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为了逃避徭役而为僧为道。
刘允章在奏章里说:董事长,现在老百姓有“五去”而没有一项政策能让他们安居乐业,有“八苦”而没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国家有“九破”却没有一样能使国家长治久安,再加上官吏贪污枉法,使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苦不堪言。亲人也没法相互扶持着渡过难关,有冤无处诉,有苦无处申,他们的出路在哪儿呢?
其实就是一句话:再不改变,老百姓的日子就没法过了,咱们唐朝要玩完儿。
刘允章和卢携的上疏中都提到一点,那就是农民是不能流动,流动起来的农民固然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偷井盖、搞高压线,破坏公物的往往是这群人,但是让刘翰林和卢翰林更为不安的,是流民破坏了大唐王朝的土地政策和税收政策这两个立国之本。
日期:2016-05-15 09:48:59
公元624年(武德七年),新建立的唐王朝开始搞土地承包,就是所谓的均田制。因为隋末那几年打得太血乎,等太平了一看,居然有大量的土地居然找不到主人了,唐朝的时候不搞房地产开发,土地不能卖给开发商,又不能荒废了,于是就把土地承包给农民。当时,唐朝的土改那是轰轰烈烈的,一个成年男性可以分到一顷地,身体不好的也给四十亩,没有男丁的女人也有三十亩哦,要是这女的自己一个户口本,还要追加二十亩。说到这里,细心的朋友就看出毛病来了,为什么成年的、健康的男性才分到一顷地,老弱病残孕却分得多呢?其实,这是“顷”这个概念的古今不同而已,唐代的一顷地是一百亩的。政府承包给你的土地,并不是全部是公有的,其中的五分之一就永远是你的了,怎么样,有没有美国西部大开发的感觉?如果承包人身死,公田收回,再由政府重新进行分配,剩下的私田可以当做遗产继承,当做遗产继承的私田就是“永业田”。
同时,在这一年,唐朝的税役制度也改了,变成了我们熟悉的租庸调制,这里要说明,租庸调制度并不是按照土地来收税,唐代以前的土地税大都是按照人丁来收的,有个大家都熟悉的名字叫“人头税”。其实,租庸调这个词应该叫租调庸,因为租和调说的是缴纳的东西,而庸则是徭役。租,是每个丁男一年交两石粮食;调,是交点土特产,主要还是绢帛这类的东西,了解这一点,就不难理解白乐天的《卖炭翁》里的“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这玩意宫里多的是;庸,规定男丁每年要无偿劳动二旬,也就是二十天,如果国家没有无偿劳动的活让你干,你的二十天要按照每天缴纳绢帛三尺来顶,当然如果你的无偿劳动超出国家法定时间,那么超过五天就不用你交调了,超过三十天租和调就全免了。同时,政府还郑重承诺,义务劳动的最大上限不能超过五十天。其实,庸的主要内容并不是前半部分,而是后半部分,也就是庸代役。当时的无偿劳动不是我们想象的扫扫大街、陪老头老太太聊聊天送温暖,而是挖运河、修长城这些事,所以老百姓很厌恶徭役,自从有了庸代役,你交点东西,我不让你无偿劳动,你好我好大家好。
从前面唐朝的土地政策和税收政策不难看出,它有一个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老百姓必须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土地上,这样均田制和租庸调制才能够顺利地实施。可是我们知道,安禄山安胖子带着手下这么一闹,把唐帝国搅了个地覆天翻,老百姓更是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人都没了还怎么推行租庸调呢?唐朝对“坐地户”(土户)和“外来户”(客户)的征税标准不一,居然是坐地户收的税更重,这你还不跑啊,于是大家呼啦一下,全跑到外地去办暂住证了,到公元776年(大历十一年)的时候,全国在外暂住的人口居然有五分之二。
面对这个问题,公元780年(建中元年),唐政府开始实行农业税收的改革,这就是两税法,“百役之费,一钱之敛”、“户无土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居人之税,夏秋两征之”。也就是说,今后大家不用再交东西了,都给我拿钱吧,户口也不要分常住人口和暂住人口了,你在哪个小区登记,你就往哪个小区交税,收税的不在按照人丁来计算,而是以财产来计算,大家的税一年分两次交,夏天一次,秋天一次,这就是两税法的基本内容。两税法是依据财产收税,而不是再以人丁为主,收取的是货币,而不再征收实物,此外还规定,除了两税之外其他的租庸徭役一切全免,应该说是比租庸调制更合理、更方便的税收制。
可问题在于河南河北地区当时已经不受唐朝的中央政府控制不了(原因我们以后会说),这些地方现在来看也是人口比较稠密的,在当时相当于今天的北上广,人口密度在全国那是首屈一指。这样就出现一个问题,如果唐朝政府不向控制范围内的老百姓征收更多的税,那朝廷拿什么养兵、拿什么养公务员呢?于是各种其他的税就像苍蝇一样纷至沓来,其中有一项居然是房产税(间架税),够先进吧。
其实两税法也有其自身的弊端,当时唐王朝和藩镇连年用兵,这都得花钱啊,于是钱就越来越少,物价越来越低,通货紧缩了,再加上老百姓拿实物换钱,钱就成了买方市场,你需要钱交税,那我还不使劲压低实物的价格啊,这样老百姓又要被敲一笔,那你说这税改的,越改交的越多,老百姓能没有怨言吗。
唐王朝第二个大问题,就是藩镇割据。啥叫割据,就是不听你中央政府的,不拿中央当盘咸菜,《新五代史•安重荣传》里记载,安重荣“尝谓人曰: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尔。”天子算个球,有钱有兵有地盘就是老大。这是公然叫嚣***言论啊。关于藩镇的详细情况,咱们在后面会给大家详细地讲。
当时唐宣宗年间的财政收入大约是九百万贯,可朝廷的开支仅军费一项就高达一千二百万贯,“岁之常费率少三百万余”(《新唐书•食货志》),政府也得花钱,各位领导也要享受啊,于是东南地区的老百姓遭殃了。北方地区藩镇成天嚷嚷着闹独立,中央政府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就朝着听话的地区使劲造呗。人总是这样,挨打挨骂的都是听话的人,因为不听话的永远不听你的话。在民国时期,四川大地上的军阀在1940年的时候征收了1990年的税,预支了五十年,可他们并不是这办法的发明者,唐朝派到东南的地方官长早就把这件事做了。
孟子老先生曾经对齐宣王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你拿老百姓当牲口,老百姓就拿你当个大头鬼。
最早裘甫这个私盐贩子在浙东开始闹,这支队伍曾经发展到几万人,坚持了七八个月的时间,还是被唐王朝给灭了。
摁倒葫芦起了瓢。紧接着,驻扎在桂林的徐州部队因为待遇问题也造反了。公元863年(咸通四年),朝廷从徐州地面上招了一批大兵到桂林去驻守,当时许诺说待遇从优,三年之后回来,政府安排工作,可到了第六个年头,还没有回家的消息,那谁还继续为政府卖命啊,再加上当时招这批兵的时候也没做个政审,有些江洋大盗就混在里面了,经过这些人一煽和,八百个兄弟就在“打回徐州去”的雄壮口号中扯旗造反了。这毕竟是正规军,那战斗力可真不是盖的,比裘甫那帮人强多了,大家推举的老大叫庞勋,这人也很有军事方面的才能,他领着这帮人一路北上,大家在对回家的强烈感召之下,居然从桂林打到了淮水,到了自己的地盘那就不一样了,中原地区的流民正愁着交税呢,庞勋他们一来好了,小太爷也革命了,立马扩军到了五、六万人,那速度真是比玩游戏暴兵还快。这场叛乱把中原地区搅了个天翻地覆,持续了一年左右,最后唐朝不得不调集沙陀、吐谷浑、达靼这些少数民族兄弟部队才把叛乱给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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