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身上,已然不是一副邋遢模样,酒壶也没了影。取而代之的是换上了一席整洁做工细腻的刺龙白袍,整个人往前一站,不由多了几分威严。
他并没有直接看向我,而是淡然的看着躺在床上,面如苹果的赤姿美人:苏妲己,你活得够久了。
突闻此番颇有杀气的话语,我茫然的抬起了头,心中颇为震惊,酒鬼老头竟然开口说话了,他..他不是哑巴吗?
酒鬼老头一句话落,屋中似是陷入了晃动,地下不停的涌现白雾,待得雾满房顶,床头被唤作苏妲己的女人,套了件薄衫,也缓缓站起身子,对上了酒鬼老头。
我在迷雾中,呆愣着,眼前只有两道身影呼哧闪过,不时金光暴起,不时身影交错,迷雾在混乱中吹薄了一些,就在这一刻,我捕捉到了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画面,苏妲己身体周遭已然布满了雪白的绒毛,耳朵,鼻子,脸磅,已经幻化出了似人非人的狐人模样。
而酒鬼老头嘴边也多出了一并黯然无光黑紫的笛子,他手指拨动着音孔,吹起了一首扣人心弦的空灵的曲儿来。
曲子响起,迷雾退散,屋中各式家具,摆设,幻成了一堆堆的枯骨,苏妲己闻得曲声,双手掩面,吃痛的怪叫一声,脚下步子不稳,就往后跌去,这一跌反倒撞翻了立在枯骨上发油的蜡烛,蜡烛落地火星扑闪,屋里便升起了呛人的浓烟来,起火了。
火势越来越大,酒鬼老头站在火中烘烤,身子不曾抖动一下,曲声依旧。
反倒是苏妲己不但要受曲声侵袭,还得处处躲让烧来的火光,我看得此,心中虽说不忍,可脚下的步子却也迟迟不曾迈出半步。
苏妲己身痛欲绝之下,忽然将目光盯向我来,不等我有所异动,她的身体呈现一种怪异的姿势,猛地向我扑来。
这时,我只觉得眼前晃过一道白光,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自己挥动起来。
酒鬼老头瞧见如此,放下笛子,微叹口气,而后又突然出手,整个人一个健步冲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半尺长得锈色钢钉,狠狠地朝我面上刺来。
这一下要是被刺中,我根本没有半点儿活命的机会,我想逃脱开,可此刻我的脚下如同灌满了水银,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瞪大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半尺长钉!
酒鬼老头手中带起的生风,像把小刀刮在了我的脸上,带起一丝血痕,而半尺钢铁在离我额头一毫米处突然停了下来,不等我长呼一口气,便见酒鬼老头面色不变口中大喝:丧门神术,驱散。
第二天,赶早,我睁开眼睛,便觉得头疼欲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晃了晃脑袋,待得头疼缓和了些,这才起身下床,穿上床边布鞋,就有一股火烟味传入鼻中,我仔细闻了闻,放眼扫视了一圈后,瞧见地上有着一摊烧焚过的黑灰。
我不明所然,拨开黑灰,发现了一件被烧焦的挂饰,细细看来,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我来了兴趣,不自觉地又多看了两眼,随后很快明白过来,这不就是我床头画卷上的挂饰吗?可这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那幅画怎么睡一觉醒来无故被烧了呢?
想了一阵,我又觉得头中疼痛加剧了几分,赶忙晃了晃脑袋不在去想,待我开门出去,小院里,酒鬼老头正悠闲的坐在小凳上烤着太阳,他见我出门,露出笑容点了点点。
我也抱之一笑,随后找上了正在一旁唠得火热的富贵几人,见我凑上前来,顺子眼珠子嘀咕一转,忙先声打趣道:钱家小少爷今天气色不错,莫不是有啥喜事要公布。
我瞪了他一眼,说:狗屁,我问你,我房间里那幅画是谁烧的。
听闻此话,几人互看了一眼,连连摇头,不知道,不知道。
见他们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哼了一声也懒得在追问,就在这时,钱家小院外抬脚进来一人,听到门外的动静,我们齐回头望去,瞧见许久不见的张二爷穿着黑大褂笑呵呵的迎了进来。
见是熟人,我脸上挤出笑容,拱手打起了招呼:二爷,您可是好久没到我这小院里来咯,别不是时间远了,感情生疏了才是呀。
“哪有,哪有。”陈二爷脸上笑意更具,说:“小少爷你可别酸我了,倒是你,你这家大业大的,可是有好些日子不曾关顾我这小摊铺了。”
互相客套吹嘘了几句,我这才收起笑容,问道:二爷这趟来,是不是又给我谋到个好活儿了。
“你看,小少爷就是小少爷什么都瞒不住你”陈二爷嘿嘿一笑,拱手说:“还被是这次来其一就是看看你,这其二嘛就是谋了单大活儿,湾家寨走丧还不止一家。”说着话他伸出手掌摊开快速道:“这个数,可不是个小数目哟。”
不得不说,陈二爷比的这个数很是诱人,不过我却早就听说过,湾家寨闹鼠疫,死了不少人,找到处找人走丧呢,此时陈二爷在来邀约,这其中的道道谁说得清?
“哼”我白了陈二爷一眼,拉下了脸说:“二爷,这湾家寨子闹鼠疫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陈二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又极快的掩饰好,干笑两声说:“又不是让你去逮老鼠,把人挖个坑埋了,瞧你说得这么严重”说到这他清了清嗓子看了我一眼继续道:“不过嘛,你要是不接,那我就找其它班子了,这后头可还有好几拨人等着介绍呢。”
见陈二爷语气中已经多了几分冷嘲热讽,在看看这冷清的小院,要是这趟儿不赶,指不准下一趟在什么时候,大家伙可都还望着我吃饭呢,想到这些我心一横,也不在推脱,点头便应允了下来。
见我答应,陈二爷脸上自然又见一番欢喜,连以往收些票子的习惯的忘到了脑后,哼着曲儿这才悠哉离去。
湾家寨子。
家家户户门前挂上了白灯笼,紧锁大门,四处凄凉一片,人迹罕见,唯有几片从愧树上飘落下来的树叶在地上随着清风打着转儿。
顺子轮着铲子走在最前头,他瞧见这地,搓了搓膀子,哈着凉气说:这湾家寨子俺以前来过,那时候还挺热闹的,这闹了个鼠疫咋变成这幅模样了。
顺子说的不错,鼠疫虽会传染,可只要预防得当,还是能制止了,像现在这番模样,恐怖不只是鼠疫那么简单了。
走村中走了一截,也没见着什么人,本想找个人询问一番事情的缘由,现在看来还是只得先去往村长家中才是。
现下这种情景,我们一行人走在村中倒是颇有几分扎眼,不止扎人眼,还扎了鼠眼。
没走几步,不消多时,闻见声响的细长老鼠一个个从树脚,沟里,屋檐,探出头来抱爪观望,时不时叽吱叫上两声,像是交谈。
在我们看来,它们此时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滑稽,还有一些搞笑。
酒鬼老头见此,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抬头望着屋檐,独眼闻见哈哈一笑,抬起手指着墙头,讥讽道:“你们瞧,这些小畜生像不像给我们叩首呢。”说完独眼顺手捡起一颗小石子,咻,一下打上了墙头,刚好命中一只探头的鼠崽子。
鼠崽子被小石子打得裂开了半边头,吱吱的痛叫两声,扑哧从墙头掉了下来,蹬了两下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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