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拼图——凶残命案引出惊人阴谋》
第21节作者:
危子的网
他这才高兴了。
我挂掉电话以后兀自笑起来,觉得这通电话有点像哄小孩,事实上,他在我面前,也真的差不多就是个小孩。
我回会议室里坐下,也翻卷宗,时不时偷瞟谭仲夏一眼两眼,看他那样专注于材料,突然心里一片安然,但也掺杂着一丝不安。安然是相信这人的能力可以对付眼下的案子,不安的是怕他用同样的能力来对付我,如果他对我的身份刨根究底,我大概会很麻烦吧。
所以到底还是有点忐忑。
没过多久,刘毅民他们收队回来,他手下那个丨警丨察急急地跑上来,把他拍到的家属认尸时的录象给我看。
视频里面一共有七八个人跟丨警丨察一起赶到现场,其中两个女人被允许靠近尸体,其余人都拦在警戒带外面。尸体已经平放在地上准备收入尸袋,王东升领着她们上前看,年纪大的那个女人只一眼便跪坐在了地上,仰着脸像是要哭,真正撕心裂肺的伤心,全身颤抖,眼睛死闭,嘴巴张得很大,可抽了好几下,却愣是哭不出声音来,是悲伤到了极点,整个灵魂都痉挛了。另外那个年纪轻的女人也跟着跪下去,扶住老妇人,却是一脸漠然,感觉像是灵魂出壳了一般对周围所有的人和事都无动于衷,仿佛眼前的死人跟她没关系,身边老妇人的悲伤也跟她没关系似的。
我仔细看年轻些的那个女人,身上的衣着朴素到近乎破烂的程度,瘦得皮包骨头,乍一看能有四五十岁的年纪好看,实际上大概就三十出头点,面容和体态里的苍老感完全是神情动作所致。
两个女人,老的那个应该是死者的母亲,年轻的这个应该是死者的妻子。一个悲伤到痛不欲生的地步,另一个却是麻木茫然地望着空气。我不停把镜头拉回到她们第一眼看见尸体时的地方,重复看了好几遍,突然发现,这两个女人虽然态度如此不同,但传达出的,却是一个共同的信息。
对于眼前人的死亡,她们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就好像她们早就预料到他会死于非命。
日期:2016-08-16 18:33:00
19、两个人渣
我从视频里这对婆媳在面对死者时的反应,猛地联想到“火烧案”的死者骆波凡,那个劣迹斑斑到处树敌的包工头,卷宗里面有对他妻子的调查报告和问询笔录,丨警丨察找到她把尸体照片给她看时,她撒泼大哭,嘴里骂骂咧咧,说早跟他说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平静下来以后她就一桩桩一件件把这些年里骆波凡的一些恶劣行径说给丨警丨察听,最让她激动的是去年夏天有个山西的年轻小伙子在骆波凡的工地上出意外受重伤,他拒绝送医,将伤者藏匿起来随他死掉,之后否认是在自己工地上出的意外,愣说他自己弄伤死掉什么什么的,欺负对方母老子幼,硬生生把这桩事情掩了过去。上个月那个小伙子的几个表兄弄清经过,大年三十捧着骨灰盒跑来家里大闹,骆波凡倒好,跑到外面二奶还是三奶家里躲着,压根不出面,把老婆儿子坑得苦死。骆波凡老婆黄河滔滔说了半天才慢慢平静下来,然后目光呆滞地说他死了也好,死了我也不用跟着受罪,也不用受他外面那些女人的气。
对比骆波凡老婆的态度,再来看视频里这两个女人的态度,虽然不能说如出一辙,但至少有相似处。年轻那个,目光麻木到极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有那么丝终于摆脱了的轻松。年老的那个,完完全全只有悲伤,没有愤怒和不平,如果是个好好的儿子,被人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害,悲伤和愤怒应该裹挟在一起的吧。
再看跟在她们婆媳身后赶来的那些同村邻居,围在警戒线外面冲尸体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脸上多有嫌恶神情。
前面之所以特地嘱咐要这个丨警丨察拍录象是因为我不愿意和太多与命案相关的人直接接触,特别是有记者在场的情况下,但又想明明白白看见家属直面尸体时现场爆发的情绪张力,从中判断一些东西。而且我知道那丨警丨察很有这方面的爱好和天赋,随便拍个录象也能跟拍电影似的,有全景有中景有特写,知道什么时候镜头该往哪放,能省我不少力气和时间。
回来的丨警丨察把从跟婆媳一起到现场认尸的村人邻居口中打听到的情况说给我们听,死者叫铁俊,35岁,是离命案现场最近那个外坡村里的村民,在村口经营一个修理铺,主要修自行车摩托车三轮车一类的,做的是附近四五条村以及过路人的生意,家里有母亲、妻子和一个八岁的女儿,为人凶悍至极,酗酒,常常借酒撒疯造孽,在家打老婆打孩子打老母亲,在外也一样,稍不顺眼就跟村民甚至过路人大打出手,借钱不还,调戏妇女,堵在孩子晚自习放学的路上露下丨体丨猥亵,邻居还说他对自己八岁的亲生女儿都有过恶心行为,对此孩子的母亲和奶奶都避而不谈。
也就是说,跟前面“火烧案”的死者差不多,也是个人渣。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由此判断,“七刀案”的女死者,品行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刘毅民走进来,说现场勘察的材料正在整理,要等一会。他马上要带人去调查铁俊的背景资料和人际关系,问我们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安排的。我想摇头,那边一直在看卷宗的谭仲夏突然抬头跟刘毅民说让他找个人带我们去之前两桩命案的现场看看,刘毅民马上去安排人。
他说的是“我们”。
我跟他。
我们。
从见面到现在,前后不过几个钟头的时间,莫名其妙的,我就被他划拉到一个阵营里去了。
我没说什么,听从他的安排跟他往楼下走,没想到那些记者还堵在门口,我听着声赶紧折转脚步往后门走。谭仲夏也转身跟来,问我怎么回事,好好的怕记者干什么。我说嫌烦。他看我一眼,不怎么接受这个回答。但我没再搭理。我这个人的原则一向是要么认真解释,要么瞎解释,全凭心情,谁都别试图阴恻恻地从我嘴里套话。
我们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前面两个命案的现场都跑了一趟,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互通有无然后重组案件发生的过程,凶手可能是怎么到现场、怎么将受害人放下、怎么动手的,整个过程中会不会有交流,会不会有细小的意外,诸如此类的等等等等,居然合作得非常愉快,回程的车里彼此脸上都有笑容,气氛十分融洽。
我渐渐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开始,觉得他的出现未必会给我带来麻烦,或者能帮到我的忙也不一定。我虽然对万事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对人还是希望能够给予足够的信任和耐心。
再回局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那些记者不但没走,而且好像还越聚越多,把刘毅民气得半死,风度都不要了,冲着他们跳脚乱咆哮,说我这会本来应该在查案,被你们堵在这里脱不出身,还问我为什么破不了案?问我?!你们好意思问我?!
他吼得那么响,完全不管不顾,我们在楼梯拐角这边听得真真切切,每个字都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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