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耳闻,可信度很高的鬼故事》
第45节作者:
旷野孤行客 日期:2016-02-19 23:51:00
泥水匠的故事
在我们家那建房圆工的酒席上,是木工坐首席,而泥水匠坐次席。为什么有这个传统呢?相传,泥水匠的始祖是木工始祖的外甥,所以,建房虽然居功至伟,但仍不能坐上席。
在没有现代工具之前,做我们那的土屋确实需要有点本事。一是没有图纸,东家提出大概要求,泥水匠在心中要绘出图纸;二是工具只有筑版(类似长方体的工具),要能把黄泥一层层筑到七八上十米高度不倒,不像砌墙那么简单;三是没有检测,完全凭感觉选泥土,要选得合适也极不容易(黄泥含沙量太高,容易倒塌;含沙量太低,房子墙体容易开裂)。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姓李,算起来和我家有点亲戚关系——我爷爷的姨妈是他的伯母。
老李这个人,是我们那个区域的泥水匠“大师傅”,当时,只有他敢承接类似于赣南客家“围屋”这一类工程——圆形土屋。而且,他自身又是木匠兼漆匠,能雕龙漆凤。解放前,讲究的人家建房,都以请到他主持为荣。
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对下面的人的做事要求几近苛刻,事情做得稍微粗糙了一点,就会骂人,毫不留情面。因为这性格,得罪的人较多,解放后,颇受了点苦。
前面我已经讲过,我家属于水库移民户。那时候(上世纪七十年代),国家需要高于一切。选定水库地址后,一声令下:从哪到哪,某某时候搬迁完。然后,指定几个乡接纳移民——最人性的一点,是移民可以在某乡自行选择建聚居地。
丘陵地带,要选几十户人家的新址颇不容易——要考虑农田、山林不能离聚居地太远。选来选去,也只能将就——一半建在平整的地方,一半人家建在半山腰(人工开辟)。我们家属于官僚地主阶级,自然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用别人家不要的地基。
当年移民,还享受了一项优惠政策,就是建房不用自己动手,由乡政府指派某地出工兴建。老李那地方正好被指派兴建我们组。
老李这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只能作为一名普通工人——文丨革丨初期,他属于被批斗的对象,本已经剥夺建房的权利。但他徒子徒孙众多,一年,他们村建村委会,由老李的徒孙主持。房子建成后,天天晚上“鬼叫”,没有村干部敢住——村干部有苦不敢说,那年代,谁敢说有鬼?只能停止批斗老李,房子才慢慢平静下来。
因为干部对老李的态度是“莫理他!”,一般做事的更是不敢惹他。老李虽然年纪大,但仍是成天忿忿不平,“总指挥”的架势也越来越大(虽然没人听他的),经常指责别人做事“太马虎”,时间久了,就没人理他了。加上他好酒酒量又不好,逢喝必醉,醉了就喜欢一桩桩一件件点名说某人做事不好,让人很厌烦。还好几个得力徒子徒孙照应,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就让他歇着。他意志也越来越消沉,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等死”。
一到我们村,一打听要帮我爷爷建房,他好像忽然来了精神,对他徒弟(总指挥)说:“某某这屋,我来做,好收个工(意思是以后再也不主持建房了)!”我爷爷奶奶听了,自然欢喜。虽然过得穷苦,但仍咬牙买了好酒好肉招待。酒足饭饱后。老李拍着胸脯保证:“某某,你放一万个心!我要收山了,包帮你做好!”
新建的聚居地离我们老家距离比较远,我爷爷又事忙,自然没多少时间去看建房,加上有老李的保证,我爷爷自然也没多想。一天,一个跟我爷爷私交比较好的人跑来对我爷爷说:“某某,你快去看一下你的新屋,那脚下得!”“下脚”就是土房的打地基,用石头垒成。这里面有讲究,要把石料拼得没有缝隙,这样老鼠就不能在里面做窝,老鼠少,蛇就自然少。做事粗糙的,石料不注意拼接,空的地方敷上石灰拌泥,干后老鼠很容易打洞。等我爷爷到新房子时,地基已经下得差不多了,只听见老李在那不停催促:“快,快,这有什么好拼的,又不是绣花!”我爷爷一看地基上很多地方都是由泥敷上去的,心里有点叫苦。老李倒是很热情,连连招呼:“某某,你看一下怎么样?”我爷爷自然只能说好了。又过了几天,又有人向我爷爷说:“某某,快去你新屋看一下,这个老李,就用你屋边的泥筑墙,那泥哪用得?”农村人大多都懂一点筑墙知识。我爷爷听后大惊,连忙扔下手中的事情跑到新屋。一看,脚都抖起来了——筑墙的泥,用我们那的话来说是“包沙泥”,过不了几年,雨水一刷就吃不住了。我爷爷被批斗怕了,不敢做声。老李仍旧热情招呼我爷爷说:“某某,来看看你的新屋是吧?你放心,来都不用来!”我爷爷敷衍了几句,就回家了。和我奶奶一说,我奶奶眼泪就不住往下掉——移民按家算,一家补贴五百元,我爸他们兄弟多,建这房,几乎花费了所有的移民款,房子建得不牢,一家人日后可怎么办?于是又咬牙买了好酒好菜,做好,叫我爷爷悄悄把老李请过来吃饭。
老李也不客气,又是一顿大吃大喝(以前,做手艺的人,吃饭是有规矩的,红烧热,最多只能动两三下筷子的。这次建房,是他们的任务,我们不管饭的),吃完,醉醺醺回到建新房子的地方。
第二天开工,老李在那指挥,说某个筑墙师傅筑得太慢(墙自然筑得越紧实越好)。这个筑墙师傅,也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再加上他是师从别人,立马就骂了起来:“你这个老贼!你有一点良心么?某某这点心(供中途休息零食)少了我们半分么?人家屋里穷成这样,礼节比别人差了一毫么?人家喊你大师傅,我搭在这做事,本来是懒得做声,但做人要讲点良心,人家这是一大家住,做成这样,我看不过去!”老李也没好话,一句:“你看不过去就回去呗,又没人扯着你?”筑墙师傅一听,大怒:“我就不管你大师傅小师傅,今先搂你一顿再说!”“搂”在我们那是“暴揍”的意思,说完,把筑墙的杵往老李身上一甩,老李一闪,骂道:“屌毛都还没长齐,敢搂我?今不让你吃点亏,你不晓得我姓李!”捋了袖子,三步并两脚,忽然一下蹿上墙(这时已经筑了两米多高了),对着筑墙师傅就是一拳,筑墙师傅没想到老李近七十的人了能直接上墙,一下子就被打蒙了,还没回过神,被老李脚下一拌,硬生生摔了下去,老李仍不依不饶,跳下墙,抄起一根木棍压着筑墙师傅的脖子吼道:“快来搂我啊!”其余的人连忙来拉架,好不容易劝住了。
我爷爷奶奶一听,又只得准备酒菜,拉了两个人到家吃饭,算是“和事”。一坐下,老李说话了:“今先说话,再吃酒!”然后对着筑墙师傅说:“某某,你是个好人,做事蛮好,像你这样的后生,而今也少了。我先倒杯酒,等一下你要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你就吃了这杯酒,算我向你赔礼。要是觉得没理,我睡在地上让你打回来——呵呵,不是我说大话,就你这样有几斤死力气的人,两三个近不了我的身!”说完,又对着我爷爷说:“某某,我也晓得,你而今是有苦说不出,酒呀肉啊吃了你蛮多,事呢?没帮你做好!”我爷爷连忙说:“蛮好了!蛮好了!”老李摇了摇头:“你这是说假话,这点事,谁看不出来?”然后又对着筑墙师傅说:“某某你不是看不惯也不会发性(发怒),我跟你说,你跟师傅没跟对人,这样你做一世,也只能卖一世的力气!这屋,有的,你要做得他住得了万万年,有些,让他住几年就够了!”说完,又对着我爷爷说:“本来呢,我要先跟你打个招呼,就怕你书读得多,不信这一套——而今哪都不信!我帮人做一世的屋,见证过蛮多。有些事,我今说的,我看不到,你看得到!你这屋,哪能住人?一个,你这厅门口,正对着面前那山的两支箭(山脚突出部分),怎么都不得安生?二个,你这屋是一块阴基!”老李停了停,看了看筑墙师傅,说:“那天担地盘(平整地基)你也看到了,挖出的那砖,那是墓道砖。按风水上了说,这墓堆(坟墓)按你这屋的走向刚好合上了!那墓以前肯定也是请人看过的,而今正好这么巧,这屋刚刚好压着这墓堆,哪个住家的人顶得住?我跟你交个底,你这屋我做得是漏风漏雨,生老鼠又生蛇,为什么呢?你这么多儿子,就是要逼得他们分开来做房子,不这样,再多儿子,都要住绝!你屋里(家里)算是运气好,要败,先会败青龙头上,等那边败得差不多了,你这些儿子也要立业了,都要走了!”(注:这幢老屋很大,有十几进,我爷爷家只住一半,另一半归别人家)老李说完,端起酒,筑墙师傅连忙举杯(碗)。
确实,据我爸讲,这房子夏天热,冬天冷。墙上到处是缝,屋上的瓦经常莫名其妙破掉,一下雨就漏,老鼠成堆,到处打洞,雨大点,水就顺着老鼠洞流到房间,蛇经常在房梁上游走,总之,住得极其不舒服。我爸我叔叔他们没等成婚就另外选址建新房了。恐怖的是,住另一半的,有一户是我们本家,三兄弟,两个短命,一个单身,都没有后人,还有另外两家,也都无后,这个是我见证的。现在那已经废弃,每次到那想到这故事,心里总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住家的风水,有时候,还真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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