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只懂耕种的乡野村夫,对于鬼怪之事我也之知一二,此番情形如果书中所说不差的话,我这是遇见鬼打墙了。
在我的认知中,便听闻过有家小娃子和人玩闹时,无意踩了一座无主的土坟,结果在回去途中,他那些小伙伴一个个都平安回了家,可偏偏只有他怎么走都走不回去,明明村中小路就这么一截,无论走上多远,走上多久都只是在原地打转。
后来这小娃子被人发现之时,已经没了气,切确的说是活活走死了。
既然我已经深陷在鬼打墙之中,那我铁定不能像那小娃子一般拼命跑,拼命走,这种做法到头来非但跑不出去,走不出来,还白白遭罪受累,倒不如在这路边找处好地安静的躺着等到第二天鸡鸣,自然不攻自破。
心中有了这厮法子,面上虽有不安,却也不像先前那般惊乱,我从怀中摸出骨笛来,随意找了处地儿就要坐下。
就在这时候,那座并未立碑土坟上的两米杂草突然响起了哗哗的声音来,声音虽说细微,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多有有些让人难安。
我紧紧捏住骨笛,慢慢的靠近过去,谁道我才踏出两步间,杂草又是哗哗作响,一个不备,我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并大声喊了一声为自己壮胆儿:谁!
杂草中没有动静,为了让自己心中踏实些,我见着路边的碎石随手撒了一把过去,杂草中还是不曾有何动静,咦?我心中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不能吧。
最后我还是决定得过去瞧瞧,我提着步子慢慢的又靠近过去,走得近了我便闻见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怪味,借着夜色我轻轻的拨开了杂草,一团白花花如面团状的东西突然呈现在我的面前,我心头一惊,条件反射般抬脚踹了过去,啊!随后便听见一声大叫,还有随着而来的喝骂:那个狗日的踢俺,拉个屎都不安生,都挪几个窝了,招谁惹谁了。
听着有人说话,我心中那个尴尬呀想跳河的心都有了,掩着脸撒腿就要跑,没跑几步又想,我现在跑也是白搭,反正怎么跑最后都会回到这地儿,倒不如找上哪人在这漫漫黑夜中做个伴儿。
这么一想,我又回身看去,便瞧见一灰头土脸的小子揉着屁股一脸火气的从杂草中走了出来,当我们互看一看后,一致的发声:是你!
“李二石”
“你没死啊。”
“你这狗娃子不知道念我点好的啊。”我瞪了他一眼,说:“你小子怎么会在这儿。”
“俺怎么不能在这儿了,这路难不成还是你盘下来的。”李二石这小子分明对我先前那一脚心怀怨气,此时讲话也是没大没小。
对于刚才那一脚我心中也有些歉意,并未因他这番话而动怒,我继续说:“李二石你是不是也撞见鬼打墙了。”
这小子本还想借着这股劲在嘲讽我两句,结果听到我这一说,他明显一愣:“恩?什么鬼打墙。”
诶,听得他不认得鬼打墙,那是不是跟着他就能走出去了?我决定试试引诱他说:“二石啊,我家就在前头要不你跟我回去,我给你烧只大鹅尝尝。”
李二石打小没爹没娘,小偷小摸,哪里经得起糖衣炮弹的诱惑,只见他眉头一翘,满脸不可思议:“大鹅!好吃吗?”
“好吃,你得吃过才知道,那味道跟鸡大腿一样,美着呢。”
“那行,我跟你去,不过说好了你得让俺吃饱了。”李二石舔了舔嘴皮子,嘿嘿一笑便跟着我顺着小路一直走去。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李二石便锤着腿嚷嚷开来:“你家在哪儿啊,怎么还没到。”
“快了,快了。”我随意敷衍两句,紧皱着眉头继续走着,不过越往后走我这心里就越发沉重,即便是带上了李二狗这条小路也依旧像漫无边际一样,怎么走也走不到头。
终于在李二石发声抗议不走时,我又看见了熟悉的坟堆,见得又回到了原地,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要不是俺实在走不动了,一定要跟你去尝尝那鸡肉味的烧鹅。”李二石瞧见我一屁股坐下,也跟着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很是觉得惋惜。
“二石你家在哪儿呀。”为了这黑夜的气氛平和一些,我随意的扯了些话题问起。
“俺没有家。”
“那你睡哪儿啊。”
“找个能挡风避雨的窝凑合呗。”
见得这娃子是真的可怜,无依无靠,无父无母,我问他:“二石你想不想有个正当活儿自己赚票子。”
“想是想,只是就我这样的,人能给口饭就不错了,赚票子倒是没想过。”
我继续说:“等明儿一早,你就在我手底下做事吧,管吃管住,还能赚票子你干不干。”
李二石瞪大了眼睛瞧着我试探着问道:“真的?你肯要我?
“对。”我淡然的点了点头,李二石见我点头应允,激动的抱起了一大块石头用力丢了出来,掩不住的大笑起来:“那行,俺以后就跟着你了。”
就在我准备继续跟他胡扯几句时,我的耳边忽然听到了一腔叽叽呀呀的戏曲声儿,这声儿不远不近就在我这耳边轻轻环绕。
“二石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我一把拉住了激动不已的李二石问道。
听我问起,他挠了挠头,侧耳也听了一听,结果这一听他便炸毛了,惊恐的大叫起来:“这曲的声,是..是哪个女鬼的。”
我偏头看了一眼吓得不轻的李二石,心中也有些警惕起来,直接摸出骨笛放在了嘴边,曲声一直在耳边环绕,可这唱曲儿的人却迟迟不曾出现。
“哼,别疑神疑鬼的有本事的你显出形来。”有骨笛在身上,我心中并不如二石那般吓得要死。
李二石听见我这般喝叫,急的又是一阵跺脚,冲着我又是挤眉又是弄眼:“你是俺爷爷呀,这女鬼躲都还来不及,你要是把她给叫出来,那我们还有命回去吗!”
就在他讲完这番话时,天上突然刮起了呼呼的阴风,路上的黄土也被卷的到处翻飞,路边的杂草树枝也跟着咯咯作响。
李二石这般年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直接吓得捂头趴在了地上,不停地颤抖着身子,口中还喃喃道:不管我的事,千万别找俺呀。
看着周围的异状,我紧皱眉头,牟足劲直接吹起了驱魂乐,一曲丧乐随着呼啸的风声忽而高,忽而低,驱魂乐响起,尘灰散开了些,风声也不如先前那般呼啸,在尘灰淡却下去之时,我隐隐瞧见了后头一穿着戏服,画着花脸的女人手捏成兰花状,正直勾勾的注视着我。
虽然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着这些鬼魅玩意,可每一回见都有一种让我触目惊心的感觉,这就感觉就像你被一条隐藏在暗中的毒蛇盯上一样,一个不备,随时会被咬上一口。
那唱戏的女鬼似乎并不想对我出手,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被瞧得烦了,状起胆子震声喊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若要出手害我,我定然把你打得魂飞魄散投不了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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