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2-16 18:37:00
一边小孩的父母,跑过来抱起孩子,大概看孩子明显好了很多,高兴喜色掩饰不住,又是鞠躬又是道谢。二婶摆了摆手打发他们而去,看着却有些劳累,端坐在椅子上,一边擦汗,一边猛喝了几口水。
老龚跑上前去,低头对着二婶说了几句,还回头远远的看了看我们,大概是向二婶说明我们的来意。不一会儿,老龚又回来了,看着面有难色,支支吾吾的半天才张口,说二婶今天已接过几次活了,确实有些力竭。不如在他家住一晚,明早养足精神,再开坛做法,会更有奇效。
我把老龚拽到一边,掏了五百块钱塞到他手里说:“来的太匆忙,没有备什么礼物,还请二婶多多体谅。”
老龚死活不要,两人又推推让让僵持不下,老龚实在拗不过,才拿着钱,硬着头皮再去找二婶说情。这时二婶已经进屋了,两人在屋里不知道说的什么,费力好久工夫,老龚才从屋里探出头来,冲我招手,唤我进屋。
屋里虽简陋,倒也干净,二婶见我也客气两句说:“本来打算明天再见客的,既然两位远道而来,又是柱子(大概是老龚的小名)的朋友,今日就破例……”还没讲完,二婶的话突然停住了,两眼落在了随后跟进来的丁洁身上,面色凝重。
日期:2016-12-16 19:13:00
二婶的目光在丁洁的身上上下扫了几趟,也不说话,看神色也是若有所思。好大一会儿,才拉起丁洁的手说:“姑娘,和我到里屋聊一聊。”
我和老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看着她们进了屋半晌才出来,也不知道她们在里面讲的什么。出来后,二婶还是不讲话,直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半天,突然手一拍桌面说道:“好了,今天我替老天就收了它。”
二婶又是一言不发的回到里屋,冲里面供奉的一尊神像拜了拜,这神像半尺高,泥塑水彩色皮,不知道是谁,大概是他们龚家的祖师爷或是钟馗之类的神仙。拜完后,二婶从神像后面取出一段长条样东西,东西被一层布满灰尘的油布包着,看不出是什么。
老龚脸色居然激动起来,嘴里抑制不住兴奋的嘟囔,开始声音还小,听不出说的什么,后来才听清楚是:“请戒尺了,请戒尺了……”。我琢磨老龚嘴里这“戒尺”大概就是被布料包着的东西吧。
日期:2016-12-16 20:48:00
老龚告诉我,这“戒尺”是祖师爷留下的圣物,只能保存在本村最有威望的“仙姑”手里,轻易是请不得的。上一次见二婶请“戒尺”还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个小伙子。很快二婶请戒尺的事儿在村里就传开了,很多人都前来围观,包括一些观摩学习的其他“仙姑”和“半仙”。
二婶带着我们出了门,朝村子的深处走去。加上围观的一行人,也是浩浩荡荡,不时有孩童在里面穿梭嬉笑,也是颇热闹壮观。老龚说这是去这“伏鬼阵”的阵眼,在那里才能发挥这阵法的最大威能,看来丁洁身上这“邪物”也是相当棘手。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把丁洁拉到身边,小说问说:“刚才二婶在屋里都和你说了什么?”
丁洁也是一脸疑惑的说:“开始问我有没有堕过胎,我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堕胎呢。后来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是护士。她又问我,有没有替别人堕过胎,我说妇产科的引产手术倒是参与过几次,不过操作的都是医生,护士就管递递器械,打打针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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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6-12-17 18:15:00
很快二婶领着我们一票人来到一片空地,空地周围土墙围着,底下铺了一层青砖,稀稀疏疏还有很多秸秆堆成的草垛。人们一哄而上,把秸秆堆迅速的清理掉了,才看清,这片空地形状挺规则,圆形。
原来这是一座青砖筑起的高台,大概年月久了,高台下沉,高的就不那么明显了。青砖地中央是一根两米高的青色石柱,上面刻了几个古怪的文字,曲曲弯弯,不知道写的什么意思。
二婶挥了挥手,上来两个妇女,一左一右的架着丁洁走到石柱前,竟然掏出了条麻绳把她绑在了上边。丁洁惊慌的看着我,老龚赶忙和她解释说:“这个没关系的,厉害的鬼物必须用这大阵困住,然后收掉,要不,即便驱走也还是会再回来的。绑住你的目的,是为了不让鬼魂借助你的身体逃跑。”
丁洁将信将疑,虽然看我的眼神还有些惊慌,总算还是配合。二婶好像还是不放心,沉吟片刻又说道:“给我取些童子尿来。”
不知道谁取了一个大桶,人群中拽出个小男孩,不容分说脱了裤子,劈了腿,哗啦哗啦的接了一泡。另外几个一同玩耍的男孩儿,看着好玩,纷纷围过来,稀里哗啦的,不一会儿竟然有了半桶。
日期:2016-12-17 19:28:00
基本准备完毕,看着时辰也也好,驱鬼终于开始了。二婶站在石柱前,面对着丁洁,开始嘴里念念有词,声音时大时小,但也听不清楚念叨什么。不过人群中不乏有懂的人,有的竟随着吟唱,有的听得认真出神,就差拿出本本来记了。念了一会儿,二婶开始手舞足蹈,双手在空中上下蒲扇,身体也以一种非常古怪的姿势扭动,像是一只母鸡的样子。
我第一次见过驱鬼,看着和电视里演的却也不太一样,有点搞笑杂耍的样子。我疑惑的转头看看老龚,老龚咧开嘴一笑,解释说:“就是这个样子的,就是这个样子的。”
此时,二婶从怀里掏出油布包,伴着人群中的惊呼声,“戒尺”如出水蛟龙,展示在大家面前。那是一段墨绿色玉尺,颜色水润透亮,上面刻有金属样符文,如蝌蚪般密密麻麻,随着二婶的手上下翻动,泛出金色光芒,甚是耀眼。
日期:2016-12-17 20:27:00
老龚解释说,这戒尺是亿年玉石做成,俗话说“百年人、千年妖、亿年玉”活的越长,越有灵性。所以说,人怕妖,妖怕玉。又有老祖师爷金符镇魂咒加持,更是降妖除魔的利器。
舞动了一会儿,二婶声音越发嘹亮,身体抖动也越剧烈。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小瓶打开,朝丁洁甩去,一团暗红色的液体浇在丁洁身上。老龚解释说:“这是黑狗血,要么是公鸡血。”不用老龚再说我也知道,这黑狗血和公鸡血也是辟邪降妖之物。
接下来让我想不到的是,二婶提起地上的木桶,也朝丁洁倒去,满满一桶尿,“哗”的浇满她全身。看小姑娘被浇的惊呼一声,接着歪头紧闭目,一脸被熏的难受样子。我又转过头看了看老龚,老龚一脸尴尬,还是咧开嘴笑笑说:“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个样子。”
二婶的身形抖动的更加疯狂了,像筛糠一样,声音也是尖锐高亢,杀猪一般。人群中众多人嘴里也低沉发出念咒声,瞬间音波此起彼伏,高低镶嵌,竟如交响和声般。这二婶也豁了老命一般,开始还站着抖,后来索性躺在了地上,全身哆嗦成团,四肢拼命的扭动,过了一会儿,竟然口里吐出了白沫子,双眼呲呲着上翻。
日期:2016-12-17 21:39:00
我转过脸再看看老龚,低声问:“就是这个样子吗?”老龚脸沉沉的,也似有疑色,瞅了半天,只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这时二婶躺在地上,嘴里也不念叨了,腰背使劲往上硬挺,拱成一个弓形,四肢着地,中间悬空着,嘴里还是秃噜白沫,脸已经发青了。周围的人群一片安静,也没人跟着念叨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大眼瞪小眼。
这是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句:“坏了,二婶‘着道’了。”众人方如梦初醒,呼啦一下子围了上去,拍的拍,揉的揉,叫的叫。可二婶似乎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像个肉虫一样在地上翻滚。人群中不知谁又喊了句:“快去喊村头的大刘医生来。”
不一会,一个高个儿男人,骑了一破自行车飞奔而来。众人赶快簇拥着上前,这人倒也麻利,先在屁股上注射了两管不知道什么药,又打开个针灸包,脸上消了毒,刺了几下。总算二婶也不再哆嗦了。
“去医院。”不知道有谁又喊了一声。众人又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抬起二婶,前促后拥,呼啦呼啦的朝了医院而去。瞬间这刚刚挤满人的高台上就只剩下,我、老龚、丁洁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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