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楼梦中读懂人间百态》
第31节

作者: 酱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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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凤姐站在山坡上叫人,红玉跑到凤姐前,替她回去传话给平儿,并取一个小荷包回来。红玉办好事情回来,不见凤姐,连忙打听,却遇众丫鬟们冷言冷语,排挤作践。红玉忍气来找凤姐,回禀差事。又道:“平姐姐教我回奶奶:才旺儿进来讨奶奶的示下,好往哪家子去。平姐姐就把那话按着奶奶的主意打发他去了。”凤姐笑问如何按自己的意思,红玉详细回复,听得李纨云里雾里,凤姐却非常满意,立意要了红玉跟随自己。

  且说黛玉次日起迟了,恐人笑她痴懒,连忙梳洗出来。只见宝玉进门,黛玉不理,只吩咐紫鹃几句,便出门去找别的姊妹去了。宝玉跟在后面。只见宝钗、探春见黛玉来了,三个一同站着说话。探春把宝玉叫到一旁,央求宝玉出门逛的时候,替她买些小玩意儿。宝玉言辞闪烁,提到赵姨娘的妒嫉不忿,探春气恼,说赵姨娘昏聩,见识浅薄。这时宝钗拿话岔开。
  宝玉因不见了林黛玉,便知她躲了,想等她气消了再去,低头看到很多落花,便收拾起来,打算送至黛玉葬花的香冢处。宝玉将至,忽听山坡那边有人边哭边数落,哭得好不伤感。
  【评】
  这回书主要讲一个丫鬟:红玉即将顺意得志;一个小姐:探春正在出头无门。而众人在陪衬中各显秉性和心机:黛玉、宝钗、凤姐、李纨、平儿、袭人、坠儿、晴雯、碧痕、绮霞等。
  红玉。她跟贾芸暗中通过小丫头坠儿互赠私物,勾搭成功,原文“又听说道:你不谢他,我怎么回他呢?况且他再三再四的和我说了,若没谢的,不许我给你呢.半晌,又听答道:也罢,拿我这个给他,算谢他的罢。”红玉收下贾芸的手帕,又将自己的手帕赠给贾芸。现在红玉要想平稳地发展这段恋爱关系,必须提高自己的地位,跟贾芸势均力敌。通过上一回宝玉生病之际,贾芸已经成功地攀附上宝玉,原文“宝玉笑道:只从那个月见了你,我叫你往书房里来,谁知接接连连许多事情,就把你忘了。贾芸笑道:总是我没福,偏偏又遇着叔叔身上欠安.叔叔如今可大安了?宝玉道:大好了。我倒听见说你辛苦了好几天。”而红玉却遭到冷遇,原文借小丫头之口替红玉鸣不平,“说跟着伏侍的这些人都辛苦了,如今身上好了,各处还完了愿,叫把跟着的人都按着等儿赏他们。我们算年纪小,上不去,我也不抱怨,象你怎么也不算在里头?”

  红玉果断放弃攀附宝玉这条路,转而攀附凤姐。原文“只见凤姐儿站在山坡上招手叫,红玉连忙弃了众人,跑至凤姐跟前。”真正让凤姐赏识的红玉的:不是她将自己交待的事情办理妥当,而是她随机应变替平儿和凤姐遮掩。旺儿是凤姐的心腹,专门替凤姐办理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比如:第十六回,原文“平儿笑道:那里来的香菱,是我借他暂撒个谎.奶奶说说,旺儿嫂子越发连个承算也没了。说着,又走至凤姐身边,悄悄的说道:奶奶的那利钱银子,迟不送来,早不送来,这会子二爷在家,她且送这个来了。”第十五回,原文“凤姐便命悄悄将昨日老尼之事,说与来旺儿.来旺儿心中俱已明白,急忙进城找着主文的相公,假托贾琏所嘱,修书一封,连夜往长安县来,不过百里路程,两日工夫俱已妥协。”而平儿的应变能力不强,她遇到风险,只会撒谎混过去;平儿的警惕性不强,居然让宝玉的丫鬟红玉传话;平儿的城府不深,以为凤姐身边无人,所以才让红玉顺便回禀这事。当红玉回来见凤姐时,凤姐正在李纨房里,这就考验红玉的城府和应变能力。原文“又道:平姐姐教我回奶奶:才旺儿进来讨奶奶的示下,好往那家子去.平姐姐就把那话按着奶奶的主意打发他去了。”当着李纨的面,平儿教丫鬟传这么含糊的话,怎不叫人起疑?当危机解决之后,凤姐跟李纨闲聊,原文“先时我们平儿也是这么着,我就问着他:难道必定装蚊子哼哼就是美人了?说了几遭才好些儿了。”不过,现在凤姐被平儿无意之中陷入窘境,原文“凤姐笑道:她怎么按我的主意打发去了?”书中很多处描写凤姐恼怒时会先笑,可以推测她现在心里非常气恼平儿。

  不过,红玉却替她解围,原文“红玉道:平姐姐说:我们奶奶问这里奶奶好.原是我们二爷不在家,虽然迟了两天,只管请奶奶放心.等五奶奶好些,我们奶奶还会了五奶奶来瞧奶奶呢.五奶奶前儿打发了人来说,舅奶奶带了信来了,问奶奶好,还要和这里的姑奶奶寻两丸延年神验万全丹.若有了,奶奶打发人来,只管送在我们奶奶这里.明儿有人去,就顺路给那边舅奶奶带去的。”红玉聪明之处在于将凤姐见不得光的事情混杂在一推人情往来中,迷惑旁人。红玉说了四件事,第一件宽慰“这里奶奶”放心,有关“迟了两天的事情”;第二件凤姐要和五奶奶去看“这里奶奶”。通过描述这两件事,凤姐可以明白到底是哪件隐秘事情。后面的事情都无关紧要:舅奶奶让五奶奶捎信,向贾府里的姑奶奶寻两丸延年神验万全丹,然后送到凤姐处,方便时给舅奶奶捎过去。平儿肯定没有告诉红玉这么多事情,而红玉凭着自己的机智和临时获取的信息为凤姐解围。这是凤姐赏识红玉的根本原因。

  探春。探春不是真强好胜之人,在第十八回元春省亲时,原文“迎、探、惜三人之中,要算探春又出姊妹之上,然自忖亦难与薛林争衡,只得勉强随众塞责而已。”现在她为什么单独和宝钗在一起?又找宝玉单独说话?第二十五回可知,贾环故意推倒蜡灯烫伤宝玉,赵姨娘暗中勾结马道婆加害宝玉。赵姨娘先被王夫人责骂,后被贾母责骂。探春肯定受她连累,危及身份。探春若想破局,最为可行的便是拉拢宝玉,而宝玉对她一味敷衍。她先表示关心,又是“整整三天没见了”,又是担心贾政叫他。宝玉客套两句;探春借机逢迎宝玉的品味,提及他挑选的精巧玩意儿。宝玉不愿承情,故意撇清,原文:宝玉道“这不值什么,拿五百钱出去给小子们,管拉一车来”;探春最后提出给他做鞋,宝玉拒绝。原文“宝玉笑道:你提起鞋来,我想起个故事:那一回我穿着,可巧遇见了老爷,老爷就不受用,问是谁作的.我那里敢提‘三妹妹’三个字。”贾政一向不惯俗务,连修建大观园都很少过问,居然如此闲情逸致过问这等小事,肯定是赵姨娘告的状。在二十五回,贾母骂赵姨娘,原文“被贾母照脸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烂了舌头的混帐老婆,谁叫你来多嘴多舌的!你怎么知道他在那世里受罪不安生?怎么见得不中用了?你愿他死了,有什么好处?你别做梦!他死了,我只和你们要命.素日都不是你们调唆着逼他写字念书,把胆子唬破了,见了他老子不象个避猫鼠儿?都不是你们这起**调唆的!”由此可见,赵姨娘经常挑唆贾政,导致众人对她又烦又怕,敬而远之。探春也受到牵连,她怎么破解呢?先表明自己态度,原文“我不过是闲着没事儿,作一双半双,爱给那个哥哥弟弟,随我的心.谁敢管我不成!”接着表明自己的立场,原文“我只管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别人我一概不管.就是姊妹弟兄跟前,谁和我好,我就和谁好,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最后自曝赵姨娘的丑事,以赢得宝玉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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