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优先的青春疼痛校园小说,真实性感,你懂的》
第9节作者:
湘西经典土匪
“电视机和电脑要经常开,不开就不通电,不通电就长锈,长锈就报废了。”
我连连点头。
我花了一天时间,采购大米、鸡蛋、土豆、酱板鸭、腊肉、方便面等不易变质的食品。由于住五楼,又没有电梯,我懒得出门,整天看电视,玩网络游戏,快活很长时间。直至一天深夜,外面突然响起炮竹声。我打开窗户,看见密密麻麻的流弹宛如倒行逆施的阵雨,倏然升空,“嘭——嚓”,绽开绚烂的烟花。烟花落寂后,满屋子找吃的,可是找不到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于是第二天一早,骑着宗申,在寒风凛冽的街头东奔西窜。不光店铺关门大吉,连人影也难得觅见。无奈,绝食四天。直至正月初五,才冲进恢复营业的餐馆,狼吞虎咽一顿。
开学后,我给张娣写了一封长信。写租住的房子,观看的电视节目,沉迷网游以致忘记购物的事。接着,写大年夜的烟花,和饥肠辘辘时想起的往事:
四年来,我的每个除夕都在长沙度过。我珍惜这一年一度的节日,总是怀揣愉悦的心情观赏烟花。这次,是个例外。我恍惚觉得,你就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观赏烟花,我把手搭向你的肩,发现是幻觉后,竟悲哀得不行。
寒假回家没能送你,我很抱歉。我买了两罐可乐回到食堂,发现你已不见,没能追出校门,就看见你登上公共汽车走了。我有和你一起回家的愿望,“和你”,是我梦寐以求的事。但我是被爸爸赶出来的,不想回去。
有些话说出来可能危言耸听。三年前的八月末,我离开家乡,乘坐的卧铺车里满是汽油味儿和脚臭味儿,以致我很晕车,长达十二个钟头的时间里,一直吐,一边吐一边赌咒:死也不回去了。我饿得要命,渴得要命,连动弹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仿佛只要闭上眼睛,就醒不来了。在沙漠中求生大概也是这种感受吧?我想,没有食物和水,只有广袤无垠的沙丘和可以烤熟鸡蛋的阳光——这种感受本来已经忘记,可是在今年正月,又体验到了。我睡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就“人为何非吃东西不可”这一命题浮想联翩。
你不觉得,作为高级动物的人类很奇怪?原本美好的事物,在大脑里转几圈后,就变坏了。原本坏的,也可能变得美好。比如,我在那两次不是特别糟糕的境况下,都想到死。不就是死吗?我想,何足惧哉?而且,随着思潮叠涌,夹杂的美好成分越来越多,还把你扯了进来。我想到:倘若有张娣相伴,自己在张娣怀里安静地死去,或者共赴黄泉,岂不美哉?脑袋逐渐清醒后,才意识到自己何等愚昧。
现在看来,那只能当做并不好笑的笑话。所以我才说:人很奇怪。我也好,你也好,都活得很好,干吗要提死呢。
好吧,我承认: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如果可以,想去株洲看你,时间由你决定。
我把信纸折成心形,装进信封,投进教学楼前的邮箱。当时不觉得不妥。可是几天后,开始懊悔。“你都对张娣说了什么?不是没有必要么!”月底没收到回信,又一个月后,才接到张娣的电话。
两个月里,我陆续去了七封信,内容大致相同。“那封信里,”我写道,“可能存在不应该出现的言语,对此我向你道歉。倘若影响到你,请责备我,写信也好,打电话也好。如你所言,毕业后再谈可能好些。”
“没责备你。”张娣在电话中回答,“我只是,不晓得如何动笔,写不好回信。”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
“不说了。”
“‘五一’去长沙看你,可以吗?”
“可以。到时去车站接你。”
张娣是中午到的。像第一次那样,两人在南湖公园散步,在食堂吃晚餐,然后坐在足球场边的草坪上,一边感受满目春光的气息,一边聊天。阴天,轻风拂面,带着沁人心脾的湿气和草的芬芳。也没聊什么正经话题。无论说什么,都浅尝辄止。七点一到,钻进电影院,出来后拨打女生公寓电话,这回两个寝室都打了,也没人接听。
“可能都回家了,去外面过夜吧?”
张娣点头。
两人漫步在夜色弥漫的街头,寻找廉价旅馆。李自由时常提起和女孩在学校附近开房的事,可就是没说位置。
网吧、超市、酒店、KTV歌厅、饰品店、发廊等风马牛不相及的行业不伦不类地搅在一起。晚归的学生三五成群。一群男生聚集在“心心相印”网吧门前,中间的光头声音最大,正在向全世界炫耀自己如何用AK47的最后一颗子丨弹丨同时干掉两个丨警丨察。网吧对面的发廊里,头发分别染成紫色和绿色的两个女郎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喷云吐雾,一边低语交谈。街头出现一架摩托,拖着刺耳的马达声呼啸过来,站在踏脚板上的女孩弓着背,紧紧搂住前面驾驶员男孩的脖子,尖叫不迭。
花了半个小时,才好歹找到一家旅馆,位置偏僻,是从大街拐进汽车维修站,从汽车维修站的后门出来,坐落在小巷两边的众多三层建筑之一。不像宾馆,也不像招待所,而是在半开的卷闸门前放一只玻璃框,上面大书:“住宿请上二楼”。没有路灯,四周黑黢黢的,唯独这只玻璃框俨然阿拉伯人遗弃的神灯,长明不熄。
“怎么到这里了?”我有点意外。
“这里是哪里?”张娣问。
“图书馆后面,翻过围墙就到了。”
进得卷闸门,迎面一堵逼仄的楼梯。我打开手机,摸索着爬上二楼。二楼入口处的铁门锁上了。“咣咣咣”摇三下,对面值班室的灯亮了,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婆子。老婆子也不说话,只是隔着钢筋看我的脸,转而打量张娣。约十秒后,终于看出我们并非传说中的雌雄大盗,折回值班室,再次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串钥匙。放我们进去后,把铁门原样锁上,旋即扬手,示意上楼。
“单间没有了,只剩下三楼的一个双人间,不过价格不变。”老婆子不冷不热地说。
“不变是多少?”我问。
“什么?”
“多少钱?”我放大音量。
“十五块钱一个人。没来过?”
“没来过。”
日期:2016-02-18 18:33:13
老婆子停下,转身,借梯间微弱的灯光再次审视我的脸,说:“来这里投宿的,都是学生。男学生像你,女学生像她。”她指着张娣,“你说没来过,我老太婆不信。”
“婆婆,真没来过。”张娣笑着解释。
“唉。”老婆子充耳不闻地摇头,“现在的女学生,真不害臊,夜里叫声好大。也不讲究卫生,早上换床单时,到处是脏东西。不像话。”
我瞠目结舌。
老婆子说的双人间位于走廊东头,空间不大,两张床对称地摆着,中间勉强开得了门。墙上裂纹纵横。里端的窗户裱一层发黑的报纸,下方的抽屉上,摆一台十七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走廊那头,可以洗脸。”老婆子指着门外,“厕所也在那头。想喝水的话,去我那里拿热水瓶和一次性塑料杯。把房租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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