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真摁下接听键,同时开了免提。
这样在这间只有寒真独自一人的公寓客厅里,就像有个人在跟她对话,就像曾经的她们。
“真真——”寒真一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就头皮一阵发麻,她下意识地把手机支远一点……
“警钟长鸣”的大名叫罗裳,是寒真的前女友。没错,这是寒真货真价实的EX。
真是邪行!寒真不由地想,她今天不就是跟叶晓梦开玩笑地说了几句关于EX吗?怎么这些真真假假的EX就有了心电感应般地追杀而至了?
“真真——”
“嗯。”寒真调整了一下自己略微烦乱混杂的情绪,应了一声。
“好久没有打电话了,你最近还好吗?”
“嗯。”
“哎呀真真,你真的是多一个字都不能说吗?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是‘嗯’呀‘嗯’的。”
那你还不照样不折不挠地打?寒真腹诽道。
仍然不吭声。
有时候她会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心灵和一副无比粗壮的神经。
然后她又会想,这个女人一定是上天派来考验她、历练她、锻造她的吧?
寒真忍住那股不断往上冒的不耐烦,听电话那边继续,“真真,你最近会出差吗?”
“不知道。”她听不出对方有什么打算和企图,也没兴趣问。
“是这样啊,我刚从同事那里知道一个消息,说是有一个可以到你那个城市出差学习的培训机会,如果你不出差,如果我们可以见见面,我想去争取出这趟差,可以吗?
“你想出差就出差呗,不需要征得我的同意吧?“寒真冷冰冰地说。
“哎呀,人家是想见你嘛。W城我又不是没有去过,我主要是想着可以跟你见一面所以才想去争取这个机会。“
“见面?还是算了吧……”
“真真,你还是不想见我?”停顿了一下,电话那端的女人语气幽怨地说,“你还在恨我?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还把她当曾经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傻子看。好像任何时候,她只要小指勾一勾,她就会不顾一切地奔向她。
“是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相见不如怀念吧。”寒真语气依然冷冰地答。
“那真真你还在怀念我是吗?”
寒真有种想发一个“以头撞墙”或“晕死”的表情符给对方的冲动。
还在怀念你?
还在怀念你?!
自我感觉要不要这么好?!
自信心要不要这么爆棚?!
你以为你是谁?
算了。
寒真觉得再多说一句都叫多余。
她保持沉默。
她知道,越是沉默越是会让对方误会并且更有一种心理上居高临下的优势和觉得可以屈尊俯就的姿态。
“那,真真,我们可以见一面吗?”对方更加幽怨地问。
“这个真的不必。”寒真冷冷地坚决地回绝。
“哦……那好吧……”对方的声音更低了,“那我就放弃那个培训机会吧,其实那个培训机会还挺难得的。”
“如果你一定要把放弃这个培训机会的原因归咎于我,那真的是怪可惜的。”寒真完全不领情,“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还有点别的事,我先挂了啊?”
说完这句,还没等对方作答,寒真就挂了电话。
“我先挂了”,寒真心里默默重复这句话,她不禁在想,几年前,她的确是那个先“挂”了的人。
跟罗裳分手时那种痛不欲生的痛她至今依然记得,她在“活过来”之后曾经发誓,这种痛苦,她今生绝对不要经历第二次。这种女人,她今生不要再交第二个。
从那以后,罗裳的名字就被改成了“警钟长鸣”。
挂了电话,平静了一会儿,在寒真还在反思她自己要不要情绪这么饱满至今依然这么激烈地恨着一个人恨一种思维方式、行为方式时,手机QQ提示有新信息,点开来看,是月夜。
月夜写到:
——还在吗?玻璃心
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
我怎么会轻易离婚?
离婚的代价太大了。
还是保持原状吧。
寒真反反复复把这几句话看了若干遍,之后,回:
——嗯 明智之举
对方迅速回复:
——玻璃心,别怕了。依然保持原状?OK?
依然保持原状?OK?
这个句子在寒真的脑子里一遍遍碾过。依然保持原状?OK?依然保持原状?OK?依然保持原状?OK?依然保持原状?OK?……
停顿了很久很久。
寒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在QQ对话框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写:
——月夜,首先,我不喜欢你说的那个玩笑。虽然生活本身也许就是一个大玩笑,可是我最不喜欢听到的一种就是关于婚姻的,因为,一点都不好笑。
第二,无论是我还是别的什么让你产生了离婚的想法,无论是我还是别的什么让你又说不会离婚了,在这里我想说的是,话题都涉及到这些内容了,就不再好玩了,也玩不下去了。所以,我们之间,就这样了吧……
寒真看着自己打好的段落,似乎缺少点什么。又看了看,她把最后一句删去,改成:第三,所以,我们之间,就这样了吧……
寒真知道这是她的强迫症又犯了。她在学生时代有个绰号叫“寒三条”,因为无论她说明阐述什么、归纳总结什么,都喜欢凑够三条来说。那时候同学间都喜欢相互取绰号,后来喊着喊着“寒三条”又被他们简化成了“寒三”。还好不是寒山寺或者寒酸,寒真曾经无可奈何又自我解嘲地想。
把这段文字发出去之后,寒真握着手机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任何回复。
于是她默默地把月夜的手机号码拉黑,并在QQ联系人里删除了“月夜漫舞”。
看来云淡风轻的关系也很容易云淡风轻地了结并画上句号。寒真无奈地这么想。
寒真并不知道跟月夜漫舞“了断”和警钟长鸣打来电话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联系有什么联系。
但是她在想着这事的时候,无缘无故的,竟然看到月夜的脸和罗裳的脸在慢慢交叉慢慢重合到一起,接着还有其他她交往的女人的脸也慢慢地跟这两张脸接近、交叉、重合,每张脸都没有罗裳的脸那么俊俏美丽,而每张脸的背后,似乎都潜藏着跟罗裳相同的贪得无厌与自私……
想到这里,寒真忽然觉得一股冷气从脊梁上渗出,让她不由地又打了个冷颤。
手机铃声又响起了。
寒真觉得今晚简直要被手机逼得抓狂。
她的想法是马上把手机关了让耳根清静清静。
看看显示屏,还好,既不是月夜也不是警钟,是老家的朋友、也是中学同学扣子打来的。
“哎——寒三——下个周末你有空吗?”扣子直截了当地问。
“有什么事?”
“有空去帮帮我的一朋友,她下周末迁居到你们城。搬家呢。我估摸着搬家公司人多手杂,那天你帮我上门去帮她盯着点儿,多个人帮着照应一下好一些。”
“哦。行。”寒真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跟扣子都是那种热心热肠喜欢帮忙的人,“你那朋友叫啥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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