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九皋(一位老民警的破案经历系列连载)》
第47节

作者: 漱心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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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如果具备了渊博的知识、广阔的胸襟、深邃的眼光、冷静的头脑、雄辩的口才、丰富的经验、崇高的理想、长远的计划,那么这个人曰圣曰神。此人即使没有优越的生活条件,没有骄人的身份地位,但他将他拥有的这一切汇集成文字而存世,给世人或后人一些借鉴和启示,便是非凡的成就了。可是这个过程有多难啊!
  当一位已经离婚多年的女同学坐在我的面前告诉我,这十年来她等于是像达摩一样面壁了十年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叫“格物”,原来生活的每一个磨难都是在“格物”。我渴望成为一个已经达到了“致知”的人,但多年的苦苦挣扎仍旧没有结果。后面叙述的这些文字,正是我前半生的真实经历,我致力于每件工作的坚持,同时又将每件事情都当做一个音符储存在我的脑海里,细细地反刍、咀嚼,我期待着当能把它们串成一首歌的时候,我就活明白了。就像在心灵当中放进了一把锄头,耕耘的人只能是你自己,心灵的土地被耕耘了、滋养了、才能结出茁壮的果实。又像是在心灵当中放进了一把装满了苦难的水壶,慢慢地用时间和苦难冲洗心灵,沉淀之后才会更加纯洁,于是我无私无畏了。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二十年,能够发生多少事情,大家都可以想见,其中人世间更不乏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丽之举,然而它在慢慢的人类发展的长河里,又只是弹指一挥间。我从警二十年了,现在经常会沉思在各样的角落里,年近不惑才明白当年的那些坚持,是多么宝贵的一笔财富。我也经常会徜徉在不同的书本中,冥冥中一个念头喷薄而出:我为什么不能写,自己不也有着不同凡响的经历吗?大家手里都有笔,不过是记录不同的际遇、刻划不同的人生侧面而已。我知道我的文笔很一般,但是这二十年的经历完全可以感动一部分心灵,又可以告诉他们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就看你想不想去破。

  于是我开始挑选自己侦破的经典案例去写,开始趴在桌上狠命耕耘,抱着电脑不停的敲击。思绪在二十年之间尽情地跳跃,好给自己的信仰找个支点,为自己的人生理念寻个平衡。
  于是我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漱心”。
  日期:2016-06-20 08:54:10
  过了杜家坎收费站时,车队已经增加到七辆车了。天下起了小雨,像是在为金巧巧哭泣,略显湿滑的路面和规律性摇摆着的雨刷,并未影响钱所长踏下油门踏板的决心,他知道所有人都怀揣着对尽快找到金巧巧尸体的急切心情,以及又一个冤情即将昭雪时,作为一名丨警丨察发自内心的神圣使命感。
  他们的桑塔纳2000速度丝毫未减,后面的车辆就要加倍追赶,尤其是苦了尾车,如果换了别人或许就瞎了,幸好是道熟的孟天成和靳江压阵,才使车队像一支长龙风筝一样飘向目的地。同样的方向,同样的路况,王敬轩已经走过了多少次,他还没来得急去数,而只有这次的心情大不相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真正证实了这起谋杀案的真实性,才真正让含冤的巧巧从被深埋的大山里重见天日,这些都让他有着成功般的激动和欣慰。虽然闭着眼睛,其实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像录相机倒带一样回放着之前的一个又一个画面,又快进一般地在头脑中捋着次序。

  小雨随着车队拐进那个著名景点旁的小山村时竟然停了,他们把车停在了每次来时都停放的位置,与拿着铁锨的高所长等几人会和,高所长是路上王敬轩联系的。然后顺着李东树的手指,踏着雨后潮湿的泥土,成单列纵队沿着他们走了很多遍的那条小山道向梯田里走去,三十多人的队伍走得却异常安静。红红的太阳从他们队伍的背后升起,回头望去,逐渐明亮的阳光下,群山和群山下的小村庄变成了朦胧的暗影,是两家正在做早饭的院落里升起了两股炊烟,才让人知道了那里是个村庄。人们脚下是嫩绿的青草,与混杂在草间的各色小花,一团团、一簇簇地凝视着这些纷至沓来的脚步,又用他们身上的露珠将这些脚面打湿。它们和山间的灌木枝叶、以及新翻起的田间的泥土一起散发着清新的芳香,小虫们随着脚步的接近向远处跳走。路边稀疏的几棵大树上有几只翠鸟在鸣叫、在翻飞,好像很不满被人搅自己的晨梦,这大山里的清晨是如此的静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大家倍感舒畅。王敬轩真想作诗了,他从上中学开始就喜欢写诗,不管写得好坏,至少自己的姐姐和几位“铁子”是他的粉丝,有时他只要想写了便会掏出本子立刻记下来,此刻他拿出了本子边走边写:

  细雨像泪水
  即使遮住了双眼
  前方却仍旧清晰
  翠鸟的鸣叫
  伴随着脚步
  欢快在松软的泥土上
  炊烟也有灵性
  昭示着人类的延续
  让青山更青,绿水更绿

  生命让大地敞开胸怀
  包容所有心绪
  灵魂追随身体
  见证所有正义
  日期:2016-06-20 08:56:51
  王敬轩写完还没想好标题,已发现落到了队伍的最后,于是在小路的外侧,紧跑几步追到前面,走在李东树的身边,紧抓着他放在腹前的铐子,后面是孟天成,钱所长,靳江等人。沿着田埂来到李东树所指的一块大约一亩见方的梯田前,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松软的泥土。王敬轩清楚地记得这个地方他们是来过的,当时什么也没有发现。现在他有点儿后悔那次为什么没有关注这里,转而一想他又觉得可笑,说实话,没有嫌疑人指明地点,就在群山当中找出一具掩埋的尸体,简直是天方夜谭,即使是这几亩见方的土地,他现在回想起之前的几次探山真有些可笑。李东树指着这块田的西北角说:“就埋在了这里”。还是市局的法医更专业,他挤上前来反复地叮问头的位置和脚的位置,并用树枝在李东树所指的位置上划了个稍大些的圈。说挖就挖,大家立刻动起手来,民警们轮流上阵,几把铁锹虽然上下翻飞,但是在落下和大地接触的刹那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那逐渐加深的土坑里。

  日期:2016-06-20 08:57:24
  终于在一尺多深的地方,开始露出了衣角,市局法医只来了一位老大哥,四十岁左右,他套上白大褂,戴上胶皮手套,指挥着铁锹手们开始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严格地说已经不是挖了,而是在往坑外筛土,渐渐地尸身明朗了起来,完全按李东树所指,头西脚东,面朝上静静地躺在那里,闭着双眼,面容还算安详,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白色碎花的对襟小褂和牛仔裤、皮凉鞋穿得整整齐齐,与巧巧母亲报案时描述的衣着完全吻合,整个尸身从表面看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外伤。王敬轩仔细端详着巧巧,这就是照片上那位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吗?像睡着了一样,不知她在天是否有灵,能不能看到自己现在昭雪的这一刻。据李东树讲,这个姿势是他仔细摆出来的,为的是让巧巧躺得尽量安详一些,略赎罪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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