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认为周瑜本人是一个十分风流高雅的帅哥,他长相英俊且具有极高的音乐造诣,但这只是其在生活方面的表现。而在政坛和战场上,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周瑜,一个强硬到极点的鹰派人物。他几乎藐视现实中的所有敌人,当所有人都在为曹操的到来而感到恐惧时,他竟然表示对方是来送死;而仅仅在不久前的江陵战场上,周瑜身负重伤却仍然忍痛到前线检阅部队,完全是一个中国版的兰博形象。
正是这种性格加上对刘备的不满,周瑜向孙权提出了这个建议。不过这次孙权并不认同其观点,他认为现在曹操仍然很强大,擅自破坏与刘备的盟约是非常不明智的;而且刘备和他的部将都是十分彪悍的人物,就算囚禁了他也未必能将其控制,所以没必要冒这个险。
孙权的想法明显更贴近当时的现实,所以他不但没有采纳周瑜的建议,同时还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刚刚丧偶的刘备——这对夫妻在年龄上至少相差二十岁以上,所以尽管小说和戏剧往往将两人写作爱情的结合,但历史的真相几乎不用猜测。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打消周瑜撇开刘备而单独进攻益州的想法,所以他在拿下江陵后不久的公元210年便带领军队沿长江逆流而上攻打刘璋。我们不是特别理解周瑜的这个行为,因为从后面的历史看,要彻底击败刘璋并征服益州,不做精心的准备和动员是肯定行不通的,所以文学家们通常认为刘璋并不是周瑜此次军事行动的目标,以征服益州为借口而趁机消灭刘备才是其目的所在。
综合来看,周瑜更不可能跳过孙权而单方面吞并刘备,所以事实可能很简单:周瑜并不聪明。无论其个人魅力多么的出众,但就我们已掌握的资料来看,周瑜绝没有传说的那么优秀,有些方面甚至还非常的不合格。所以尽管在孙策、孙权手下工作多年且地位重要,周瑜并不能为二人提供任何具有全局价值的战略规划,而这些任务竟然全部由别的队友来完成,若不是成功指挥并打赢了赤壁之战,人们对这个男人的评价大概就会非常的一般。
但这些对周瑜而言都并不重要了,因为就在进军益州的途中,他病逝了,年仅三十六岁。在江陵战争中的负伤是导致其死亡的重要原因,而因为这个突发事件,孙权的军队也不得不终止对西方的军事行动而退回江陵。周瑜的位置被他的政敌、孙坚的老部下程普所代替,但程普也在不久后去世(他的年纪应该不小了),这一系列领导核心人物的死亡无疑让孙权集团遭受了重大打击,所以他们也不得不收敛自己野心勃勃的西进计划而被迫转向战略防守——至少,转向一个方面的战略防守。
正是在这个情况下,鲁肃对孙权提出了一个不怎么让他愉快的建议:将江陵所在的南郡让给刘备。虽然江陵是孙权和刘备共同打下的,但刘备方面的贡献并不多,而这座城池又是连接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战略要地,所以孙权当然不怎么愿意做这样的决定。
而鲁肃却认为孙权此时并不具备在两线对抗曹操的能力,与其让刘备在自己的保护下发展,倒不如干脆让他的地盘直接与曹操的势力范围相接壤,这样西线的压力就全部转嫁给了刘备,自己既不用分心防守荆州地区,刘备应该也不会有多余的实力来一边抵挡曹操、一边对外扩张。
就这样,一个“借贷荆州”计划从孙权方面打出,为刘备方面所接受。根据协议,孙权将周瑜等人辛辛苦苦拿下的江陵借贷给刘备以换取他在西线抵挡曹操。从政治联姻到土地租赁,孙权与刘备的关系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峰,他们紧密的同盟也让曹操暂时放弃了任何南下征服的计划,所以理论上讲鲁肃这个计划是非常成功而靠谱的,而免去西方压力的孙权也在公元210年率先获得了发展的机会:他成功将交州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原本被曹操所拉拢的士燮家族非常明智地选择了臣服孙权并帮助他消灭了当地的反抗势力,这样一来整个南方中国的海岸线便全部为孙权所掌握了。
但交州毕竟只是一块半开化地,得到它并不能让孙权强大多少,失去它也同样无关紧要。而一旦曹操解除了对刘备和孙权的压力,刘备立刻便获得了向西挺进的机会,这是鲁肃所没有想到的情况。可以说正是因为他的规划孙权集团失去了一段非常宝贵的发展时期,因为他们既不能向西夺取益州,也无法北上突破曹操在东方的防线,而与此同时,曹操与刘备都有了新的发展。
吕蒙是最早察觉到鲁肃计划漏洞的人,他认为刘备集团有很大的野心,现在鲁肃将长江上游的地方交给他们将对自己的集团构成很大的威胁。鲁肃随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碍于盟友的关系和曹操的威胁他也不方便强行毁约,于是这个问题便就此耽搁了下来。
随后的历史发展确实让孙权集团心烦不已,因为曹操和刘备迅速从赤壁之战的创伤中恢复了过来,然后发起了新的一轮征服运动,而他们的目标完全一样,那就是益州。
前文有提到,刘璋很早便与曹操有过接触,但双方的外交人员之间却未能达成太多共识。为刘璋出使北方的是益州的副州长张松,但这个人很显然不愿意投降于曹操。这是一切战乱时期不安定份子的一种共同心理,那就是向中央政府投降不如自己创办政府,为中央政府工作不如为军阀服务,因为大家都想非常规地成为影响历史的人物。
正是出于这种思想,张松在拜访曹操后顺路在荆州与刘备进行了会面,他以叛徒的身份邀请刘备西进以取代刘璋在益州的地位——张松是益州本地人,所以极有可能对刘焉、刘璋父子的压制益州人政策表示不满,于是希望借刘备之手以推翻刘璋政权。他的这个想法当然得到了刘备集团的群体响应,而张松回去后也极力说服刘璋请刘备进入益州以攻打北方的张鲁,刘璋竟然答应了。
得知州长的这个决定后,几个益州官僚在第一时间表示了反对的声音,这其中包括益州本地人王累、黄权以及从荆州逃亡到当地的杰出人才刘巴,但剩下的大多数人却奇怪地保持了沉默,而刘璋派去迎接刘备的使者法正甚至和张松一样直接投靠了对方。这些情况的发生足以证明益州集团对刘璋有多么的不满,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刘备于公元211年带兵进入四川地区。
促成刘璋做这个决定的另一个原因是曹操在北方的动向。和孙权、刘备一样,曹操在赤壁之战后也有了出兵益州的打算,这一方面是因为益州本身面积广大人口众多,经济发达地理条件优越,所以他务必要抢在刘备、孙权之前获得这块战略要地,一方面也为了能从长江上游顺流而下攻打二人,曹操很快定下了征服益州的计划。不过他的目标暂时还不是刘璋,而是更接近他的张鲁。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要进攻张鲁,曹操又必须从盘踞西北数十年之久的韩遂等人的地盘上通过,这些人虽然在官渡之战、赤壁之战期间都保持了与曹操的友好关系,但派出军队从他们身边通过?这是有风险的。当时著名的司法人才高柔便向曹操提出这个计划不可行,但高柔本人是袁绍外甥高干的堂兄弟,而仅仅在几十天前,高干刚因为叛乱而被曹操诛杀,所以他的建议很自然地不被曹操所采纳,但事情的发展则完全如其所预料的那样:得知曹操要武装进入西北,韩遂等人彻底撕破了与对方的同盟而发起了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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