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悬崖边,看着脚下的陡坡,心中涌现出巨大的恐惧。
日期:2016-07-10 10:07:00
十九又见圣山
生命是一场诡异的奇迹,命运在不同时空的同一地点相遇后纠结着。
我无法回忆如此悲伤的事情,不好的事情就像是一把插在坚硬岩石上的巨剑,那块岩石是我的心,巨剑插在我心上会痛,可是拔出来会更痛。
这是买买提吐郎的事情。昨天晚上他告诉我的,我当时一心想着张素,没有心思记下来,模糊的记忆慢慢浮现,我此时提起笔的手都在颤抖,甚至不知道他的故事我该怎样记下来,又要从那里开始,我不记得他之前的事情,脑海中浮现起张素单纯的笑脸。我咬着牙抹去她的身影,有水珠滴落在纸上。笔尖落下,当年的买买提吐郎又回到我的笔下。张素还是没有消息。
我是如此狠心到绝情!
我辗转回到了圣山,当我又一次见到圣山横亘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眼里充满了泪水,我不知道上一次见到圣山是什么时候,除了在梦里无数次的遇见之外,她的样子是如此的模糊而又深刻。我拉着麦雪温润的小手,有些哽咽的对她说,这就是你的家。
麦雪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她动不动,她乖巧的站在我的身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圣山。近处的山丘满是零星遍布的草丛,眼前是圣山脚下的草原,这里的草原并不像是外边的人想象的那样到处是柔软的草地,一簇簇草一堆一堆的分布在焦黄色的山丘上,戈壁上,点缀着遥远的圣山。远处的圣山高耸入云,顶峰上皑皑白雪,像是一团吉祥的香气。我虔诚的跪在地上,朝着圣山跪拜。这里是我的根,我又回来了。
沿着一条公路行走,这里很少有车,寂寞的大道上只有寂寞相随,其余的就是归来的旅人。太阳火辣辣的,麦雪低着头跟在我身边,路上和戈壁上散发着热气,扭曲空气。我把最后的一瓶水掏出来给麦雪。
麦雪看着我,眼睛清澈透明,我握住她的小手,把水放在她手里,轻轻的说,喝吧。
我不想继续往前走了,这样的天气热的让人难受,麦雪的脸上潮红,看上去似乎好了很多,没有了原来的苍白。我心头更紧了,我知道这只不过是太热的缘故,麦雪弱小的身子始终不能够长时间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我望着来时的路,已经走了很远的路程,四周已经变成了茫茫的戈壁,远处的地平线在天空里暗淡,扭曲着朝着远处伸展。公路上始终不见一辆车经过,我知道圣山的脚下即使铺上坚实的公路也不会有很多的车辆行驶。麦雪把水递给我,她看着我想让我喝,我笑笑摇摇头,回头期望着。如果天黑没有车辆经过我和麦雪只能够在这戈壁上过夜,我们没有帐篷,昼夜的温差恐怕会带走麦雪残余的生命。
我当时的莽撞几乎害死麦雪,我甚至怀疑我把麦雪带走会不会是一个错误,也许遥远的她会有办法让麦雪留在那个繁华而又温暖的都市里,毕竟他们都是汉族人。麦雪不会维语,是因为我一直没有教过她说维语,在我记忆的深处她是不属于这里的,她应该属于更加遥远的地方,就像是圣山里隐匿在福地的仙人。我有些后悔仓促的带着麦雪逃离,但是又为着麦雪能够在我身边而感到安心。虽然我带着麦雪离开,在我懂得不多的法律里,恐怕是犯法的,但是,麦雪是我女儿啊。
我在路边的地上挖了一个沙坑,我让麦雪坐在里边,捡来些石头,我把衣服脱了给她支一个简易的凉棚。我蹲下来看着安静的坐在沙坑里的麦雪,问她,还热吗?麦雪摇了摇头,朝我笑着。我看着心疼,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孩子都是这样的,麦雪总是如此安静,安静到我心疼。
日期:2016-07-10 10:26:00
我站在路边焦急的等待着,远处的公路几乎都被望穿,扭曲的热气把视线的尽头扭曲,不知是看久了,还是站的时间太长,亦或是在火热的阳光下流汗太多,眼前有些恍惚,一股清凉落在手心,融进心里,我低下头,看见麦雪站在我身边,抬头看这我,拉住我的手。
我问麦雪,怎么了?
她看着我,紧盯着我的脸,我的汗水从脸上滑落,几乎滴在她脸上,她说,大麦你来。
麦雪把我拉到我给她撘的凉棚边,用她极其微弱的小手把我推进去,我知道麦雪是在心疼我,她这么懂事乖巧,我怎么能够让她受苦呢?我摇摇头,指了指远方扭曲的柏油路,说,我去看着有没有车。麦雪抓住我不放,说,我不要大麦去。我的心一顿,一股清静的幸福流进心里,我笑了笑说,你放心,大麦没事的。麦雪看着我,眼里有些渴望,她低着头想着想,我不知道这小脑袋里会想些什么,但是,当她抬起头时,我看见她眼里的一股坚定,麦雪说,我和大麦一起等。
我看着麦雪,觉得世界如此的美好,温暖的太阳在我的头顶,戈壁的沙石静静的躺在大地的怀里,草丛随意的奔跑在广阔的戈壁滩上,天空蓝的可爱,没有白云,圣山下的天空,像是麦雪的眼神一样清澈。
麦雪拉着我,说,大麦来。
日期:2016-07-10 12:06:00
我顺从的就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任由麦雪把我按进小凉棚里。麦雪看着我,站在太阳下开心的笑着。我把麦雪拉进怀里,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眼睛看着远方,此时,在内心深处,我突然觉得,道路会是无限的延伸在远方,甚至在那远方的地方,始终不会有车辆出现。
麦雪也许太累了,这么远的路程让她一起陪着我走,对本来就身体柔弱的她是一种难以想象的艰难,但是,我的麦雪,她这么安静,把所有的所有都默默承受着,她的小心脏坚强的比远处的圣山还要深厚宽广。麦雪睡的很香,小巧的鼻子一张一翕十分诱人。
当我从睡梦里醒来的时候,那时候已经下午,金黄色的阳光洒在脸上,把广袤的戈壁装饰的更加美丽动人,。我的眼前停了一辆车,一个蒙面的妇女从车窗里伸出头,朝我喊了一声。我惊喜的想要站起来,刚离开地面的屁股立即又回到沙坑里,腿上的麻木很酸疼瞬间弥漫全身。麦雪揉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眼前停着的轿车,惊喜的欢呼一声,连忙蹦了起来,拉着我的手,指着车高兴地说,大麦你快看,有车了。
麦雪见我不动,焦急的问我,大麦你怎么了?我苦笑一声说,小麦不急,我现在不能动了。麦雪一听,顿时急的眼里几乎掉下来,我呵呵一笑,说,别担心,我只是坐的时间太长了,等一会儿就没事了,小麦乖,等大麦一会。
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淡蓝色的衬衫,脸上的胡子刮得很干净,他走过来,很有礼貌的和我打招呼,问我,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向他表示感谢,有些尴尬。等我能够走路了,我收拾好衣服,乘着他的车离开了那片戈壁。
至今我还在怀念那个戈壁等车的下午,那天柔软的天空下麦雪躺在我怀里安静的睡着的感觉,那是我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属于麦雪,也只属于我的幸福。可惜,那样的感觉却总是那么短暂和难以扑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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