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啊，看到你的邮件了，不错，效率很高，出差注意身体。对了以后不要把邮件抄送给老沙，老沙很忙，和我抱怨过咱们部门什么邮件都给他抄送，小孩子似的。重要的邮件我会转发给他的，好，就这样吧，及时和我联系。”

　　“好的，明白了牛总。”陈子梅很温和地说。
　　陈子梅起身拿起一个文件夹走出办公室。
　　她走出商务部办公区，转过走廊，放慢了脚步，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往里瞥了一眼，没有人，陈子梅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哦，小陈，坐。”沙志远抬了一下头又看邮件。
　　“谢谢沙总，不坐了，我问完就走，是这样，我刚发给牛总的邮件您看了吗？”
　　“嗯。”沙志远抬起头，等着陈子梅继续说。
　　“牛总刚电话给我说以后邮件不用抄送给您，可是您以前不是说过吗所有的邮件都要抄送，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陈子梅直直地看着沙志远。
　　“哦，他——，呵呵，他刚来有些情况不了解。密送吧。”沙志远轻描淡写地说。

　　“好的，没有其它事情了，您忙。”
　　陈子梅转身轻轻带上门，边走边思考，“密送，什么意思呢？又要给牛必胜留面子，又要监督，但这还不是支持他吗？”陈子梅百思不得其解，感觉思路在哪里卡住了。
　　她一进办公室就看见牛必胜坐在角落里，看到陈子梅进来马上站起来，招招手“小陈过来，你们大家也听好，我们处处都要有成本节约的意识，小陈你桌上的本子都很高级呀，我们经常印文件，打文件二稿纸都哪里去了？以后不许浪费，都订成小本子。”
　　这次陈子梅血压没有变化，太阳穴也没有跳，面带可人的微笑：“牛总说的有道理，我以后会注意这些细节的，也会监督sourcing的人，以后我们下班随手关灯，关饮水机，还有什么想不到的，大家回去都想想。”
　　牛必胜一愣马上哈哈大笑说：“还是小陈脑子快呀。”

　　陈子梅挺直腰，扬起头，也笑起来。大家还没有察觉到，没有硝烟的战争悄悄地开始了。

第四章

　　陈子梅周三就飞回北京，下了飞机直奔公司。
　　此行对金星公司的考察结果令她很吃惊。不知道这家公司是怎么和牛必胜搭上关系的，金星公司的资质不是一个“差”字能够概括的。首先工程师和操作工都人力不足，而且新建厂流水线的设备产能也不稳定，在饱和生产的情况下，即使只有TIME一家客户也不能满足这是TIME三分之一的月需求，更何况一看这家公司根本没有丰富的生产经验，管理混乱，新建的厂子人员流动就很大，将来沟通也是很大的障碍。更别提各种质量认证，销售人员都含含糊糊不知如何作答。其实像这样作坊式的小公司遍地都是，老板通常都是中产，看现在手机的销售利润可观，纷纷涌进来，虽然对这个行业很陌生，但是有地有钱，有胆量一边摸索一边干，不行及时掉头转行。通常接一些大公司不愿意的小订单，临时订单，价格便宜凑合着能用。如果是TIME成立初期也存在合作的可能性，但是现在正是TIME的发展期质量尤其重要，更何况交货期不能保证后果非常严重。

　　在办公桌前，陈子梅先冲了一杯铁观音，虽然很渴，她还是深深吸了一下香气，然后才浅浅喝了一口。陈子梅认为咖啡的香是无法和茶香比的，茶香可以缓缓袅袅地飘进心，钻进脑，但是咖啡的香似乎只能在嘴里徘徊。越是在紧迫的时候，压力大的时候，陈子梅越是镇静。她并不急于回复金星的考察报告，她在想“这个金星只是个开始，或者说是牛必胜牛投石问路。她一定要做的天衣无缝，让鸡蛋里什么都没有。一旦开了头，后面还会有很多这样的公司。最后出乱子是必然的，到时候顶缸的还是她陈子梅。”

　　陈子梅又喝了一口茶，在MSN上给马优发了个笑脸，马优问：“出差顺利吗？”，陈子梅并没有回答，又敲了一句，“牛总呢？”马优回复：“出差了。”陈子梅不由吃惊，又出差了，“哪里？”马优回复：“不知道，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谢谢，累了想早回家，改天我请你。呵呵。看邮件了，回头聊。bb.”
　　陈子梅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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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下班时收到孟小西的短信息，“后天去瑞典开会三天，带东西吗？”，陈子梅想想，发送“晚上吃饭说，老地方6点。”孟小西的短信马上就回了，“抱歉，有约了。”陈子梅不免有些失落，但是又心生疑惑，等有心思再好好拷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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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西在飞机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像演电影一样。
　　昨天接到张睿的电话，说案情有进展，是集团作案，那个孕妇也被抓了，赃物中有她的包，不过要过几天才能认领。为了表示感谢她提供的重要线索，要请她吃晚饭。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毕竟拒绝丨警丨察叔叔不太好。
　　晚餐在俏江南，孟小西虽不喜欢吃川菜，尤其是怕水煮鱼一系列又辣又油，但喜欢这里特色小菜尤其是沙拉，每次必点。看着男服务员在空中翻转沙拉瓶，并且念着大吉大利恭喜发财阖家欢乐的话，就觉得被感染了一种喜气。
　　来到1218雅间，孟小西抬头一看，雅间上实木牌子上写着“南山客”，一推门，张睿已经坐在里面了，白色的休闲裤，黑色的牛皮凉鞋，蓝白条相间休闲体恤，身材健壮隐隐看得出肌肉的线条。张睿正在看着手机的时间，听见门响，抬头一看，心又是一阵狂跳。
　　孟小西穿着白色的中袖休闲款宽松长衫，腰间搭了一条黑色皮绳手工编的腰带，松松打着个扣，坠着个两块玉饰，下面穿着一条黑色及膝一步裙，黑色凉鞋，款款地说：“张警官，您点菜了吗？”

　　张睿赶紧说：“现在不是在警局，你还是叫我张睿吧，我也叫你小西好吗？”
　　孟小西微笑一下说：“张睿叫我孟小西吧。咱们点菜吧，你饿了吧？”
　　“好哇，好哇。”张睿赶紧应声“孟小西，你喜欢吃什么？不要客气。”心里想“太聪明了，人美又这么聪明，这是我张睿命中的她。”
　　“我点一个蔬菜沙拉，主食要南瓜饼，其它的随便。”
　　“孟小西点的这么清淡，我可喜欢吃水煮牛肉，再点个清蒸佛手，菊花茄子。”
　　“张睿足够了，不够再点。”
　　“我是在四川读的大学，有一次我们同学一起去旅游，到寺庙吃斋饭，我当时就点了一个清蒸佛手，结果我给说成清蒸佛祖，那点菜的小和尚狠狠瞪我一眼就走了，我同学都笑翻了，我才醒过来。”
　　“真的？呵呵”孟小西也笑得花枝乱颤。

　　“哼，不信你不笑，我还准备了好几个段子呢。”张睿暗暗想。席间一边讲自己大学，工作如何来到北京经历，一边穿插着很多笑话。一顿饭下来，孟小西就知道了他大概的经历。饭后坚持开车送孟小西回去，孟小西起初不同意但是张睿马上讲了最近发生的一个案子，吓得孟小西赶紧上车。
　　把孟小西送到楼下，张睿说：“进门给我打个电话，早点休息，认领物品时我再和你联系，到时你可得请我吃饭了。”
　　“不用打电话了，饭一定请。”孟小西有些紧张地说。
　　“我再给你讲个案子还是没回电话我就破门而入？反正我在楼下等着。”张睿坏笑着说。
　　“好的，电话，再见！　”孟小西从未有过这种被动。

　　孟小西仔细回味这次晚饭经历，的确是轻松愉快，张睿英俊帅气很健谈和在警局里的一脸严肃反差很大，很自信，很体贴，而且很有心计，一顿饭就把自己介绍清楚了，还把孟小西送回家，虽然他知道孟小西的地址电话，但这是名正言顺了。
　　孟小西感到也许她向往而又害怕的东西就要来临了，她不敢再想了，这一切来得有些突然。

第五章

　　牛必胜吸了一口烟，吐了一个大烟圈，说：“我这趟出差回来，对行情价格了如指掌。陈子梅你是不是拿了供应商的回扣？”
　　会议室里的空气一下子冻住了，所有人的眼睛都成了“O”，竟然可以这样问这种问题，所有人的心情不是一个震惊可以形容的。
　　陈子梅感到又是当头一棒，但是被动挨打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还击好了，她微笑着，坚定地迎着牛必胜目光说：“牛总，您这么问有什么证据吗？”
　　牛必胜仍然很霸道无理地说：“你回答是或不是就行。”
　　陈子梅一字一句地说：“您这么问，就是不信任我。我回答是不是都没有意义，而且当着所有商务部人的面，请您说话负责人，把证据拿住来。”
　　牛必胜呵呵干笑了两声，说：“脾气不小哇，还是不适应我的管理风格，看来大家还需要磨合。我很欣赏海尔的工作作风，你们这毛病都是外企惯的。小陈给我倒杯水来。”
　　陈子梅又笑笑说：“对不起，牛总这不是我的职责，我没挣这份钱。”
　　牛必胜把眼光扫向马优。马优马上起身到了三杯水，一杯给牛必胜，一杯给陈子梅，一杯放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