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2-21 18:12:00
男人从黑影里缓步走出来,一把搂住了我,声音有些哽咽:“哥,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抚摸着他的头,像抚摸一个孩子。
这个男人叫“门神”,三年前欠了一屁股债,又失手伤人,无奈之下,灰溜溜的跑路。当时我替他担保借了七十万的款,他走了之后,我成了杨白劳,就差卖女儿了。那天我亲自送了他去车站,拿了三万块钱硬塞进他兜里说:“哥现在就这点能力了,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处处小心。”
门神一米八三的大个儿,哭的像个失恋的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哥,我对不起你,我一定会回来的。”
从此之后便杳无音讯。
日期:2016-12-21 18:15:00
门神这个绰号倒是挺适合他,膀粗腰圆,人高马大,脸上的横肉不管是笑或生气都会吓人的哆嗦。本市混社会的痞子,都知道这个名号,大家都以为之所以都称他“门神”是因为他的长相,却没几个人了解那里面还有段故事,偏偏这个故事就和我有关。
那年我十三岁,门神十一,是个冬天,小年夜,很冷。母亲给了我二块钱,让我去对街杂货店买一张门神的画像。人们都相信,这画贴在门上,能驱邪辟鬼,卫家宅,保平安,助功利,降吉祥。
来到杂货铺时看到了门神,那时候他还没有这个绰号,长得也干瘪瘦小,骨瘦如柴,不用诊断就知道是营养不良。他家离我家不远,经常会见到,也知道他家情况。母亲带着他改嫁,继父又酗酒暴戾,反正就是被各种艺术形式无数次重复的那种老套剧情。门神的成长也不负众望,配合了剧情的走势,从小叛逆,顽劣,还经常偷东西。
这不,杂货铺的老板又逮到了他,偷的什么我倒是忘了,反正是惯犯,这次看来老板真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因为要拽着门神找他继父理论。他继父在对待孩子上,下手可不是一般的狠,反正也不是亲手的,要是喝了酒,那就等于开了buff,干死了都有可能。
日期:2016-12-21 19:05:00
这个关键时刻,我作为正能量的主角登场了。
“放开那个女孩……不是,放开那个男孩。”我一脸正气,底气十足,新闻联播里的那种腔调:“多少钱?我来替他给。”
“以前的就不算了,这次两块。”
我毫不迟疑的掏出来仅有的,准备购买门神的两块钱。我甚至有些自豪,为自己的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激动不已。母亲听完我的事迹后也是激动不已,不已的快要揍我了。当着门神的面大声训斥了我一顿,大概就是别傻不拉几的谁也帮,得看看什么事,什么人之类。
母亲的苦心我也理解,其实他就是不愿意我和门神这样的小孩混在一起,怕被带坏。当时门神说了一句话却让母亲对他看法有了改观。“阿姨,你别怪哥,都是我的错,让我来做你们家门神,替你们看家护院。”
日期:2016-12-21 20:04:00
那天下了一夜的雪。
第二天早上母亲开门,吓了一跳。真的有个小子站在我们家门口的雪堆里,不知道呆了多久,直直的,像是门神。
这件事正巧被路过的我们班的同学知道了,很快“门神”这个外号就被叫开,因为贴切,又朗朗上口,一叫竟二十多年。人们很快淡忘了它背后那个十一岁小男孩的仗义和执着,只留下一个恶霸凶狠好斗的样貌。
这件事很少被提起,有我在的场合,门神偶尔会说,这个时候我就会知道他是真大了,再喝下去一定会不省人事。不过自此以后,门神真好像成了我的守护神,我们两个生活完全不在同一条轨迹上的人,命运却不断的交割。
那年初中,有个高年级的学生老欺负我,门神给人“开了瓢”,他被开除辍学,我也背了个处分;那年我上高中,陪他去找人谈判,被十几个人追了几条街,至今我背后还有条一尺长的疤;那年我父亲住院没钱治病,他转让了自己开的正红火的游戏厅,给交了住院费;那年我大学毕业,他开财务公司,给了我第一笔启动资金,才有了我现在的公司;那年他跑路,我替他背了七十多万的债务……
日期:2016-12-22 17:52:00
那天我们喝的很多,门神断断续续的说了跑路的这些年际遇。南下后,他辗转过几个城市,给人看过场子,做过保镖,后来认识了现在这个朱老板,一个房地产开发商。
据门神说,这个老板生意做的很大,手底下有几个十分过硬的品牌。机缘巧合,门神救过他一命,开始给他做马仔。门神虽然有时候鲁莽冲动,但也有精明善财的一面,自己也有开财务公司的经验。朱老板很快发现了他的长处,有时候也会让他接触自己的生意。
本市最近有一个挺大的项目计划上马,朱老板也想北上拓展自己的业务。知道门神是当地人,有人脉,让他先过来趟趟路,看看有没有机会拿下。
“哥……,真要拿下这项目,分到的钱,咱哥俩就算真被人打断腿,后半辈子也不怕了。”门神揽着我的肩膀,酒精让他的舌头快打结了,满嘴跑火车:“不过在咱们地头上,谁敢打断我的腿,只有我打断别人的腿……哥,有谁欺负咱不,我立马打断他的狗腿……”
“拉倒吧,……。”我酒量稍大点,还有几分清醒,门神的话倒让我真想起一件事。我板着他的头,把他的耳朵凑到我嘴边,压低了声音说:“门神,不过我真的有个人要你给我查一下。”
“谁?”门神见我一脸严肃的样子,酒醒了三分。
“百利集团,王有德……”
日期:2016-12-22 18:45:00
我睁开眼,一片漆黑,头疼的厉害,想吐。我在哪?定了定神才知道,躺在自己的床上。
身边躺了一个女人,是谁?妻子吗?熟悉的气息刺激荡着原始的冲动。迷迷糊糊,我的手穿过衣襟,攀上那迷人酮体的顶峰。妻子“嗯嘤”一声靠了过来,微微的娇喘,久违感觉挑起了体内积压了许久的欲望。
盘缠相拥,激烈而又湿润的吸允让浴火越烧越旺。我们相互剥掉身上的衣物,我用力的揉弄那发热的躯体,由下而上,小心翼翼分开软滑的双腿,身下的坚挺本能的在那处湿热的柔嫩处缓缓擦动。
突然,胯下的坚挺,被猛的握住。不错,就是握住,身体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那是一只手,粗糙,冰冷刺骨。
“我操!……”我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什么玩意儿……”。
日期:2016-12-22 18:46:00
“啪”屋里的灯被打开了,光明驱散了所有黑暗,我也瞬间清醒了。
“怎么了?”丁洁躺在我身边,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遮住了赤裸的上身。
“刚才……刚才什么东西?……”我惊恐的看着她疑惑的目光。难道是我的错觉?明明感觉是一只手,下边已经软下来的地方,甚至还有凉凉的感觉残存着。如果是真的,那只手从什么地方伸出来,难道说丁洁的……那里?
头又疼的厉害,为什么我和丁洁躺在床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觉得胃里那么难受,像是宿醉。
“昨天晚上你喝多了,你的一个朋友把你送回来的。”
昨天晚上我去喝酒了?对啊,好像是门神回来了,喝到了断片儿。可是丁洁第一次来家,为什么我要跑出去和别人喝酒呢?我和丁洁又怎么上了床?一切好不真实,做梦一样。
日期:2016-12-22 18:47:00
天已经大亮了,很久没有这么激烈的折腾了,身体有些吃不消。丁洁起的很早,还给全家做了早饭,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幸福一下来的太快,家庭和兄弟,是不是我在做梦。为了确认一下,我拿出手机,那个号码封存了很久。
“哥,咋了,昨晚喝太多了,现在还难受。”电话里门神的声音让我安心了许多,是真的,不是做梦。
“没事,就是问问你怎么样?还有,交待给你的那件事,别忘了。”
“怎么会呢,你放心吧,一定给你办妥了。”
撞邪的事不能再拖了,一定得找个人好好看看。我拿出二婶写给我的那个地址。“品茗轩”
日期:2016-12-22 19:35:00
本地的东城老区,一直被当地人称为“茶屯子”。作为一个俗人,我一直体验不到“提壶行酤,汲水作哺”的乐趣,对那种味道也不感冒,所以即使身为本市土著,也没去过一次茶屯子。
茶屯子有三条街,前街市茶叶批发集散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中街人也不少,各种茶具、保健品、字画小商小店,琳琅满目;后街,人就少了,一栋栋古建筑,雕梁画栋,散发着浓浓的文化底蕴,这些建筑里隐藏着无数的茶居、茶馆、茶肆、饮茶俱乐部等等,高级休闲会所。
品茗轩就在后街一个很不起眼的街角处。带着丁洁和老龚,一路寻着找到这里,几乎快走到跟前才看清门前的牌匾。此时心里憋着的那句话,再也忍不住的冒出来:“真他妈难找!”
门前的对联倒有些气势,但和它残旧的门脸却难以搭配“人海浮沉皆因起缘落,名利来去岂福兮祸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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