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九皋(一位老民警的破案经历系列连载)》
第45节

作者: 漱心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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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敬轩明白,这种情况很正常,其实任何一个部门都一样,没有“果儿”的时候,他们根本待答不理的,眼看“果儿”可以摘了,便蜂拥而至,谁不愿意得现成儿的呀?哎!先不去想这些了,后面的侦查毕竟已经进入正轨了,他还是由衷的高兴。
  回到所里的时候,地区刑警队的一名同志已经等在了那里,他叫范有文,王敬轩跟他很熟,都是以前在一起工作过的同事,经常合作,知道他为人事很圆滑的,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愿意,却又无从开口,至少这个人干工作还是不含糊。

  钱所长再一次把孟天成、张洪义、程青、靳江、朱明等人都叫到了小会议室,其实还是前几天的专案组成员。经过一番并不激烈的讨论,大家一致同意了王敬轩的主张,那就是公开把李秋水的父亲和弟弟李锁柱,传唤回所里进行讯问,因为《刑事传唤证》都已经撕出来了。说是讨论,其实就是王敬轩在向大家介绍案情和这段时间的侦办过程。
  日期:2016-06-19 01:22:41
  钱所长手指夹着香烟,对着大家提出了几点要求,第一必须找当地的派出所协助;第二传唤的时候要用法言法语;第三回来的路上一定要看管好疑犯。说完于烟雾缭绕之中,大手一挥,仿佛领袖般喊了一声:“出发吧,路上注意安全”。于是他们一群人顶着下午炙热的太阳,分乘两辆车,再一次杀奔房山区河北镇,不同的是,上次虽然欢快,但目的性不强,这次大家略显稳重,但目的性很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对案件侦破的渴望和一层履行丨警丨察职责的厚重的使命感。

  长路漫漫,却仿佛弹指即到,他们很顺利地在河北镇派出所高所长和民警“杨子”的帮助下,向李东树、李锁柱二人宣读了传唤证,并将二人带上警车,令王敬轩有些不解的是这爷俩异常的冷静,未作任何辩解,态度近乎于冷漠,他知道,如果是真正的案犯,应该是这种反应的。难道这二人都参与了?不应该,从他们的表现看,不应该是都参与了,因为共犯之间的眼神会交流,会用语言进行暗示。会想尽一切办法进行串供。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二人不是共犯,但对这个案件都有些了解,从上次丨警丨察找过他们之后,他们就已经猜到,丨警丨察还会再来的,束手无措就是他们默然地配合传唤的心理原因。于是就在这个猜测的过程中,更加坚定了王敬轩的信心,这说明他的推断是正确的,他坚信今晚能够在这爷俩当中的一个人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很多讯问都是一个很艰苦的过程,斗智、斗勇、斗耐心、斗嘴皮、斗文化、斗逻辑等等,这些素质,王敬轩基本上都是一流的,加上他对这个案子倾注的热情,使他的问话不仅仅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甚至可以说是气势如虹、连绵不绝。钱所长亲自指挥,让他和范有文讯问李东树。这个一生徜徉在庄稼地里,每天有二两小酒就认为是幸福生活了的老人,皱起那满是酱紫色抬头纹的额头,努力斟酌着王敬轩他们的每一句话,也拼命地搅尽脑汁编排着每一个应付的词句,实在想不出来,就用沉默来拖延时间,也真是难为他了。

  王敬轩的心里非常清楚,再朴实,再没有文化,他也知道杀人的罪过,所以不会轻易的就范,但同时,朴实加上没有文化也正是用来攻破敌方的薄弱之处。于是他和老范都很默契地放慢了速度。从李东树的表现上看,第一:并大声喊冤,急于辩解;二:没有镇定自若,毫不顾忌的表情;三:也没有魂不守舍,手足无措,言语闪躲。他只是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只是低头无语和更多的沉默。虽然有罪无罪的这几种表现在每个人身上都存在着很大的变数,但他们推定他有罪(那个时候还没有实行“无罪推定”),目前的表现正符合一个朴实的农民偶尔犯罪之后的表现。他们逐渐明白了,对付这种情况,或是这一类型的人,只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亲情感动他才是最有效的办法,那些义正言辞地宣讲法律,用处不会很大的。

  日期:2016-06-19 01:26:19

  (发一篇杂文给大家调剂调剂,跟杀人案无关,但都跟我有关) 丨警丨察就是这样一个一个现场走过来的
  晚饭前忽然接到报告,一位社区民警和居委会的同志在走访过程中,发现一户居民家中,共同生活的一对母女,那靠捡拾废品为生的年近八旬的母亲已经死去多时,呆傻又双腿残疾的女儿赤裸着下身躺在母亲的腿边,呜呜地哭泣、嗷嗷待哺了好几天。
  社区民警已经联系了很多单位,像民政局、办事处等,在王敬轩出完其他警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却都是邻居。屋里面充满了死者腐败产生的臭味,区民政局、街道办事处的公务员们在电话里互相推诿、扯皮,根本不见人影,只有居委会的张主任在拼命地打着电话,虽然不知道他在一个个的打给谁,但从语气来看,应该是逐个地向每位领导在做着汇报。民警是到齐了,刑警队的、治安处的、派出所的,却不能进屋,因为必须将那名呆傻又残疾的女儿安置了,才能进行勘察!社区民警和居委会已经核查清楚,她们没有任何亲属,只是这母女俩相依为命。那么摆在目前的问题是民政部门必须安置了活着的,公丨安丨局才能处理死了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逝,三个多小时过去了。民政部门仍就未到,而母女俩原居住地的居委会主任不知是被哪个部门派来的,对着张主任放下几句恼怒的争吵便转身而去。王敬轩才明白这件事情给大家心灵上造成了多么大的创伤,首先如果进屋就要忍耐腐尸的臭味,其次活的救出来如何安置,看来民政局、街道办、居委会谁也不愿意担这个扎人的扁担。然而门外发生的一切对这母女俩来说又是那么的不公平,已经死了好几天了,现在好不容易被人们发现了,却还要斜身倒卧地在那里躺着。而活着的更需要帮助,哪怕是一点点食物也足以让她延续生命。

  不能再等了,因为谁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如此长的时间证明民政局和办事处的人是不会来了,再等下去,活的也要死了。王敬轩召集大家按他说的办:找一个女同志帮忙进屋用被子裹好活的女儿,大家再一起把她抬出来,用准备拉死人的车将她送到最近的医院救治,幸好民政局和办事处的同志虽然没到,可是电话遥控着联系好了医院。其他民警再进屋勘察现场。
  他们每人戴好了两个口罩才进屋,但仍旧挡不住刺鼻的酸臭味。这是一个只有一间厨房和一个厕所的一居室,从可数的几件破家具和到处堆积的杂物可以看出,老人生前抚养呆傻又残疾的女儿是多么的艰苦。老人仰面躺倒在大床和小床之间的夹缝里,又被夹缝中的小桌子撑住没有落地,双腿就那么悬垂在床前,脸色已经成为铁黑色,身下的地上躺了一大片腐水。女儿光着下身瘫坐在地上,而上身却依偎在母亲的双腿旁,看来她是在母亲躺倒之后爬出被子,抱住母亲双腿是要帮助母亲一下的,可她真的是能力有限。当他们把她抬起的时候,她用干瘪的左手指了指自己龟裂的嘴,“啊、哦”地呻*,并用还算有神的大眼恳求着他们。还是张主任猜到了她的意思,就问:是饿了吗?这就给你吃的啊!其实望着她深陷的双腮和干裂的嘴唇,任何人都会为她将来的命运产生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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