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矬穷的爱情——底层小人物的情感挣扎》
第10节作者:
吴乾文 日期:2017-02-22 15: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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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底层屌丝来说,只经历苦难是不够的。一颗真诚善良的上进心灵,却能满足精神上的追求,从而让自己在逆境中泰然自若、奋发图强,改变生活现状和苦难人生。
苦难,既是破坏的根源,也是新生的“母亲”;既是使人身染沉疴的毒药,也是“未来”的生*器官;既是一切的终结,也是一切的开端;既是最大的不幸,也是最大的希望。总之,苦难是生命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是骨髓,生出源源不绝的血液;是心肌细胞,成为心脏工作的动力。无疑地,血液在体内顺畅流淌,心脏跳跃规律强劲,足以说明生命健康并充满活力。
日期:2017-02-22 15:00:38
苦难,还是人类尊严的佐证和维护。可以说,人类对尊严的渴求,始终透露我们内心的敏感与脆弱,以及对自身生存现状的矛盾和冲突。于是苦难促使人内省,并告诉世人:人必须脚踏实地,人越向往光明,就越要认清自己,自身的根,就越往深里扎。
苦难,无疑是上天给人最珍贵的礼物,是砥砺人生的磨刀石;是人谦恭、敬畏、悲悯和宽容的共同背景;是人让自身无限延伸的康庄大道。确切地说,经历过苦难的人,绝非像平庸之辈那样,将运气当作本事,将舞台看成家园,将暂时的幸运,变成无知的骄狂,从而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日期:2017-02-22 15:57:08
向晚的时光慢悠悠的,我在小区公园里散步。穿过一条小径,来到一个月牙形水池旁。水池左边是一块空地,草坪环绕四周,中间矗立着一个八角亭子,古色古香。一片青翠欲滴的爬山虎,绕着立柱攀援而上,静静趴在亭子顶部金色琉璃瓦上,如同一男一女,两个初尝禁果的孩子,在黄昏暖阳中肆无忌惮地野合。池底没有水,两个民工猫腰蹲在里面,正修补破损的瓷砖贴面,瓷砖是海蓝色的,象征着蔚蓝水面。
见我路过,其中一个工人伸手往口袋里掏烟,向我借火,他分明不是想吸烟,而是想趁机歇会儿。我摇手表示没带火后,他用食指与中指夹着烟,和同伴攀谈起来。他们的年龄,约摸五十岁上下,核桃仁一样的肤色,闪着油腻光芒,全身斑斑点点,皆是紫外线灼伤的痕迹。由于饱经沧桑,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经岁月刀尖一雕琢,简直就像古铜浮雕,或者荒芜多年的层层梯田一样。无疑地,这是风霜雨雪炫耀淫威的战绩;这是底层劳苦大众受苦受难的深刻缩影,摆在一起,分明就是一条流水线上,量产出来的下等人脸型。他们的手背,青筋高凸,看上去,宛如皱皱巴巴的破旧衣服。指甲边缘,有很多皲裂伤口,淤血在里面结了痂。相形之下,巴掌心沟壑纵横,又黑又深,隐隐约约,仿佛两块老树皮。无疑是,搅拌好的水泥石灰、青红砖的碎屑、工地上泥浆,一层一层,天长日久,在上面形成厚厚老茧。
日期:2017-02-22 16:53:26
我怔怔地望着他们,欲语无言,此情此景,如在昨天,现又落入眼中,不由得倍感心酸。当建筑工的日子,似乎离我远去,但恶劣环境,挥汗如雨的辛劳,以及别人鄙夷眼神,全都堆积起来,成为我生命深处,久久不愿揭开的伤疤。而失业以来,最近这段游手好闲的时光,又是怎样蹉跎掉的?让我现在如此彷徨?意志如此消沉?内心如此茫然若失?苦难!苦难啊苦难!苦难就是我异乡漂泊生活中,漫天的凄风苦雨,而我,无疑就像一叶孤舟,风暴袭来,只一刹那,小船便在惊涛骇浪中,岌岌可危了一样。
我想起夜晚,常常在噩梦中惊醒,面对黑糊糊的房间,如同面对黑洞洞的未来,既望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光亮。我呆呆怔怔,对着窗户发愣,想到生活艰辛,未来没有方向,明天不知漂泊何处,便觉得人生的苦难,仿似噩梦,如影随形,凭空一片愁云惨雾,笼罩着我。焦虑和恐惧宛如罗网,在我生命深处张开,交织着一种怨天尤人的悲剧情结。
日期:2017-02-22 20:55:24
慢慢地,我逐渐适应了室内的黑暗状态。夜色宛如一层浓雾,覆盖在房间物品的轮廓之上,隐隐约约,一种近在咫尺却又遥远模糊的感觉,激起我内心的离情别绪,使我感到惶恐和哀伤。于是,儿时那些愉悦记忆:蓝天、碧水、清新空气、纯真心灵、以及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一种出自天性的乡愁和渴望,都隐身雾后,离我而去,渐行渐远。便觉得相较我的噩梦而言,窗外黑黝黝的城市,难道不同样有着噩梦?一种流浪的,没有根的噩梦?
似乎是,芬芳花朵、清脆鸟鸣、划破天空的羽翅、一只情窦初开的小兽、一条潺潺流淌的河流……,不都是噩梦的组成部分?不都体现着噩梦意志?无疑随着工业文明的高速发展,人类逐渐掌握了科学技术,便野心勃勃地改造着世界。于是推土机四处轰鸣,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化学污染物到处蔓延,欲望在人内心急剧膨胀。从而使它们都在流浪、都有着深深乡愁,都具有特定意义,都象征着生命自我毁灭的一个个幻影(哦,伟大科学,以及为欲望所困的伟大人类,二者结合起来,如同鹰与鹰的婚姻,诞生了地球的噩梦)。而地下室和住在地下室的我,分明就是噩梦的中心——孱弱的、病变的 “内脏器官”。
日期:2017-02-22 21:52:13
夜阑人静,风时而蹑手蹑脚地走过地面,时而呼啸而来,垃圾筒上挂着的塑料袋、香蕉皮、卫生巾等,仿佛紧贴我的双耳,在风中呼呼作响,似乎正为它们彼此间的“崇高地位”,争相鼓吹不休。接着,一个女子歇斯底里的呻*声,又在我耳膜里袅袅不绝,划破沉沉夜色。于是,木板摇晃的“嘎吱嘎吱”声、身体撞击的“啪啪啪”声,便破窗传来,就像在我竖起耳朵的正上方,在我荷尔蒙抓痒难耐的腹地里震动一样清晰。约摸五分钟后,几个买醉归来的男女,突然被一辆出租车扔在楼门口,他们相互搀扶着走进楼道,喘气声、呕吐声、叫骂声、打情骂俏声、踉跄脚步沉重踩跺地面声,便将夜静更深、乳浪臀波的荷尔蒙交响曲,逐步推向高丨潮丨。随着刚才女子带着颤音的嚎叫,“我要完蛋了!”嘈杂声旋即被电梯门“当啷”关闭的声音,掩盖下去。
日期:2017-02-22 22:47:56
早上四点过后,远远地,手推车“吱扭”而来,“嘎吱”一声,停在窗旁。运垃圾的大爷天不亮即起,他两只手戴着橡胶手套,先抓住筒口两边,一甩脸,“吧唧”一口痰吐到我窗户上(仿佛命运沉重地敲窗声),“咣当”将垃圾筒倒扣在车上。他甩脸吐痰和扣垃圾筒的动作同时进行,然后抱住筒身,筒口对着车内,左右摇晃,上下颠簸,又“咣当”放在地上,推着车“吱扭”而去。整个过程,恍惚一部“西西弗思”式的哑剧,没有一句话,寂静和垃圾筒又双双回到原位,如同运垃圾的大爷一闪即逝。
又过了一会儿,天空淡淡泛白,“琅嬛福地”被曦微的晨光唤醒。我耳朵里充塞着排污管“哗哗”的吼叫声,接着,我头顶正上方传来“咚咚”脚步声,杂乱且轻重不一的脚步,表明进来很多人。几分钟后,锯木头的声音,首先“嗤嗤”地响起。一阵家具摩擦地面的噪声过后,几个外地口音的男子,正大声地喊着“1—2—3—起”,随即他们的声音,又被一阵电钻刺耳的轰鸣声,覆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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