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华天尊是在韦家三兄弟的捧腹大笑中讪讪离场的,走时不忘报复性的将盘中的馃子统统倒入随身的褡裢带走。祸斗不舍的舔了舔安之的脸,摇着分叉的尾巴跟在普华身后腾空而去。在隆隆的雷声中,谁也听不到年轻俊俏的雷神摸着祸斗的脑袋,轻轻笑着自嘲道:“记性差也是一件好事呢,若能忘尽人间不平事,岂不日日都这般快活?祸斗啊祸斗,你可得跟我学学才好!”
日期:2017-05-19 21:31:03
《梦溪笔谈》:传闻世人有拾得雷斧、雷楔的,说是天上的雷神所遗落,多可在震雷之下的地面上拾到。元丰年间,我(沈括)在随州,夏天发生大雷震,下面一棵树被劈断,我也找到一件楔子,果然如世人所传。凡是雷斧,多用铜铁制造,而楔是石制的,像斧而没有孔。
1为了不影响历史上的英雄形象,这里做了小小的艺术加工。唐初因为军功被赐国姓的是李世绩(原名徐世绩),而在玄武门之变中将李建成与李元吉斩首的猛将则是大名鼎鼎的门神尉迟敬德。能在乱世成就功名的都是了不起的人中龙凤,在这本小小的故事里,就让一个虚构的将军承担骂名吧。
2 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说:佛书上说:龙火得水会更炽烈,人火得水则会熄灭。人只不过了解人世间的事情罢了,人世间之外,无穷无尽的事理又有何极限?
3 这两个故事可不是我瞎编的,来自《稽神录》,可见雷神是有这么点不靠谱呢~
日期:2017-05-20 15:53:28
西子臂:
“敢问这位郎君,可曾见着吾家娘子,她着一袭红衣,方才与吾走失,遍寻不着。”一个温润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安之心里叹了口气,第三次!他回过头去揖了揖,好声好气的答道:“郎君安好,方才你已经问过我两次了,我并未曾见过你家娘子,郎君还是去赶紧别处寻寻吧。”寻妻的男子相貌十分年轻,不过十六七岁上下,却穿着一身老成持重的黑衫,闻言满面焦急:“吾已经与吾娘子失散多日,可如何是好!”安之本就觉得这男子行止有些异常,现在又听他一会说方才与娘子走失,一会又说已经失散多日,更是疑窦丛生,寻思是那起子行骗生财的人,莫不是要污我拐了他家娘子?!思及此,安之急急忙忙就要离开,那黑衣男子却拽住安之袖子,口中哀哀絮叨:“吾寻不着吾家娘子,劳烦郎君助我。”安之大惊,一边使劲拽自己被死死揪住的袖子,一边口中还在讲着道理:“这街市上如此多人往来,你为何就独独缠住我不放,莫非存了甚么歹心!”此语一出,安之方才发觉,自己根本不是在方才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身边一片黑暗寂静,只能看到那黑衣男子哀伤急切的面孔,满耳密密麻麻反复响着魔咒一般的话语“吾寻不着吾家娘子了!”那黑衣男子也不松手,紧紧捏着安之袖子,就这样拉着他往无底的黑暗中坠了下去……
日期:2017-05-20 15:53:54
安之猛烈挣扎,突地醒了过来,心脏兀自还在砰砰乱跳,就像被什么恐怖的事惊着了一样,急促的喘着气。因为醒的太猛,脑袋尚有些昏昏沉沉,转着眼珠四下打量了几下,才渐渐想起来自己方才在院中榕树下乘凉,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玄一在旁边的犀角凉榻上歪着,手里把玩着一柄细腻油润的白玉如意,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读着一卷奇奥的古医书,听见安之的动静,抬头望过来:“可是又被梦魇着了?”立在榻旁的婢女紫罗适时递过来一盏茶,安之接过低头喝了一口,热热的茶汤带着一丝清洌的苦味,惊悸难安的心竟顿觉舒缓了。缓过这口气来,安之才愁眉苦脸的跟长兄诉苦:“最近不知怎么了,一合眼就做些怪梦,扰的我一晚安睡都不可得。”说完又满满啜饮一大口茶汤,转脸朝紫罗赞道:“今儿泡的什么茶,怪香的。”紫罗拿茶盘挡着大半张脸抿嘴一笑,柔柔应道:“婢子看三郎近些日子夜不能寐,人都憔悴了些,就自作主张泡了些莲心茶,望能清心宁神。”玄一闻言赞许的拿丹凤眼瞟了一眼紫罗,仍不放心的问安之:“可记得梦见什么了?”安之安抚一笑:“阿兄勿急,想来是前几日贪吃螃蟹闹了几天痢疾,把身子掏虚了所致,养几日就好了。”紫罗立在凉榻后责备道:“三郎也真是,明明身子虚寒,却偏要跟着二郎混闹,婢子当日劝你收嘴,现在可知道厉害了罢!”韦家只兄弟三人当家,皆是年轻人,家里的仆从奴婢向来没规矩惯了,安之知道紫罗是担心自己,对她的埋怨也没往心里去,只赧然的笑了笑:“怪只怪青厢那一道蟹酿橙实在太妙,一不小心就多食了几口。”那蟹酿橙是一道颇费功夫的细致菜肴,秋来菊花香时,把黄熟大个的香橙齐齐切去顶,粗粗剜瓤,略留些橙肉汁液,将肥蟹拆了蟹肉蟹膏,填满橙中,仍将切下来的那块带枝顶盖覆盖上。放入甑中,用酒、醋、水蒸熟。食用时蘸食醋、盐,香而鲜,使人有新酒、菊花、香橙、螃蟹之雅兴。当年禅杖和尚初尝这道菜,咬文嚼字的赞道:“黄中通理,美在其中,畅于四肢,美之至也”。其说本来自周易,却在这道蟹酿橙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了。1也难为青厢顾着家中三位郎君挑剔的胃口,每日挖空了心思做些新鲜吃食,倒把他们越养越刁,快要吃不下外面的饭菜了。
日期:2017-05-21 12:29:50
玄一皱着秀气的眉毛,微微上火的责备幼弟:“你如何能跟玄二那皮糙肉厚的模样相比,每每叮嘱你生来体寒,少食那些寒凉的东西,你总是不听,到头来还不是折腾自己!”玄二正从后头端着一盘岩蜜山药糕来,闻得长兄此言,不满的嘟囔着:“我怎么就皮糙肉厚了。”晓得长兄定会咬着不放再讥讽自己几句,急忙转了话头,殷切的拿了块馃子递到安之嘴边:“青蜜听说你犯痢体虚,夜不安枕,上赶着做了这道山药糕,说是最温补滋养。顾着你的口味,特特多加了越州的岩蜜,清甜滋滋的,老三你快尝尝。”
玄一点了点头,带笑的嗓音如浮冰碎雪:“这些个奴才虽说平日牙尖嘴利不听使唤,跟了我这些年,倒是都学了一手药膳的好本事,安之你且多食几块无妨。”安之听话的张嘴咬了玄二手中的馃子去,只觉入口细腻滑爽,舌尖还能尝到细微的山药泥颗粒,淡淡的岩蜜清甜适口,恰到好处。玄二见安之吃的香甜,咧嘴笑问:“都梦见什么了,吓的你觉都不敢睡,我听人说噩梦要说出来破一破才好。”安之咽下满口的山药糕,颇为受用的又伸手抓了一块,向两位兄长诉苦:“连着好几天了,都是梦见一个年轻郎君,问我寻他娘子,死死拉着我不放,戚戚哀哀怪吓人的。”玄二坏坏咧嘴笑道:“可是瞧上你俊俏了,肯定是个相公!”安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玄一闻言略微沉吟,问道:“那郎君可是一身黑衫,而他娘子着红裙?”
日期:2017-05-21 12:30:30
安之一口山药糕差点囫囵吞下去,一边亟亟索了茶喝,一边受惊的瞪大他那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阿兄你何时会这手相梦的本事?!”玄一勾起唇角浅浅一笑,掩饰住内心的得意:“这可不是相梦,是纯正的——医术。”说完打住,享受的打量了一圈周围人脸上的急切表情,方将话头接下去:“心在上焦,属火,为红;肾在下焦,属水,为黑。心中之阳下降至肾,能温养肾阳;肾中之阴上升至心,则能涵养心阴。安之这几日因痢体虚,心火偏亢,失于下降,导致心肾不交,不怪那肾精化作黑衣男子,而他所寻的红衣娘子——”说到此处玄一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安之胸口,“就是你的心神了。”安之闻言恍然大悟,接话道:“那可怎么个救治法为好?他二人不交,倒是害得我睡不好觉。”玄二也放下碟子,急性子的抢道:“阿兄现在就开个方子吧,我使青厢去铺子里抓几付药来。”玄一垂下羽扇般的睫毛略略思索了下,转眼看到了安之榻旁的那杯莲心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倒也无需吃药,你且随我去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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