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巫谜境:金蚕蛊远不是极品,一篇自三尸蛊开始讲起的湘西巫术漫记》
第40节作者:
张峦 日期:2016-06-25 13:06:00
白蛇女听到陈稷这般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一时之间面目有些发怔,仿佛不知该当如何回答。陈稷见她脸色有些窘迫,也不多作言语,静静等待着她忖度思量。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白蛇女才缓缓启齿道:“盲灯为人太是猜忌。”
陈稷一听就立知其中大有文章,于是急忙顺着白蛇女之意,谦恭地问道:“敢问夫人何出此言?”
“湘西之地巫风兴盛,擅长用毒的巫蛊之师可谓是数不胜数,但你可知盲灯为何堪当其中首座?”
“盲灯长老自幼便被亲生父母送养到了湘西巫师之手,这位巫师本来是指望收养来的这个小男童以后多给自己打打帮手罢了,不料在两人朝夕相处的时日之中,他意外地发现盲灯资质清奇,对各种毒虫有着异乎寻常的亲近之能。遂生别心,将他培养成了一枚世间罕见的人蛊,身有万种虫毒皆不侵体的绝佳身手。再加上他聪颖有素极善钻研,将湘西的蛊毒之术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境,这才成就了一代‘巫毒长老’的美名。”
“所言不错。你是否知道收养盲灯的这位巫师是什么人?”
“晚辈只知道他名曰吴纶,因为炼制人蛊违犯了湘西律令,不免遭到了杀身之祸,除此之外概无所闻。”
日期:2016-06-25 13:06:00
“你我在郎岱初遇之时你口中每每自称‘在下’,此番却是句句以‘晚辈’自谦,想必也是从盲灯口中知道了我的底细?”
“正是,白蛇夫人乃是龙骧长老的师父,时年已是八十有余,若是按照辈分来算,夫人和在下足足隔了两代,故而该当以此自居,还望夫人饶恕晚辈在郎岱不敬之罪。”
“既然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么告诉你这件事情也不妨了——将盲灯炼成人蛊的吴纶和我乃是亲生姐弟,吴姓也是本姓。”
陈稷听后满目惊诧,插话问道:“盲灯长老此前告诉晚辈您是他的故交,看来此话不真了?”
“也不能这么讲,我虽是比他年长了二十多岁但确实和他以朋友相待,不作太多年纪辈分上的高下之别,他那般介绍也是中肯的。”
“是。”陈稷应道,之后继续恭听白蛇女的口述。
“吴纶受斩之前的当夜,我曾亲赴土司大狱里探监。那时吴纶万念俱灰,早已不作苟活之念,但是心下却是时时挂念着义子盲灯,料到土司斩杀自己之后也不会轻易放他生路,于是在狱中千思万想:到底怎样才能保住盲灯性命?功夫不负有心人,是夜,吴纶附在我的耳边道出了一招破蛊之法,称其名曰‘人蛊不存’,命我定要将其一字不漏铭记在心——待他死后,若是土司以盲灯身为人蛊之由欲下杀手,我使出这招便能将盲灯的人蛊之身尽废。人蛊之身一废,土司或能饶过盲灯一命。”
“‘人蛊之身尽废’?此话何谓?”
日期:2016-06-25 13:07:00
“盲灯当时已是人蛊,这招‘人蛊不存’之术也是专为他而生——此术可以在两个时辰之内将人蛊重新变回常人无异,哪怕是一只普通蝎子也大可夺他性命。自此以后人蛊之术在这世间又灭,故才曰其‘人蛊不存’。”
陈稷听到这里早已心痒难耐:自己若是通晓了‘人蛊不存’的施法最好,杀死盲灯只在顷刻之间。正欲试探询问,转念一想此术既然关乎盲灯性命,白蛇女自然不会轻易吐露,否则盲灯其人怕是早已也活不到今日了。
白蛇女对陈稷这般心思全然不知,继续讲道:“我心计不足,待吴纶身死之后当即去见盲灯,告诉他吴纶生前所托,为防时日久长脑中不免遗忘,还当着他的面将‘人蛊不存’之术一字不差地写了出来。盲灯听了此言又见了此书,以为我是受了吴纶之命来废他身上功力,当即将纸张撕碎之后落荒而逃。这已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自此以后,我却再也不曾亲眼见过盲灯一面。后来我才知道,他几日之后为保活命已在土司宫中自剜双目,我心下虽然悲戚不已,但是也十分庆幸他没有随吴纶而死,从此就将这件‘人蛊不存’之事也渐渐放下。”
陈稷不解白蛇女所谓的“渐渐放下”是说渐渐遗忘了“人蛊不存”的施展方法还是只是渐渐心中不存废掉盲灯周身功力之念但是个中方法仍然记得,若是后者自己刚才也就白白窃喜一番了。心下尚未思量明白,却未白蛇女的话音打断了思路:
“我虽是放下了,盲灯却没有放下这件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始终怀疑我有加害之心,所以我之前才说盲灯为人太是猜忌。你现在应该明白盲灯为何五六年来不愿踏足郎岱一步了。”
日期:2016-06-25 13:07:00
其实陈稷早在她口中说出“人蛊不存”四字之时便已经猜到了大半,之所以没有主动打断就是为了能够听到几句有关法术本身的内容,但是方才这几句话之间白蛇女并没有泄露出分毫。
“晚辈明白了。”陈稷拱手相谢。
“还有你刚才问到我在两方关系当中立场不明,原因也和这件事情有关。之所以不助盲灯原因有二,其一、盲灯其人并不信任于我,我插手此事大为不便。其二,他将女儿接回也是为了炼制人蛊,这和吴纶生前之愿有所违逆,若是再经盲灯之手炼制成蛊,吴纶也就枉死了性命。至于不助霍唯的缘由你也能猜得出了——我怎生相助于他?盲灯从书信里已经知道了霍唯在郎岱城中和我巧遇,他即便是真的寻到了郎岱城中也会先行与我会面。况且我在毒术上终究是胜不过盲灯的,本领落败自然是无力相抗了,若是以自身武力欺压盲目之人,传扬出去岂不是成了湘西的笑柄?”
白蛇女今日之言陈稷心下已是全然明了,但在霍唯和白蛇女之间还有一件蹊跷事情弄不明白:既然霍唯和白蛇女的关系这般亲近,当时在他截获到杨大胡的几封书信之中又牵扯到了盲灯和龙骧,他们二人的身份都和白蛇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他为何不曾通过白蛇女来处置此事?先是自己在蛇皮药铺的地洞里面装神弄鬼,之后又在府城义庄之中蒙面偷袭,这些手段实属下乘之至。但是眼下白蛇女似乎还不曾知晓书信之事,自己是万万不会愚蠢到以此相问的,只得暂且放下,待到时机成熟以后再来探究个中究竟。
日期:2016-06-25 13:08:00
陈稷叹了口气,对白蛇女说道:“晚辈第一次踏足郎岱古城之时身兼两托:一是替龙骧长老借到您的白蛇,二是替盲灯长老杀死霍唯,这两件托付俱已完成。这次复返也是身兼两托:一是替龙骧长老归还您的白蛇,二是将郎岱监牢里的小丫头接回到盲灯身边。白蛇已由府衙衙役保管在了后堂,蛇身丝毫未伤。这第二件托付看来晚辈是要有负盲灯长老了,这条性命已经交代在了今年秋冬。晚辈已经不求盲灯长老体谅,只求白蛇夫人能够大慈大悲,将他的亲生女儿带回到黑峰尖上。”话音刚落就向白蛇女屈膝跪了下来,语气也仿佛极是恳切。其实陈稷在道出此言之前,脑中已然酝酿出了新的计策,白蛇女却是茫然不知,一本正经地回答陈稷道:
“男儿膝下千两黄金,你也不必行此大礼。此事盲灯几年之前已经相求于我,若是能帮我岂会拖下几个春秋?吾弟吴纶为此惨死刀下身首异处,临终之前极是后悔自己一时心窍不明,炼了这个害人无穷的人蛊之术。我此时不帮盲灯是在救他父女二人的性命,他以后自会醒悟。你既是受了盲灯之命杀害霍唯,我也不再怪罪于你了,你和霍唯、盲灯之妻一样,都是身受这‘人蛊术’所害的可怜之人。苦果你就自己咽下吧,这也怨不得谁。我要走了,恕不多言。”话音方落,便要转身离去。
陈稷一见情势急忙抢着说道:“也罢也罢,反正我身脖子上经此一刀之前还有一大群人要因此丧命,这条黄泉大路上还有许多虾兵蟹将为我开道,想来倒是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白蛇女一听此言站住了脚步,问道:“你这是何意?”
“那便不瞒夫人说,晚辈在离开黑峰尖之前已经和盲灯长老讲明这一路上险象环生,自己是极有可能‘风萧水寒,一去不还’了,若是晚辈在十天之内还不曾返回到长老身边,盲灯长老此番真的是要自行赶赴郎岱古城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十日之后便要动身?”
“想来应该不足十日了,晚辈之前在路上还有些琐事耽搁,估计也就在这七八天之内。”
白蛇女的面目之上立时有些神色紧张,独自思量了一会儿又向陈稷问道:“他是来接他的女儿吗?你们可曾定下了什么计划?”
“正是,夫人应该还记得晚辈之前曾经进过郎岱监牢,那次早已将附近的地形地势摸了个透,并和盲灯长老定下了三套进入大牢的可行方案。至于监牢之中的那些猪狗狱卒,只怕还不是盲灯长老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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