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悄悄的转到了我家的房子后面,蹲在爷爷房间的后窗台下,想要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只听见爸爸的声音说道:“今个这个有点扎手,弄不好会损耗我几年的道行的。”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爷爷说道:“我们总不能看着这活人阳气被鬼给吸食了吧!”
“嗨!想想我们家这一辈辈的都干了些什么?”爸爸小声的说道:“这人事鬼事都要管,那么谁又来管管咱们。”
“行了!”爷爷似乎很不耐烦的说道:“以前你从来都不会说这种话,难道那个女人对你就那么的重要。”
“那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爸爸提高了声音道:“我们祖祖辈辈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为了主人而活着,我们得到了什么?”
“我们奉献家族,奉献生命,却发现连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是一个男人吗?”
“好了!”爷爷停顿了一下说道:“缘来缘散,这个你都不明白,枉费了你修行了这么多年,枉费你还是我们白家的子孙!”
“你…你就会拿我是白家人来压我。”爸爸吼了起来道:“反正现在承祖也已经长大了,可以继承我的事业了。”
“说不好哪一天,我真的厌倦了,我就会彻底的消失掉,到时候你别说我没告诉你!”
“你敢!”爷爷随即压低声音道:“臭小子你以为你想两膀子一晃就没事了,不信你试试,什么时候死都不是你说了算的。”
“为了那个女人你也不是没死过,现在你不是照样好好的站在这里。”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偶尔传来剪子的“咔咔!”声。
吃过晚饭,爸爸抬来一块木板,让人把那个不醒人事的男子,仰面朝天的平放在了院子里。
男子的头部,对准了我们家堂屋子里的那口阴木棺椁,爸爸单眼吊线的瞄了一下,不断的调整着位置。
又从爷爷的房间里,抱出来一堆红纸扎成的小人,立在了男子的身体周围。
我暗暗的数了数,纸扎的小人一共有十二个,高下大概有一尺,各个做得活灵活现,五官具在。
爷爷从屋子里端出来两个黑色的饭碗,每个碗里都装着乳白色的看着很油脂的膏体,放在了男子头顶部位的地上。
侍弄完这一切,一张大红布整体的蒙在了男子的身体上。
爷爷走到送男子来的那群人跟前吩咐道:“等下不管他怎么样的挣扎,都要死命的压住他。”
“不可有半点的闪失,否则就算救活了他的命,他也会变成一个傻子。”
几个人似乎是很害怕的相互看了一眼,诺诺的答应着。
“棺材少爷,我们怎么行动?”文宝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拽着我的衣角说道。
“行动你个头,瘪犊子玩意!”我小声的骂道:“你没看看现在是在救人,别特妈的瞎跟着掺和。”
“救人?你不是说你们家里人都是魔鬼吗?怎么还会救人?”文宝小声的嘟囔着。
“你瞎啊!这么多年你特妈没看见我们家救过多少人啊?”我骂道:“其实我也搞不懂了,我们家是救人还是害人的。”
“那还不明白,明里是救人的,暗里却在害人!”文宝说道。
“少说几句你会死啊!”我狠狠的瞪了文宝一眼道:“消停的看着,要不然就麻溜的滚回去!”
“哇哇!”传来了婴儿阵阵的啼哭声。
哭得很是尖锐,似乎是有人在狠狠的掐他,手炮脚蹬的,在女人的怀里死命的挣扎!
这时候我竟然看见爷爷笑了!满脸的皱纹挤在了一起,就像一个刚蒸出锅开花的包子。
就连那眼神里也写满了笑意,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带有挑战性的一种笑!
这许多年来,见到过无数次的爷爷和爸爸给乡亲们看外病,可是像今天这么大张旗鼓的架势,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只要招到没脸的了,来到我们家里,跪在院子里对着堂屋子的棺椁,叩拜了几下,也就好了。
再不济也就是爷爷和爸爸随便的点柱香,闭着眼在病人的身上鼓捣鼓捣,一切也就都过去了。
爸爸的神情倒是跟爷爷的不一样,神情异常的严肃,还带了点怨尤,似乎是对于要做的事情,很是不情愿!
看着哭泣的娃娃,爷爷冲着爸爸一使眼色,爸爸从屋子里拿出一根拇指粗的绳子,猛不丁的把抱着孩子的女人给捆绑了起来…
随着女人的惊叫,爷爷快速的把女人怀里的孩子,给一把夺了过来,转身放在了躺在地上的男子的身上。
小孩子哭的更厉害了,但是那哭声却越来的越怪,就像一只正在叫春的猫!
孩子的哭声,夹杂着女人的吵闹声,面对眼前的情形,众人都面面相觑,场面有点乱。
“这孩子的哭声怎么的这么难听?”文宝捂着耳朵,夸张的皱着眉头说道:“也难怪,你看看怎么的把孩子他妈也给捆起来了?”
“这孩子一定是被吓到了,才会哭的这么的奇怪!”
“毛线!”我骂道:“你能不能闭嘴,你们家那么小的孩子就怕吓啊?”
这时候晓晓走过来说道:“哥哥说的对,这个孩子才出生几天,还没有听力,所以是不怕吓的。”
“爷爷和爸爸这样子做,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这究竟是谁有病了?怎么的这男的有病,弄一个妇女和孩子干什么?”文宝还在嘟囔着。
“你再吵信不信我把你给扔出去?”我不耐烦的喊道。
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由刚开始的哭泣,慢慢的变成了对爷爷的谩骂,而且谩骂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含着一口血水向爷爷身上喷去。
“堵上她的嘴!”爷爷伸手擦了一下吐在衣襟上的血液,很不在意的说道。
“奇了怪了!”文宝忍不住的又嘟囔道:“你那整天看着像瘟神一样的爷爷,今个是怎么了?”
“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我二话没说,照着文宝那小子的屁股踢出了一脚,嘴里骂道:“你大爷的,竟敢说我的爷爷是瘟神,你特妈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文宝呲牙咧嘴的捂着屁股很不服气的说道:“不是你说的,你们家的人都是魔鬼吗?”
“我说可以,你说就不行!”我吐了他一口说道。
“你说这孩子哭的,像猫叫春似地,不会是猫精上身了吧?”文宝还不消停,凑到我跟前问道。
“这说来也真特妈的奇怪了,你说这家的男人得了病,怎么看着这女人和孩子反而更怪异呢?”我也觉得很是奇怪。
“那是哥哥不经常的在家,看爷爷的样子,这次的事情一定很棘手,爷爷只有遇到棘手的问题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一旁的晓晓接口道。
“你看看,还是晓晓懂的多。”文宝屁颠屁颠的凑到晓晓的跟前去了。
我冷哼了一声,懒得理会他们。
爸爸的身影一直在堂屋子里忙活着,不大一会,就看见堂屋子里青烟缭绕,缕缕的檀香气息飘散了出来。
堂屋子的灯灭了,除了看见那点点的满屋子的香火头,其余的都陷入到了漆黑一片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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