳稳地来到了义庄门外,义庄是存放死人尸身的地方,巡街捕快到了晚上也不往这边走,故而安全了不少。
陈稷日间发现义庄的窗是用普通窗纸糊的,当时就想到了迷魂香最能派上用场。走到窗前用火石点燃了几根,在窗纸里插出一个洞,香气飞散进去,一盏茶的工夫便能让人昏昏不醒人事。陈稷站在门外估了估时间,差不多了,从正门大大方方的破门而入,打更老朽果然倒在凳子上已经沉沉睡去,陈稷顺着楼梯走进了地下冰窖。
地下冰窖是每年冬天在河水上砸下冰块,拉回来之后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冰窖的泥缸里,泥缸上面盖好麦草和土,压得严严实实的,起到密封保存的作用,常年降温。陈稷看见地下冷窖内一排排的尸体用草席裹着,大概有几十个尸体,由于死亡时间都不久长,再加上冰窖本身防腐,虽有气味但是并不算重。
霍唯的尸身是今天刚抬进来的,放在了最外面,很容易找到。陈稷先用手摸了摸霍唯面皮,发现肤质和常人并无异样,头发也是连根长在头皮之上的,似乎并非易容。随后拿出了一把刀片,微微用力朝着尸体的发际线划了下去——从发际线一直划到下巴,全部划开之后以干脆利落的动作撕下了整张脸皮,正面并无异样,陈稷又把脸皮翻过去,这才赫然发现脸皮下面有一圈白色细线。果然不出所料,这是两层脸皮缝在一起的,死者根本不是霍唯!
日期:2016-04-27 18:34:00
陈稷刚要着手把两层面皮分离开,突然隐隐发觉烛光有些飘忽。猛一抬头,突然从影子里看见背后有人正举着一把匕首朝自己狠狠扎了下来。
就在此时,麋儿已经进入了叭仁村。
到了村口,麋儿发现龙婆婆房里的烛灯还亮着,心想婆婆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近前敲了敲门。龙婆婆正在灯前纳鞋,心里正盘算着麋儿应该快回来了,忽听敲门声起,隔着身影一看确是麋儿,悬着近半个月的心终于放下了,开门之后一阵激动,一把抱住了麋儿。麋儿离开湘西半月之久也是生平所未有的,偎在婆婆怀里不禁喜极而泣。
进房之后,龙婆婆才猛然注意到麋儿手上竟然没有一条蛇,当即怔住,以询问的眼光直视麋儿。
麋儿一见龙婆婆这种眼神便觉分外惭愧,丝毫不敢与之对视,忙向婆婆道了个歉:“麋儿已经拿到了蓝蛇和红蛇,可是白蛇,白蛇……”说到此节又想起了那间地洞,虽然陈稷已经告诉自己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脑中那副画面依然使她后怕不已。
龙婆婆知道麋儿情绪稚嫩,自己神态有异反而会使她说不出话来。于是先让自己恢复了常态,把麋儿拉到床边坐下,倒了一杯热茶,又拿出了些桃酥之类,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喝点热茶吃些点心,把路上的一桩桩一件件好好说给婆婆听,婆婆绝不怪罪于你。”麋儿一听此话心下稍安,勉强使自己镇静下来,从自己抵达岭南开始说起。事情本来就多,麋儿语气又很散乱,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
“陈稷认为那具尸体背后还另有隐情,所以派我先回湘西,他自己在郎岱再作调查,蓝蛇和红蛇他担心我路上提带不周反中蛇毒,所以暂且留在了郎岱客栈里。这是陈稷给婆婆亲手所写的书信。”
日期:2016-04-27 18:36:00
龙婆婆听完这一大串故事也是心惊不已,自己万没想到麋儿此行竟是如此艰巨,几次险些命丧他手。进门之时的责问之情早已散到了九霄云外,反而觉得是自己愧对了麋儿。“你一路上替为师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婆婆怎么感谢于你。”说着,又抱住了麋儿,心疼得掉下了眼泪。
麋儿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连连说道:“婆婆对麋儿恩重如山,麋儿自当赴汤蹈火才是,只是在郎岱古城实是找寻不到‘死不救’这个人,耽误了婆婆炼蛊的时日。”
“别这么说,你能安安全全地回来可比那条白蛇重要得多。”说罢擦擦眼泪,放开了麋儿,展开陈稷的书信,坐在烛灯下细细读了起来。
“唉!”龙婆婆读完书信叹了口气,冲着麋儿说道:“麋儿,你两岁时婆婆收你为徒,五岁时婆婆授你行巫之法。我与你名是师徒,实际早已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湘西这几年来足可谓是水深火热,我之所以从不和你提起绝非是不信任你,实是不想让你掺和进这些是是非非。你现在学艺未精,还不堪大任,况且我虽然年迈但好在身子骨还算硬朗,也大可以再撑几年,所以一直想等你长大,真正能独当一面之时再把这些大事一并告诉于你。现下瞒也瞒不住了,也不需要再瞒着了。湘西这几年来的磨难陈稷都已经告诉你了,婆婆现在告诉你眼下的全盘计划,麋儿好好听着。”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