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你开什么玩笑,什么你的我的,你知道吗,连我都是你的。我还要什么报酬。”
“我不同样也是你的吗?你自己生活不容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强行地把银行卡塞到柳北桐的口袋里。
“如玉,我们不是很快就要见面了吗?”
“是的,我们很快就要见面。”
他们在日本已经说好,柳北桐回去就开始跑调动。林如玉的一个大学同学在北京开了一个很有规模的音乐发行公司,柳北桐可以担任艺术总监的工作。在扎幌的旅馆里,林如玉已经把他的个人资料通过互联网发到了北京。他们准备在北京安家,事情大体落实以后,立即结婚。
“各位乘客请注意,上海飞往北京的2026次航班开始登机了。各位乘客请注意,上海飞往北京的2026次班机开始登机了。”
……
他们紧紧的拥抱着,林如玉已经是一脸泪水,柳北桐把它们吻干,它们又流了出来。周围疑惑的眼睛在看着这一对“老夫少妻”,柳北桐已经勇敢无畏、无所顾忌了,他们是自由的、是平等的、是相爱的,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再把他们分开。
四十三
柳北桐早上回到家,才发现到处都有人在找他。家里的录音电话里,至少有二十多个留言,有单位的、组委会的、老尹的、苏总的、囡囡的……他们都没说什么具体事。共同的语言是:“你在哪里?回来请回话。”“单位有事,请抓紧回话。”“爸爸,你在哪里?回来了没有?”“北桐,你失踪了吗?快回电话。”自从离婚以后,柳北桐就换了这部录音电话,一个人生活的家庭就是一个睡觉的地儿,许多不方便只有自己知道。
刚离婚的时候,他曾发过誓,这辈子永远不再结婚,可几天以后,他就发现做到这一点太难。筱晴说的很对、他是不适合独身的。小玉说的更对,他是不适合独身的人当中最不适合独身的。
这一切都将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改变。他没有给任何人回话,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回味着在日本的半个月的每一天。他曾经看过一本书叫《一个女人的二十四小时》,让他怦然心动。不少人都认为那是一个叫茨威格的疯子在瞎编,但他坚信那是真的,他向往那种浪漫的生活,他认为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性格即命运,他就是这种性格,林如玉也是。
也许他必须离开这座城市,他已经在这里太久太久。只有新的环境可以使他脱胎换骨,否则他很容易再次滑入过去的泥潭。
等待他的事情太多,他反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渐渐地,他又进入了梦乡,他又回到了扎幌那家温泉旅馆。
“嘟……”
第一个电话响起的时候,他一个虎跃从床上跳起,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12点了,他已经睡了4个小时。
肯定是林如玉的。柳北桐是最相信第6感觉的。
果然,那是010的区号。
“到家了?”果然是林如玉的声音,有些沙哑。
“如玉你好!你嗓子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多睡一会,你们不是晚上有演出吗?”
“我睡不着……”
“为什么?”
“我已经习惯和你一起了……”
“哎呦,你这个傻丫头……早知道这样,我就跟你去北京了。”
她傻傻地笑了:“你现在是不是特得意?”
醉爱 第四部分(16)
“当然了,我得到了世界上最昂贵的礼物。我柳北桐何德何才,能有如此造化,得到了你,我死而后已了……
“乌鸦嘴!乌鸦嘴!快打一下。”
“哦!”柳北桐笑着顺从地打了自己的嘴一下,和“少妻”在一起,他也成了孩子。这是许多“老夫”最幸福之处。
林如玉在电话那边咯咯地笑着:“你在干吗?”
“躺在床上,想你。”
“记住,这是我们北京家里的电话,我刚刚换的号码,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今天保利剧院的演出,这几天央视每天晚上都有录像,手机不能开,你要找我,上午打到家里。”
“好的。你要注意休息、注意饮食。”
“放心,我的生活能力比你强。”
第二天,他就去了单位。七一晚会、香港回归晚会都在等着他,调动一事暂时还不能提,时机不好,容易打草惊蛇,直能等到忙完这一阵了。
6月中旬,原创作品的排练和录音等工作开始了,他的声乐组合是由工程集团合唱队承担的,他这个作曲兼指挥每天晚上都要到工程集团去排练。这可能是他在本市的最后一次活动了,一定要搞好,要善始善终。
那天他回来第一次参加会议,刘局还给他挤挤眼睛,他也默契地点点头。大家都以为他这段时间是去体验生活了。
筱晴的电话一直没有来,那5万元的存折还放在茶几上,她没有动。只是在旁边留了一个纸条:
“热水机有些漏水,我请人已修好 。冰箱里没用的东西我都给清理了,你夏天的衣服都放在左边的衣柜里了,我给你买了一箱奶,早上如果不想吃饭,务必喝一瓶。”
她没有提她和囡囡的谈话,也没说要去美国的事情。
工程集团的两个领唱他都认识,一个是上次在马陵山遇到的王冰,还有一个就是他在火车上碰到的那个冤家——那个呼噜大王。他们两个声音还不错,但不是很协调,呼噜的声音偏低,而王冰是地道的女高。集团领导给柳北桐商量是不是把呼噜换下去,到别的单位借一个男高来,柳北桐没同意。一是他们已经排练了一个星期了,呼噜又特别认真,他于心不忍,另外呼噜和合唱队的那些队员关系都挺铁的,不能乱了军心。柳北桐把作品男女领唱的部分稍稍作了修改,王冰自己唱那个高音C,呼噜唱一个和声音A,效果和以前区别不大,但这一下就把呼噜救了。
那天晚上排练结束,呼噜和他的几个哥们在集团门口截住柳北桐,非要请他吃顿便饭,感谢他的照顾,柳北桐推辞了几下也就去了。
那几个小伙子都是工人,对柳北桐很尊重,热情有加。他们轮流给柳北桐敬酒,气氛很热烈、也很放松。柳北桐讲起了上海火车上那个大呼噜的故事,大家一阵大笑。后来呼噜知道柳北桐说的是他自己,顿时面红耳赤,连连道歉。说如果他知道,宁愿坐一夜,也不会打扰柳教授。
那天柳北桐和这些年轻朴实的工人在一起非常开心,其实快乐就在我们身边,名誉啊,地位啊,金钱啊,都异化了快乐的概念,快乐有时就是你专注地做一件事情,最后成功了。而不在这件事情有多么多么的重要。
最后是呼噜把柳北桐送回的家,他还执意要送他上楼。被柳北桐推辞了,临走分手的时候,呼噜突然说了一句话,让柳北桐有了警觉。
“柳老师一个人在家,晚上给自己倒点水。”
“哎,你回来。” 柳北桐把要走的他喊了回来,他想知道他和筱晴离婚的事到底传播到了什么范围。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在家,不是瞎猜吧?”
“嫂子不是去美国了吗?”
柳北桐的眼睛都瞪圆了。
“你说什么,她去美国了,你怎么知道她去美国了?”这种很私人的事怎么会被一个毫不相干的小伙子知道呢。
“记得我们在火车上见面吧?”
“当然。”
醉爱 第四部分(17)
“我每个月都要到上海去上一节课。我的那位声乐老师这个月要到美国去‘学者访问’,我前几天又去了上海一趟,我们几个学生给老师送行。在宏桥机场侯机厅里,我见到了嫂子。”
“你怎么认识她?”
“我不认识她,可她一口的家乡话引起了我的注意,而且她是一个人,我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就主动给她聊了半天。她知道我是学习音乐的,就主动告诉我您的电话,让我有事去找您。”
“哦……”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小了。柳北桐没有想到她已经走了,这么繁杂的手续她居然用了不到一个月,她究竟怎么了?她为什么象逃跑一样离开这座城市。
“后来呢?”
“后来飞机开始换牌,我帮助她托运了行李,最后把她送到安检。她还再次告诉我,让我去找你,说你一定会给我帮助的。可没想到,我还没找你,你自己就来了。”
“谢谢你。” 柳北桐握住了他的手,这是一只有力的、温暖的、工人的大手,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柳北桐有一种预感,很多事都还没完。他要面临着一场最艰难的谈话,那就是他的女儿,筱晴现在已经到美国,她瞒不住那孩子,那是个人精。但他现在暂时不能跟囡囡谈他的生活,她是绝对不能理解的。无论美国多么开放,筱晴和家在她心中都是不可侵犯的。
他从踏上日本的国土,他的手机就没有打开过。回到家以后,他只是把很长时间没用的BP机又用了起来——那也是为了林如玉,他担心她有急事找不到他。有许多电话他都不想接,他正在逐步缩小他的社交范围,这也是他告别过去的一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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