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夜——每晚一个奇幻故事》
第22节作者:
抹布男抹布
生活啊,把这个女人压抑得太辛苦。
母亲的屋子布置得很简单,就像她的人一样朴素大方,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除了一个大衣柜,就是一个小小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摆着一些母亲生前用过的化妆品,不过就是一盒雪花膏和一支护手霜。与女友相比,母亲的梳妆台真是寒酸的多。
事情发生在一个礼拜前,据说是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货车压得面目全非,当场死亡。阿忠不能去想,一想到含辛茹苦一辈子的母亲在临死前曾遭受那样的痛苦,他就心痛得不能自已。
日期:2015-12-06 22:59:00
他在母亲的房间长久的沉默着,这次回来,他选择住在母亲的房子里,他长这么大都没有在母亲身边生活过,但是他渴望着这样的机会。
打开母亲房间的窗户,对面两个与母亲年纪一般大小的妇人正在谈笑风生,一见他,突然止住了笑意,神色异常的关上了窗户。
真是奇怪的邻居。
他又重新坐回了梳妆台前,小心地拉开每一个抽屉,就是在其中一个抽屉里,他翻到了母亲的一张合照,照片上除了母亲,还有两个男孩。
阿忠记得自己是独生子女。
日期:2015-12-06 23:01:00
他把照片放在口袋里,等找个机会问问奶奶,也许是亲戚家的孩子。
夜幕降临的时候,阿忠在母亲的屋子里做了饭,很奇怪,母亲的厨房很干净,不常用的样子,除了盐什么调料也没有,也是,母亲那么忙,哪有时间做饭。
晚上,他睡在母亲的床上,非常不舒服,床板很硬,而且床单有股霉味,很久没有人睡过了。可是奶奶说,母亲每天都住在这里,这间屋子却像好几年没住过人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好,噩梦连连,他梦到了很多小孩子围着她,很小很小的孩子,有些刚会爬,有些尚在襁褓之中,还有些已经很大了,只是每个小孩子都长着他母亲的脸。
梦中惊醒之后再也没法入睡,阿忠抓起一包烟,推开门,走入一片黑暗之中。
烟头上那一零星的火像夜晚的小眼睛,温暖不已。
时间还是深夜,除了几声狗吠,几乎听不到人声,路灯也熄了,周遭的世界都是黑乎乎的,阿忠一边用手机照着路,一边点着烟,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只是不想呆在母亲的屋子里,说不出来的压抑,明明母亲在时,一切还好,母亲去世之后,连同她的房子都变得古怪起来。
日期:2015-12-07 20:18:00
接上文《传说中的母亲》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一片久违的光明,不断有人声从那光明的世界里传出来,而阿忠却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凌晨3点,照理说不该天亮的啊。
那个突然出现的喧嚣光明世界充满了诱惑,除了鼎沸的人声,还有香气不断飘过来。
不该去,阿忠告诉自己,小时候老听奶奶讲鬼怪的故事,这样奇异的景象怕不是人间。
阿忠犹豫片刻,还是踏入了光明的世界里去。
他想赌一把,那个鬼神的世界里,也许有他的母亲。
日期:2015-12-07 20:29:00
一种晕眩感陡然升起,脚下没有可以踩到的土地,整个人漂浮在空中,慢慢地人开始以很快的速度往下坠落,周围一片空白,阿忠怕高,吓得闭上了眼睛。
等他睁开眼,周围是一片喧闹的集市。
集市上的人穿得很是诡异,像是80年代90年代的服装,周遭的建筑也是那个年代的风格。
这种诡异的时代感却让他亲切不已,脑子里浮现出骑在母亲肩头逛集市的场景,如此相似。
他拉住一个正走过的人问道,大哥,这是哪一年哪一月啊?
那人看傻子似的看着他,1985年11月8日。
自己的生日是1985年12月,这么说,是穿越到自己的出生年了,这时候母亲应该还怀着自己,一想到母亲还活着,阿忠一阵狂喜。
日期:2015-12-07 20:39:00
他拿出手机对着集市疯狂地拍了几张照,一边拍一边问路,有没有人知道王桂香家住哪里?王桂香是他母亲的名字。
母亲在这一代似乎很出名,每个人都认识她,也是,他的母亲生的那样好看,自然是大家都认识。
他在一间小杂货店门口见到了30年前的王桂香。
她那时候还是长头发,挺着大肚子坐在门口做手工,人是又精神又漂亮,完全不是自己印象中疲惫的母亲。
好不容易见面了,阿忠却胆怯了,自己和母亲现在差不多年纪,要是贸然去告诉母亲自己是他未出世的孩子,恐怕母亲会被吓死,这事搁谁谁也不信,必须得想个法子。
大姐,我是从远处来的,在你这儿歇歇脚可以吗?阿忠鼓足了勇气问年轻的母亲。
母亲很是爽快地答应了,还热情地给阿忠端了一碗水,原来母亲年轻时就是这么善良的人。
大姐,你这绣的什么?看母亲手上飞针走线灵巧得很,阿忠忍不住问道。
平安符,给庙里做的,每个月赚一点小钱,贴补家用。
大姐可真是会忙生意,开着杂货店,还额外赚着钱。跟同龄的母亲聊天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坐的离母亲不远,可以嗅到母亲身上的香味,和母亲房间里一个味道。
这是您的头胎?阿忠指指母亲的肚子。
母亲神色尴尬了几秒,立马恢复了笑意,嗯,头胎。
日期:2015-12-07 20:52:00
我猜是个儿子。阿忠开玩笑似的说道。
儿子女儿我都爱,母亲笑嘻嘻地回答道。
阿忠和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很久,这期间,杂货店内屋一直传来孩子的哭叫声,看出阿忠有些想问,母亲自己先回答了,是我婶子的儿子,我平时帮她看着,她要去上班。
大姐,你可真是个好人。阿忠说的很有诚意,母亲一听却笑了,笑的特别夸张,整个身子笑得颤抖起来。即便是母亲,这样的笑也让人有些发毛。
太阳落山的时候,阿忠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想着等父亲回来,见一见年轻时候的父亲,奈何母亲言语之间有驱赶他的意思,也对,这个年代,男女之间界限分明,万一父亲回来,误会了也不好。
临走的时候,他郑重地对母亲说,将来有一天,你还会见到我。我们之间有缘,还有,2015年的11月7日,一整天你都要呆在家里,不要出门。
日期:2015-12-07 21:04:00
母亲一脸诧异地望着他,像在听天书。临了,还是露出一个笑,伸手塞了一个平安符阿忠手里,拿着吧,能保全家平安。
握着平安符,阿忠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闹哄哄的集市已经散了,正是黄昏,与年轻母亲共处的这一天让阿忠心中欣慰不少,对于母亲,他有了更多新的认识,他非常幸运,拥有这样一位勤劳善良的母亲。
他该回去了,可是他舍不得,他想在母亲的世界多待一会儿,他坐在离母亲家不远的一棵树下,却不小心睡着了。
他是被婴儿的啼哭声吵醒的。
哭声是从母亲家传来的,是婴儿清亮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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