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跑到我的身后,突然扳住我的肩膀,扭过我的脸面一看,就喘着气说道:“我一看背影就像是你,李锐,赶紧跑啊!丨警丨察正在抓咱们!”
虽然分别了不到十几天的时间,但这个丫丫子,也就是那个北大学生汪凯,我还是有点印象的。
我不相信他的话,急忙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到底咋的了?”
汪凯顾不上回答,把我一把扯到一团子树影子底下,路灯正好照着那棵树,摇摇耶耶地让四面看不清楚它。
警车嘎的一声停在了不远处,一位丨警丨察探出头来,四下瞅了半天,没有发现可疑目标,然后又缩回头去,打算离开。
汪凯竖起一个食指,压在他的嘴唇上嘘了一声,我们两个都立着不敢动弹。
喔哩哇啦地一阵鸣叫后,警车又启动着开走了。
等着警车远去,汪凯才放开绷紧的神经,大口大口地喘气起来,然后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妈呀!吓死我了,我差点就被他们抓住了!”
我不以为然,问道:“你小子又没有犯什么事,怎么招惹上这些条子了?”
汪凯一瞪眼睛,说道:“你到底是装糊涂,还是真傻啊?这还都不是因为你啊!”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什么?”
汪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我真是佩服你了,兰宁县城大街上到处贴满了咱们的通缉令,你竟然还敢在大街上溜达?!”
我一点也不相信,虽然我变成了一只鬼,但我问心无愧,没有害过一个人啊,他们凭什么抓我啊?
我对着汪凯的那张穿满铁丝的脸面说道:“这阳世间的丨警丨察跟我有什么过节,何况我现在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属于川东鬼王朱江山下属马所长的管辖,跟兰宁县派出所一点关系也没有!”
汪凯摇着头说道:“李锐,你杀死了那个什么小蛋,还吃了他的肉,还将他丢进了河里,这些事你和阿婆都瞒着我,害的我都被牵连了进去,你还这样说话!”
我指着汪凯的鼻子骂道:“你小子就别再发神经了,我没有做亏心事,半夜不怕人敲门!肉是你们吃的,我一点也没有吃!”
汪凯对我说的嗤之以鼻,他一把把我拽到身旁的那颗电线杆子跟前,指着电线杆子上面贴着的一张宣传单说道:“不信,你自己看看!”
“看就看呗,不就是一个小广告吗?”
我凑近聊一看,立即吓了一跳,因为我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身份证上的那个大头贴相片。
第二眼,我就看见了川东省公丨安丨局的血红大印赫然盖在下面,惹人瞩目。
中间是正文:李锐,男,28岁,北京市马家坡人氏,住址×××,系南航空难幸存者和嫌疑人,最近发现其已经潜逃至川东省兰宁县城,作案无数,而且作案手段残忍无比;汪凯,同案嫌疑人,男,23岁,湖北人;同案嫌疑人李阿婆,女,63岁,兰宁县人。
现三名犯罪嫌疑人都已经潜逃,不知去向,如果有知情者,可以致电王警官或者李警官,电话……。也可以直接到兰宁县派出所报案,如果能够提供有效线索者一次性奖励20000元人民币。
兰宁县公丨安丨局,2016年2月13日。
下面附着汪凯和李阿婆的相片。
我再一看标题,印着几个血红的大字:川东省公丨安丨局一号通缉令!
我一点也没有吃惊,因为即使他们在大街上贴满关于我的通缉令,我也不害怕,因为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但我还是有点气愤,心想这个兰宁县派出所竟然悬赏两万元来到处通缉我,我不禁哑然失笑,我居然就值这几个钱?
汪凯,也就是那个北大学生,他可不这样认为,他抓住我的胳膊,手上的铁丝差点扎着我的肉,说道:“现在风声紧,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先躲一躲?”
我问他道:“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到那里去躲啊?”
汪凯当机立断,说道:“咱们就去李阿婆家里躲上几天,等到风声已过,咱们再出来,然后赶紧回北京去!”
我哈哈大笑,说道:“躲倒是可以,但回北京就不要再提了!”
汪凯一脸茫然,问道:“为什么不能回去?”
我瞅了瞅他铁丝串联起来的那张脸面,说道:“看看你的嘴脸,还能回北京去?!”
汪凯伸手抠了抠自己的脸,抠下来了一块肉,拿在手里看了看,说道:“这有什么,去了美个容不就可以去北大了吗?”
我嘿嘿冷笑,说道:“你还北大哩,就你这个鬼模样,阳世间那里都不会要你的!”
汪凯一笑,说道:“这都怨我妈,把我整成这个样子,算了,北大去不了,我们现在就去李阿婆家,好歹也比被丨警丨察抓去了的好啊?”
我转念一想,觉得也是啊,现在天要大亮了,我们最好还是躲一躲的好,不要让丨警丨察给逮着去。
李阿婆家就住在兰宁县城郊区,叫什么迷雾山村,距离兰宁县城只有五公里的距离。
汪凯向我一指,我眯着眼睛遥望过去,只间浓云迷雾当中,隐隐约约、恍恍惚惚地摇曳着一个娇小的小山村,那里就是迷雾村。
那个迷雾村看起来不远,可走起来就老费事了。
我们两个通缉犯当然不敢走大道,就专门挑选一些幽暗小径走。
这些乡间小路都掩埋在包谷叶子和菜地里,全看不见,加之周围到处都是黑压压的绿色,风一吹,黑暗的色彩四处涌动,就像野兽的脊梁一般起伏不定,更加难以确定方向。
烟雾到处侵略,攻陷了每一个角落,搞得我们两个就像在水墨画里行走一般。
现在,我俩绝对是一双迷途的羔羊,在这幅荒唐至极的水墨画里慌里慌张地到处乱钻。
泥人,田野里到处都是滚爬着的泥人,他们全身涂满了青泥,五官七窍都被泥水糊住了,不能呼吸,不能张嘴,不能喊叫,一个个就在地里头艰难地爬行着,然后挣扎着向黑暗里爬去,生怕早晨的阳光出来会将他们晒干晒死一样。
冷不丁,有一个泥人突然抓住了我的一只脚,然后张着嘴想对我申诉着什么,但泥水很快就将他的嘴巴给糊住了。
我急忙一脚踢开那个泥人,赶紧向前跑去。这一下可气坏了他的伙伴,他们全都伸出一条条泥胳膊,挣扎着伸出手来抓我,但因为动作缓慢,所以都没能抓住我。
最后,就在我快要离开那片泥地时,两个泥人还是抓住了我的一条腿,然后将我拼命向泥水里头拽去。
我没有想到这些泥人的力气居然有这么大,我挣扎着想要跑开,但死活整不过他们。
越来越多的泥人都聚集了过来,嘴里好像都在喊着救命之类的叫声,因为他们发不出声音,我只能根据他们的嘴型来判断。
泥人们一起抓住我的两只脚,一起用劲,打算要将我拖到他们的地盘里去。
我大喊救命,汪凯从大老远处跑了回来,一边用脚踹那些泥人,一边从泥坑里往出来拉我。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阿婆和我就说不清楚了!”
汪凯一边拖着我,一边说道。
我们两个的力量基本上不是那些泥人的对手,眼看着我就要被活活地拖进了泥里头,眼看着泥水已经漫过我的心脏位置,直达脖子,然后荡漾到了我的下嘴唇,有一些泥水已经涌进到了我的嘴里。
泥水咸里吧唧的,很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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