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羊车到羊车---道不尽的西晋五十一年》
第14节作者:
旧时艳阳 当时蜀汉国刚被曹魏灭亡,下一个目标就是东吴了,东吴上下人心动荡,东吴高阶层的不少人都认为在当时情况下能有一个年纪较长的君王来主持大局,禁军司令万彧推荐前废太子、孙权的第三个儿子孙和的儿子、乌程侯孙皓,他说:“孙皓勤奋好学,奉公守法,才能见识都很卓越,英明果断,可以和孙策相比。”丞相濮阳兴、高级将领张布打算请孙皓继承帝位,禀告孙休的皇后朱太后,朱太后说:“我是个妇道人家,对国家大事也了解不多,只要对国家有利,你们看着办吧。”于是,迎接孙皓继位,孙皓本年23岁。应该说当年万彧的推荐还是有根据的,出于公心,当时的孙皓表现的也正如万彧所说,但权力会改变一个人,甚至面目全非。
司马光先生的《资治通鉴》从公元前403年开始讲起,这年是个重要的年份,春秋大国晋国被赵氏、魏氏、韩氏三个大姓家族给分了,形成了赵、魏、韩三个国家,历史车轮由春秋时期进入战国时期。到本年的264年,已经667年了,期间昏君甚至暴君也出了不少,但直到我们的孙皓同志继位,我们才知道以前的暴君都太OUT了。
孙皓登基后,发布宽大的诏书,抚恤人民,开仓赈济穷苦百姓,把大批宫女遣送出宫,让她们自由出嫁。御花园豢养的各种珍贵禽兽,都放归山野。全国上下,对他评价很高。但他确实掌握了权柄之后,好饮酒、好女色,骄傲野蛮,不可一世。
孙皓7月继位,9月贬朱太后为景皇后。濮阳兴、张布也深深后悔自己当初改立孙皓的决定,难免有些怨言,有人打小报告给孙皓,11月,趁着上朝的机会,濮阳兴、张布被孙皓逮捕,流放广州,但中途就派人追杀,并屠灭三族。应该说,濮阳兴、张布死有余辜,竟然擅自改立皇位继承人,犯下大忌,把孙休临死前拉着他手臂托孤的场景忘得一干二净。
265年7月,孙皓逼朱太后自杀,不久诛杀前太子孙湾。
散骑常侍王蕃,气宇轩昂,有较高气节,不逢迎谄媚,孙皓大不高兴,266年的一天,孙皓召集文武欢宴,王蕃不胜酒力,醉倒在地。孙皓疑心他故意装的,命人用轿把他送走,停了一会再召见他,王蕃仪态庄重,态度从容如同平日,孙皓气的大叫,吩咐卫士把王蕃拖到殿下立即处斩。然后,孙皓率群臣出宫,来到一座山上,命亲信扮成一群虎狼,把王蕃的人头抛来抛去,争抢啃食。
273年,孙皓最心爱的一个小老婆,派人到街上抢夺财物,负责这块治安的司令官陈声,也一向受到孙皓的宠爱,就依法处置了该差人。小老婆跑到孙皓那里哭闹,孙皓大怒,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逮捕陈声,用烧红的铁锯锯下陈声的人头,然后抛尸。
275年,中书令贺卲(SHAO),中风瘫痪,丧失语言能力,辞职数月,在家静养。孙皓疑心他作假,把他收押,送到藏酒的地窖,施用酷刑,拷打一千多鞭,贺卲不能吐出半个字,孙皓这时候还不相信,下令用烧红的锯,锯下了他的头,贺卲惨死(49岁)。
会稽郡(今浙江省绍兴市)局长车浚公正清廉,口碑较好,276年,遇到旱灾,车浚请求赈济灾民,孙皓认为他收买人心,派人在郡政府把车浚斩首。尚书熊睦,只说了几句规劝的话,孙皓用刀柄把他捣死,熊睦满身都是捣乱的伤口。
278年,孙皓诛杀了能力超过自己的张尚。侍中(高级咨询官)、中书令张尚,反应敏捷,口才极佳,妙语如珠,对事物的总结往往很出彩。有一次孙皓请张尚弹琴,张尚回答:“我不懂得弹琴。”于是孙皓下诏命令他学琴。后来张尚讲到琴学的精妙,因此提到一个故事:“在春秋时代,晋平公要琴师师旷替他为弹一曲《清角》,师旷回答说我王德行浅簿,还不够以听我弹《清角》。”孙皓认为张尚是在比喻自己德行不够,不太高兴。之后孙皓问张尚:“《诗经》说‘泛彼柏舟’(飘浮在河面上的柏木船),那么只有‘柏木’才能拿来造舟吗?”张尚回答说:“《诗经》有句‘桧楫松舟’,所以‘松木’也能拿来造舟。”孙皓又问:“鸟类中大者只有鹤,小者只有雀吗?”张尚回答:“大者还有秃鹙,小者还有鹪鹩。”孙皓的个性一向讨厌有人胜过自己,但是张尚的言论每每又胜过孙皓,孙皓便愈发怨恨张尚。
有一次,孙皓问张尚:“我的酒量可以和谁比?”张尚奉承地说:“陛下有百觚酒量。”(觚,GU,盛酒2升的古代大酒杯)孙皓说:“你明明知道孔丘连个王爵都不是,却把我比作孔丘!”(《孔丛子》:战国时代,赵王国平原君赵胜跟孔子高对饮,强迫孔子高饮酒:“俗话说:‘尧可以喝千盅,孔丘可以喝百觚,仲由勉勉强强,也可喝石杯。’古代圣贤,没有一个不能喝酒的,你推迟什么?”)这次孙皓终于抓住了张尚的把柄,于是,孙皓借机大发雷霆之怒,命令逮捕张尚。张尚平时为人不错,包括三公在内的一百多个官员到皇宫磕头饶恕张尚。孙皓也不好驳回去这么多官员的面子,就把张尚发配到建安郡(今福建省建瓯市)党造船奴工。但孙皓还是没有放过张尚,不久派人在船厂诛杀张尚。
孙皓每次宴会,都要命文武官员全体都要喝醉,然后指定太监十来个人,担任酒宴的执法官,监督官员喝酒,看是否有跑冒滴漏洒的情况和表现,宴会结束后,教他们上报官员们有什么过失,连抬头看一眼或者说一句什么醉话,都要一一列出。情节重大的,立即诛杀;情节轻微的,记录在案。有的活剥脸皮,有的挖掉眼珠。
孙皓后宫有美女几千人,但仍然不断的到民间搜罗美女,又引水流入宫中,宫女中有不和他心意的,往往杀死后放入水中漂走。
于是上下离心,几乎再无人效忠。
日期:2017-06-30 14:47:33
二十三、西晋六路大军齐伐吴
咸宁五年(279年)秋季,益州州长王濬上书说:“东吴孙皓荒淫残暴,东吴人民没有不抱怨的,我们应该迅速讨伐。万一孙皓死了,他们拥立明君,文臣武将各安其位,吴国就会成为强敌了。我打造舰船已经七年了(272年夏季开始),逐渐开始有腐烂的了。我今年70多了(73),离死亡已经不远了。这三项条件如果缺一(东吴立明君,大船腐烂、王濬去世),就难以图谋东吴,恳求陛下不要失去战机。”统一东吴,也是司马炎多年的想法,从265年建国,一晃过去了14年了,能统一天下将在历史上留下深深的一笔,司马炎于是下定决心要攻打东吴。
但恰在这个时候,安东将军王浑上书说:“孙皓打算北上攻击我们,边境部队已经进入临战状态。”司马炎遂决定改成明年(280年)发兵。王濬的参军何攀,这个时候正好在洛阳,上书说:“孙皓绝对不敢攻击我国,我们正好可以利用现在的备战状态,使攻击更为容易。”
杜预也上书说:“自七月以来,敌寇只是下令戒严,南方的部队没有北移的迹象。依照常理推断,他们兵力不足,不能东西两方兼顾,只有尽力保护夏口(武汉市)以东地区,来苟延残喘。不会大规模派兵西进,使首都空虚。陛下误听奏报,舍弃统一天下的机会,放纵敌人,留下了后患,实在可惜。讨伐吴国的确是国家的长远之计,假如行动会失败,可以暂时不行动。但现在的作战方略是务实稳妥的,成功了,则可以开创太平基业。如果不能成功,不过耗费一些时间,为什么不试试呢?假如往后一再拖延,天时人和可能发生变化,我怕到时候伐吴就更困难了。陛下先前的意见,是分别命令我们在自己镇守的地区分头进军,对军队的约束相同,这是万全之策,不用担心会失败。我心中确实已经计算清楚,不敢用模棱两可的见解自找麻烦,请陛下明察。”整整一个月过去了,还不见皇帝批示,杜预又上书说:“羊祜当初没有和其他官员广泛的进行讨论、商议,只和陛下共同确定这一谋略,因而招致了某些人的反对。任何事情都要对利害进行比较,如今这个方案十拿九稳,退一万步说不过徒劳无功罢了。反对的人,是因为计谋不是出自他们自己,功劳不在他们身上,为了掩饰之前的错误言论,不得不坚持到底。近来朝廷不论大小事,都有不同意见,虽然因为个人想法不同,但也是因为自认为得到陛下的恩宠不考虑后果(指贾充等),所以处处跟别人作对。过去汉宣帝(刘询或刘病己)评议赵充国的上疏(讨伐羌族事,当时很多人和赵充国意见不同),胜利以后,汉宣帝责问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他们都叩头谢罪,以此来堵塞异端。自进入秋天以来,我们调动部队讨伐敌人的意图已经显露,如果现在中止,孙皓可能因为害怕而采取行动,把首都搬到武昌(今湖北鄂州市),修筑城池,把居民迁到远方,到时城攻不破,田野没有东西可以掠夺,在夏口集中大船,那么明年再采取行动,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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