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也料到了江涛会跑来替儿子顶罪？”付燕青吸了一口烟。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料到江一波的母亲一定会为儿子做点什么——做母亲的觉得对儿子有亏欠，她内心也有罪恶感，所以麦克白效应在黄芩身上也应验了，人们先有了罪恶感，往往才实施犯罪——犯罪心理学领域早就论证了这个观点。”
　　“江一波的母亲参与了犯罪？”付燕青很惊讶，草婷也瞪大了眼珠子。
　　“她既然已为人妻，为什么不戴婚戒？还有她那张浓妆艳抹的娃娃脸，这个女人身上背负的罪孽可不浅啊！”
　　“不戴婚戒……浓妆艳抹……”草婷感觉被贺嘉的话语给雷倒了，“你说的罪孽深重是……这些……”她茫然地看了看付燕青，后者也是一头雾水。
　　贺嘉不以为然地继续说：

　　“江涛只不过是任由妻儿摆布的傀儡，同样是罪恶感，他自认为对妻儿的某种亏欠，这种罪恶感也使得他参与到了不可饶恕的犯罪中。”
　　“他来顶罪虽然可恶，但是说他不可饶恕是不是太重了？”草婷依然有些不解。
　　“他们一家人都是罪孽深重！”贺嘉看上去有些偏执。
　　付燕青和草婷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露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表情。

　　“不明白没关系——留到今晚，我一并揭晓吧，其实我真不想揭晓真相。”贺嘉淡淡地说，脸色变得有些阴沉重。
　　日期：2017-03-13 13:17:00
　　“你也别自责了，人没有预知能力，张燕和伊可儿的案子跟你没有关系。”草婷的语气十分温柔。
　　“不，我不能逃避责任——像大多数人那样自欺欺人，当然，人活着有时候就是需要这种自欺，至于江一波，他也是自欺欺人了三年，本性终于还是藏不住，他突然搞周年祭就很可疑——我当时其实已经预知到他接下来一定会犯罪，如同三年前我就猜到他一定会做点什么一样——早知道周年祭那天我真该盯死他……”
　　“你也别太自责了。”草婷宽慰道。
　　付燕青却将信将疑地问：
　　“你说你预知到江一波会犯罪，依据是什么呢？”
　　“要知道——江一波三年都没去过我妹妹的墓地，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搞周年祭？只能是‘麦克白效应’在他身上应验了，他试图要洗掉罪恶感，所以一定会行动，才搞出这个周年祭——至于为什么，我今晚会揭晓——另外，江一波不仅仅是对我妹妹犯下的罪恶，他的罪恶感其实源自对自我存在的不认同，所以他是没法洗掉罪恶感的，而这种结果直接导致了他将犯下更为残酷的谋杀案——这就是我三年前的预判，我知道你们到现在还是听不懂，不过快了，天马上就要黑了，到了八点，真相一定会令你们惊叹！”

　　“到了晚上八点，真的就能证明江一波有罪吗？”草婷也将信将疑道。
　　“我还在等一个关键性的证据，不只是那把螺丝刀的化验结果——还有一样东西，你爸那边答应过今晚八点前，也会弄出个结果，现在快六点半了，我得再等等。”
　　付燕青这次听懂了，他没说话，在一旁只顾着抽烟。
　　“好了，关于我妹妹的案子和张燕的案子，江一波这次利用这两件罪案的时间差，以及相似性等，一会儿弄出‘模仿犯’，一会儿又是人格分裂，邪恶又歹毒——那家伙绝对是一个怪物，而我现在更好奇的是每一个怪物诞生的背后——究竟是谁创造了这个怪物！”贺嘉的眼神氤氲着某种常人缺乏的深邃和内涵。

　　“好深奥啊。”草婷撅起嘴，“虽然听不懂，不过我也很好奇。”
　　“我说这些话，你就当是真相大白之前的最后铺垫吧——我们不妨换个设想，江一波这次的诡计一旦得逞，会是什么结果？”
　　“当然是他爸江涛坐牢，就算人格分裂一说不成立，就算把江涛枪毙了，但江一波也可能被法院判无罪，因为张燕案和你妹妹的案子已经形成了一个死扣，牢牢绑在了江涛身上，除非你能证明伊可儿的案子是江一波做的，但是目前尸体、凶器、人证物证什么都没有，很可能就跟美国辛普森案的结果一样，疑罪从无了！”
　　“很可能会这样——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一点，我说这次的诡计更加歹毒，是因为江一波其实是在报复他的父母——他恨他的父母——做儿子的越是恨父母，潜意识的道德观就越会产生罪恶感，所以江一波在车祸重生以后，浑身上下的犯罪细胞都被激活了，到后来，他便会一步步选择向社会报复——特别是他的审理毛病决定的——我这几年在学校花了大量时间研读犯罪心理，也算是某种学业成果吧。”

　　草婷依然听不懂贺嘉的深意，但她还是附和着，说：“所以这次一定不能再让他逃脱了。”
　　“当然，但话说回来——三年前江一波才十七岁，而且当时那种情况下，没办法让他受到制裁的，你们明白了吧？所以我才不得不等——幸好时间还不算太长——我当年还利用了老付，所以我心里也背负着罪恶感，这才是我三年来故意躲着你们俩的原因。”
　　“你是因为这样才故意躲着我的吗？”草婷的脸颊泛起了羞臊的红晕。
　　付燕青也终于开口。
　　“你当时让我透露案子的死亡时间给家长，却又不提犯罪细节，到底有什么用意？”他的语气很好奇。

　　呜——呜——
　　贺嘉的手机震动响起。
　　“喂……请问结果出来了吗？……好，太好了……”
　　挂了电话后，贺嘉依次看向付燕青和草婷。
　　“螺丝刀的血迹验出来了，还有我在等的那个东西也有了结果，是时候让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在这之前，我要好好谢谢你们二位，给予我的支持和信任，谢谢！”他的模样极为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