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事的故事[GL]》
第6节

作者: 爱的困难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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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去太可笑了——
  沈臻忽然哑口无言。

  是啊。自己这一怀情愫,说出口真是太可笑了。何必说出口?
  她心中一酸。
  陆希扭头看看她,不禁问:“你怎么了?不会也晕车了吧?”
  “没事,你继续睡吧,到了我叫你。”沈臻稳住心神说。
  “你别再看书了,车上光线不太好,不睡觉的话,看看窗外,这样不太会头晕。”陆希说,语气十足关切。
  沈臻心里泛起苦涩,她庆幸自己的这种克制想法是极为明智可取的,安安分分地做朋友最为“安全”。
  不然还能怎样呢?
  女孩迟钝的感情神经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对她并不纯粹的关切,她根本就不能怎样。
  陆希这棵直得不能再直的小白杨,对她表露心声大概也就是徒增彼此之间的尴尬而已吧。

  她已经想清楚自己的情况了。大概从生理日渐发育成熟的高中时期开始,她便严密地将自己的交友范围局限在同性群体之中,不仅心底对那些青春期女生比较热衷的男女恋爱话题丝毫不感冒,而且很多时候身边朋友认为很出色的男生,在她看来也不过如此。比起那些平时总是打闹嚷嚷的男生,她更喜欢和安静的女生相处。
  从高中到大学至今,对她表露意思的男生也有几许,可都被她一一拒绝,美其名曰此时是潜心学习的阶段,真正的原因,或许正是她潜意识里就不太想和男生恋爱吧。
  可是陆希呢?这个女孩也许只不过是自己人生路上一盏特殊的“方向灯”,引出了她一生所走之路。
  她是否该更加理智自持些?切莫误人。
  她百般地告诉自己,对这个人,她也许仅是颇为浓烈的中意、喜欢而已,何必夸大成有悖世俗的爱意?年少相思,未必有果,何况是这种剑走偏锋的感情。
  虽然心中勉强认可了同性恋这回事,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可以炫耀于人前的感情,还是得慎之又慎。
  更何况即便能暂时的在一起,如果深思将来,她们两个都年少,且前途未卜,能为这种感情承担什么。
  或许什么都不能。与其塞上牛羊空相许,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这种思想斗争反反复复,其结果总是无所作为。

  日期:2016-05-06 23:36:17
  9、
  那个惯性运动的周六,看到她脸色发白地停下来坐在旁边的时候,沈臻心里已有不好的感觉了。果然这家伙语气不稳地对她说,她胸口很痛,要快点去医院看一下。
  她立刻带着她去了附近的医院。
  听到老医生嘴巴里说出“住院、手术”之类的话,她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在一般的理解里,住院手术的都是严重的大毛病,她知道这家伙经常发烧感冒身体不好,可是怎么会这么不好?
  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她感到眼眶都快湿了,但还记得要在人前矜持一些,勉力忍着情绪。
  在等她堂兄来接她到其他医院的时候,她听陆希断断续续说了些大概:初中的时候知道自己有原发性气胸,高中有一次发病很严重到了不得不做手术的地步。这个病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就是不能剧烈运动,很容易累,不太容易长胖。家里人原来安排她到英国念书的,但是因为这个病,爷爷奶奶希望她留在身边。
  她语气轻轻,说起来很是平静。
  可沈臻却觉得很难过,为什么自己没能早些知道?没能好好照顾她让她受这种苦楚?
  她很想抱抱这个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的女孩。
  有那么个瞬间,她很想告诉她,在以后的岁月,她愿意照顾她陪伴她。
  仔细一思索还是忍住了,免得吓倒病中的她。
  她静默地陪着她等到了她堂兄的到来,陆希让她回去休息。
  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看着她还是很不好的脸色,摇摇头说留下陪她。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第二天手术的时候,她父母来了,沈臻便先回了学校。
  手术完成地很好,下午陆希给她发了短信说明情况,她放了心,让她好好休息。

  就算不能把心意告知,她以后也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身体。
  沈臻想。
  而后想到的是她们还有一年就要结束本科岁月了,以后是怎样呢?她有留学英国的打算,陆希呢,她没在她面前提及过这方面的计划。
  那之后的有一天,她问陆希,你还没开始准备托福雅思,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出国念书了?
  她说是的,目前的计划是留校读研。
  没有多说理由。
  她也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很试探性地问了问:“阿希,你觉得我是留校好呢还是去英国好呢?”
  她略微惊讶地说:“这要看你自己怎样选的吧!总体上,以你的专业,如果能申请到top10的学校,那肯定是去英国更好,这个还是要和父母好好商量的……”
  她看着她的神情,听着有理有据的分析,忽然明白过来,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想过以后的岁月也“非要”和自己在一起——哪怕是朋友的名义。
  说不出的瞬间心灰。

  她再也问不出——要是我留校就能继续和你在同个城市,那不是很好嘛——这种话。
  没有再和陆希讨论过留不留校的事情。
  大抵在陆希的观念里,不管做任何决定,都是自己的事情,与她无关。
  的确与她无关,这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思来想去,沈臻最终还是选择了留校。留在这个城市,留在这个人身边。
  她告诉自己,再给自己三年时间吧。
  如果自己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那便算了。
  如果有勇气表白,她拒不接受,那也算了。
  人之一生那么漫长,怎么可能只中意一人?终究,和她无缘的话,她还会爱上别人。
  也许也并不那么喜欢她中意她,她不过是痴迷着眷恋一个人的感觉而已!
  她业已相当善于自我调节疗伤——如果那算是伤的话。

  亦十分清醒地看着自己心甘情愿地步步沉沦。
  日期:2016-05-06 23:40:52
  10、
  很快地到了大学毕业季。
  对陆希来说,既不必像陈辰那样纠结和男朋友的结果,也没有像沈臻那样犹豫到底是留校还是申请出国。
  家里人对她的期望是留校读研,她自己也觉得年纪还小——跳过级再加上为了早读书把出生年份改大了一年,所以比同级的要小两岁——还是继续念书为好。
  同谈得来的宿舍老大反复聊过国外读博之事,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念头。一来她身体不好、患有气胸;二来父母不太愿意她出去念书——生怕她读着读着就不回来了。母亲好友的独子便是如此,为此母亲从高中起就不断地给她打预防针。
  她知道自己的“反抗”是无用功,所以根本也不想费心思去“反抗”。
  这一辈子的生活,她已经能初步看清了:读书回家工作;听从父母意见,结婚生子,然后大半辈子消磨在养孩子和那一份不令人过分疲累的工作之中,没有起落波澜。

  曾经也不是没有“反抗”过的。
  在高考之前,她原本拿到理想院校医学系的保送名额,怀着跃跃的心情向父母表明自己对将来的规划,但父母反对,他们希望并建议她念工科,毕业以后安安稳稳地听从家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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