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女人的直觉很靠谱。”贺嘉接着解释道，“江一波被警方调查以后，竟然还每天坚持上学，这点似乎显得太自然了，也就不太自然了。”

　　“你的意思是——”付燕青愣了一下，“江一波是故意做给别人看？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
　　“所以就算我们突然登门，其实也都是在他和他母亲的预料之中。”
　　“你为什么怀疑江一波的母亲？”草婷有些费解。
　　“那是因为受害人在江一波家究竟做过什么这个问题上，江一波如果撒了谎，他母亲自然也可能帮着隐瞒什么。”付燕青解释道。
　　草婷点了点头，贺嘉没说话，目光又停留在那辆垃圾车上，此刻停在离江一波家的单元门仅五米不到的空地上。
　　日期：2017-02-24 22:12:00
　　三人来到了江一波家的门口，草婷走过去敲了几下门，里面迟迟没有回应，她耸了耸肩肩说，女人的直觉总是正确的。付燕青只好掏出手机，拨打了黄芩的电话，在电话里得知江一波被车撞了，刚刚才度过危险期。
　　贺嘉两条眉毛绷成了直线。
　　三人随后去了医院，江一波的父母坐在ICU病房门前，两个人都憔悴不堪的样子，看样子先前没少担惊受怕。付燕青以关心的口吻，询问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撞人的司机在哪儿？”付燕青似乎想到了什么。
　　“幸好是个好心人，多亏他及时把人送来医院，晚一点儿子可能就没了……”黄芩接着说，撞人的司机因为有急事赶着去办，他留下了联系方式给医院的人。
　　付燕青接过黄芩的纸条，一看上边的名字——郭景天，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认识的人？”贺嘉在一旁询问。
　　“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倒算是江一波幸运——”付燕青解释道，“郭景天是本市有名的大律师，所以他不会肇事逃逸的，也好，跟他沟通起来更顺畅。”
　　草婷捂着嘴，压低音量问贺嘉：“老付这是要干什么？”
　　贺嘉也捂着嘴，把脸侧向草婷。
　　“确认江一波是不是自杀。”

　　草婷瞪大眼珠子，黑宝石般的眸子闪烁着恍然大悟的光芒——如果江一波是自杀，那么这背后就有文章了，贺玲案到目前过了十五天，江一波如果是自杀，那他的动机会不会跟案子有关？
　　付燕青打电话跟郭律师交流后，了解了车祸的始末，江一波当时是突然从禁止行人进入的机动车跨线桥上窜出来。
　　三人都明白了这件事背后的文章——
　　第一，江一波因为被调查后处处遭人白眼，忍受不了冤屈所以想自杀；
　　第二，他本身做了什么愧疚的事，所以才自杀。
　　“你儿子出事前，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付燕青随即向黄芩询问。

　　“没有啊，每天都按时上学，放学后也准点回家，要说异常——不知道那个算不算？”黄芩犹豫不定的样子。
　　“是什么？”
　　“他一直不愿意洗澡，我问他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就是不肯洗澡。”
　　贺嘉一直注视着黄芩的表情，看她样子并没有撒谎，而她身旁的江涛一脸愁容，右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

　　“这种情况看来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贺嘉淡淡地说。
　　“对了，你妹妹还没有消息吗？”黄芩询问道。
　　贺嘉摇摇头，他那两条对称的浓眉蹙成了直线，心想，究竟是不知道贺玲已经遇害，还是刻意贼喊捉贼？
　　贺嘉目光犀利，又一次仔细打量黄芩，脸上依然画着浓艳的妆容。一个在茶坊里做领班的中年女人，时常把自己打扮的年轻妖艳，无名指上明明有婚戒的印痕却又不戴戒指，那就是经常取下戒指，这种女人一定跟很多男人都有暧昧关系，所以在大是大非面前是没有正确判断力的，这样一来，她帮着儿子掩饰过错的可能性会很大。
　　黄芩注意到贺嘉的眼神，下意识摸了摸右手无名指，贺嘉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现在这些孩子，可真让我们伤透脑筋啊。”她随即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戴婚戒？”贺嘉突然莫名奇妙问道。
　　“这……戒指是我死去的丈夫送的，所以……”黄芩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江涛。
　　“哦，原来是这样，黄女士，那你跟江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复婚呢？”贺嘉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这个……”黄芩有些害臊的样子，“等孩子好起来再说吧。”
　　“有个问题我很好奇，因为我父母也离了婚，请问你们当初为什么离婚呢？”
　　“这个……”黄芩显得很为难。
　　“你们觉得离婚这件事对儿子的亏欠是不是很大？”贺嘉有点穷追不舍的样子。

　　黄芩点了点头，江涛也羞愧地低下了头。
　　草婷和付燕青这时候也都是一头雾水。
　　日期：2017-02-25 22:10:00
　　26
　　三人离开了医院，由于突发状况，他们没能按原计划再度询问江一波，随后上了车以后，贺嘉叫付燕青开车去了黄芩工作的茶坊，他一个人下车去茶坊向其他服务员打听了一些情况，而后回到车上，看样子像是在深度思考。
　　付燕青忽然提到了江一波在案发时间段的不在场证明，他想听听贺嘉和草婷的意见。
　　“第一，案发时间段的游戏语音聊天，确认了是江一波本人的声音，第二，他们家在一楼，我们找到了目击者，亲眼见到江一波坐在窗口玩电脑。”
　　草婷立即提出了反驳：
　　“第一，语音聊天记录可以伪造，现在科技发达，用手机提前录下自己的话，案发时间段找别人登陆他的游戏账号，并把手机录音做成语音聊天记录；
　　“第二，目击者当晚见到窗口边的人未必是江一波本人，可以是他的母亲伪装的，事后替儿子打掩护，你们不都怀疑她吗？还有，事前准备好一个假人也可以。
　　贺嘉不满意地摇摇头。

　　“这么一来江一波必须提前精心准备，也就是预谋杀人，而我妹妹是被人措手杀死的，你的推理显然站不住脚。”
　　付燕青也补充道：“小区里好几个晚归的人都见到了江一波，这些人跟江一波家没什么往来，替他做假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草婷撅起嘴，一脸不高兴。
　　“虽然明知道江一波很可疑，但是他没有犯罪前科，目前也没实证能证实他跟杀人有直接关系，而他案发时间段又有不在场证明，我们的人一直在他周围调查，到目前始终没有找到打破他不在场证明的漏洞。”付燕青说着又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喂，老付，注意一下形象嘛，车上还有女士。”草婷抱怨道。

　　付燕青只好将烟灭了。
　　“这还差不多，你还算是中年大叔里边稍有些素质的。”
　　“……”黑脸刑警不再说话，双手握在方向盘上专心开车。
　　“我看呀，不在场证明里边一定也有什么不可能犯罪诡计——”草婷按着太阳穴，“哎呀，不行了，这几天经常头晕，不知道是不是贫血了。”
　　这一瞬间，贺嘉回想起妹妹一直都有先天性贫血，先前一直在思考的问题终于通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