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荡荡的大帐就剩下吴三桂一人,这些天各种小道消息传言李自成攻破北京,人人自危如立危墙之下,而他又何尝不担心忧虑?日日夜夜甲胄不离身,此番派出探报前去打探,看着密函内容:“燕京失守、烈皇自缢”,此刻吴三桂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跪在地上想着烈皇崇祯生前不因祖父祖大寿、兄长吴三凤降清而怀疑自己,反而十分器重自己弱冠之年便担游击将军、二十有三任参将、二十有六职副总兵、而立之年便封伯爵,种种恩情、信任唯有以死报之,吴三桂拔出佩剑刻案雕绘,阵阵木屑花花落下映出一樽檀木牌位,随之并指划剑而过血如墨洒指若笔出含泪而书,隐隐之间露出“大明烈皇之位(此时崇祯没有谥号,后清朝谥号守道敬俭宽文襄武体仁致孝庄烈愍皇帝,南明弘光帝谥号绍天绎道刚明恪俭揆文奋武敦仁懋孝烈皇帝,一般牌位写法:朝代+庙号+谥号+皇帝之位,此时尚未有之,因而以烈皇代替之)”字样……
“禀平西伯,诸位将领和乡绅商贾已在帐外外等候!”一侍卫小心翼翼地一字一眼的报道。
“乡绅商贾?”吴三桂撩剑而起架在那侍卫的脖颈之上怒道。
“伯爷饶命,小的是万万不敢泄露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为何各乡绅商贾也随将领们纷纷赶来!”那侍卫吓得浑身直抖急忙跪在地上求饶道。
吴三桂仰面试图把残余的眼泪倒回眼眸之中,随之双目紧闭收回出鞘的宝剑,狠狠地咬着牙说:“纸终究包不住火啊!传他们进来议事!”
“小的……遵……命!”那侍卫抖动着双手缓缓退下……
帐外的将领和乡绅商贾陆陆续续地进入帐篷,看见那帐中灵牌高立平西伯紧接跪在牌位之下,一个个都默不出声更不敢有任何动静,只是静等俯身屈膝于蒲团上的平西伯开口……
吴三桂漠然无视众人存在,取了帐内的金盆盛了一瓮无根之水,反反复复净手三次随风而自然吹干,奉迎香盒轻掸九下择取三六九数檀木香三支,以袖中火折子由下端小心翼翼地轻燃之未留丝毫明火(香一般不能有明火,若有必须以手掸灭,没有明火为最好是对死者最大敬意,明火引意“冥火”不吉利。),并手合捻立于头顶之上停滞九息(一呼一吸合称一息)之数以示君臣之意,下颌躬身弯腰屈膝始终奉香于头顶之上绝不可僭越半点缓缓前行,于纯金纹龙炉前行跪拜之礼,静侯三七二十一息之数,微微将三支檀木香以寸指关节间隔分插,寸寸相间以表寸心,不可多不可少……初礼完毕后以相同礼数原路回跪于蒲团之上,静跪七七四十九息之数……
一通繁文礼节甚是复杂耗时,然而众人尽俯身低头贴于地面之上不敢出一点零星之声……
吴三桂立身俯视众人,一扫而过帐内右侧商贾之流道:“诸位想必也都知晓此番所谓何事,‘明人不说暗话’自古忠君爱国乃是为人臣之道,然而范蠡、吕不韦、子贡此等商贾之辈亦有此心,于国难之际予以微薄之力挽帝国大厦颓变之势,名留青史千古流芳!‘人生一世,草生一秋;百年之后,皆与草木同朽!’诸位享尽人世间荣华富贵,钱财利禄以乃身外之物,心中所念唯独功名尔尔!今天机现于眼前,长伯(吴三桂字长伯)恳求诸君效仿之……”
众人皆沉默不语,朱氏王朝覆灭与他们何干?重新依附李氏王朝依旧可以享受人世间的清福,何须用身家性命博取一介虚名?自古以商为卑大难之际“利”字当头,战火纷飞变数几何?是盈是亏无法计量估算,胜不一定比现在的日子潇洒,输则不仅仅是几万钱财更是宗族千百口的身价性命!这些吴三桂何尝不知何尝不晓?谁愿意为此一搏?将士们更是厌倦了杀伐予以,刀尖舔血的日子就要来临谁愿意再次关头埋骨他乡?一些少数高级将领的亲眷更在燕京之中谁愿意用九族之人的性命去换取一个或得或失、或知或晓的一介虚名?
吴三桂抽出宝剑黑目之中露着几分杀气,用白色绢巾狠狠地擦拭着宝剑上残留的血迹,即至剑尖寒光一闪道对帐内左侧的将领道:“烈皇于诸位恩同再造,为人臣者岂敢忘之?秦之王翦、白起;汉之仲卿、无忌(卫青、霍去病);唐之药师、仁贵(李靖、薛礼);宋之鹏举、璞玉(岳飞、孟珙);今朝先辈天德、伯仁(徐达、常遇春)无一不以身卫国、九死明志、荡荡浩气、千古长存……况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之不存何以家为?诸位当竭肱骨之力救大明江山于水火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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