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牌室里的故事》
第41节

作者: 邗江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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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7-09 20:54:53
  老板吴长生做媒不成,他老婆周桂英继续打傻大姐的主意,企图把傻大姐介绍给她弟弟周老五。
  周桂英家姊妹五个,周老五是周家唯一的龙蛋,从小娇生惯养,不求上进。长大后更是不务正业,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是南花园出了名的小混混,四十岁还打着单身,四十岁的大男子汉就吃起了低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社区的干部们也是拿钱买平安,反正低保的钱是国家的钱,也不要他们掏一分。社区的老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敢得罪这个小混混。
  吴长生十分讨厌小舅爷,但老婆周桂英却是对老巴子弟弟疼爱有加,经常背着丈夫大把大把地接济不争气的弟弟。无奈周老五是个贩桃干子(扬州方言:不务正业的二流子),给他三千块钱开一个肉店,两个月不到,三千块钱输的狗日干净,只剩下一副案板摆在菜场。介绍他到一品香跑堂,他嫌苦,三天后打道回府,气得周桂英常常背地里流泪。
  “老板娘,你想得起来的,我是一个已婚女人,你弟弟是一个童子鸡,我怎能高攀得上?南花园黄花闺女多得很,凭你弟弟的长相和人品,再加上有你这个当老板的姐姐,闭着眼睛就能找一个称心如意的老婆。”
  傻大姐一入住南花园小区,就听人说起周老五,为了不得罪周老五,傻大姐尽量贬低自已,婉转拒绝老板娘撮合的好事。
  姐姐做媒不成,同老五亲自出马,见到傻大姐主动搭讪,有事没事经常往傻大姐家跑。傻大姐无奈,整天头不梳脸不洗,衣服拖一片挂一片,说话疯疯颠颠,做事丢三拉四,装出一副傻呼呼的样子,时间一长,傻大姐在南花园小区傻出了名。直至傻大姐认识了红玫瑰,找到了一个靠山,周老五才死了心。红玫瑰是南花园地区有名的小辣椒,开了一个玫瑰烟酒店,不但有钱,和片警朱警官关系特好,连小混混周老五都让她三分。

  日期:2016-07-11 16:11:42
  在棋牌室红玫瑰和傻大姐最谈得来,一有空就陪傻大姐打八圈,时间一长,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
  “二十多年前我可是扬城丝厂最漂亮的姑娘。”
  傻大姐从钱包的夹层里掏出一张半身彩色照片,“你看我象不象电视剧《西游记》中扮演女儿国国王的电影明星朱琳?”
  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柳叶眉,配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微微张开的嘴唇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一头黑油油的齐耳男性短发,更显青春的魅力。

  “啧啧,真漂亮。”一向不轻易夸奖人的红玫瑰也赞叹不绝。“我要是男人,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大妹子,漂亮不能当饭吃,就是这张漂亮的脸把我害死了。”
  傻大姐只比红玫瑰大几天,可她总是以老大姐自居。
  “人家喊我傻大姐,一点都不冤枉,我确实很傻。”
  想到往事傻大姐露出一脸的迷茫,并轻轻长叹了一声。
  “唉,二十五年前我真鬼迷了心窍,扬城丝厂追逐我的小伙子们排成了行,放着丝厂的女皇不当,非要当局长的儿媳妇,给人家做佣人。经丝厂厂长介绍,我嫁给了扬城劳动局局长的儿子,不久也离开丝厂,调到市百货公司仓库上班。”
  傻大姐收起彩色照片,继续打她的麻将。
  “吃空饷的官太太来上班了。”
  傻大姐第一次到百货公司上班是在调令下达的八年以后,这时她已经和局长的儿子离婚,不再是什么官太太了。在这之前她没有到百货公司仓库上过一天班,在家白拿一份工资。商业局长和她的公太爷是铁板的哥儿们,两人以前都在市委组织部工作。为了照顾老战友的儿媳妇,一纸红头文件把傻大姐从百货公司借用到商业局,商业局的工作人员连傻大姐的影子都未见到,而傻大姐本人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怪仓库的同事们有想法,我自己也感到难为情。可八年间我一天都没有闲着,我为他家生了一个胖儿子,除了带孩子,还烧烧煮煮,浆浆洗洗,为他们家做一个不花钱的保姆。”
  日期:2016-07-14 17:49:22
  “现在的媳妇反过来了,倒要老的做牛做马,服侍小的。”
  下家的赵老太也是个寡妇,辛辛苦苦把儿子带大,为儿子娶了一个城里媳妇,总指望可以享福了。
  “不是享福是想哭。过去只是服侍儿子一人,现在还要服侍儿媳和孙子,累的腰都弯了。”
  “你儿媳妇呢,她不帮你做做?”
  傻大姐望着佝腰背驼的赵老太,十分同情。
  “媳妇除了上班,油瓶倒下来都不扶一下,直差要我把饭喂在她嘴里,洗脚水端到她跟前。傻大姐,我要是娶到你这样的媳妇,做梦都会笑醒的。二万,光顾讲话,差一点忘了胡牌了。”
  “在百货公司仓库没上几天班,公司就倒闭了。幸亏我们丝厂是国有企业,我一进丝厂就变成了全民所有制职工,没有象仓库的那些合同工和临时工,一年给一个半月工资的补偿费,把你打发回家,而是成了一名下岗职工。一个月拿一百二十元生活费,另外商业局帮我们交养老统筹金,直养到我们退休。好在我年轻,很快又到大润发上班,当一名收银员,再拿一份工资。”
  “退休再干,赛过高干,傻大姐你发财了。”
  一把手和傻大姐一样,也是一名下岗职工,他在驾校当教练。
  “发个屁的财!大润发生意好,收银员忙的屁淌,一天碌猴碌猴的(碌猴:扬州方言,象猴子一样闲不住),每月只拿十五张毛老头,只夠自己的花消。”
  “傻大姐你统共一个穷人,一个月要开销一千大几百块钱,天天吃山珍海味呀。”
  一把手十分羡慕傻大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人走到哪里,家就带到哪里。
  “我家还有一个老娘,尽管和哥哥嫂嫂一起过,我一个月还要给她两百元作为零用钱。”
  “傻大姐,你为什么要离婚?”

  红玫瑰悄悄问傻大姐,涉及到个人隐私,一般人都不问这个话题,只有玩得最好的朋友才会谈论这个话题。
  “这家人家良心遭狗啃了,我作牛作马,当一个不要钱的保姆,他们家还嫌弃我,说我是乡下人,没有品位,上不了台盘,丢了他家面子,硬是唆使儿子跟我离婚。他们买通法官,违背我儿子的意愿,把儿子判给男方抚养,作为交换,他们在南花园小区给我一套三室一厅的小大户。这样也好,当妈的没有能力培养儿子,让他们家替我培养。儿子是我生的,我就不信将来他不认我这个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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