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贴着大腿的手向上一甩，想都不想，扣动扳机，“砰”的一枪打在曹今人后踢的右小腿，一颗弹壳飞扬在空中，弹头直接射穿小腿，击打在地面激起一片碎石，泥灰和鲜血喷溅飘洒。曹今人腿一软，屈膝跪下，拉紧的手铐卡进王磊的肉里，让胖子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曹今人双眼怒睁，睚眦欲裂。他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对面的周卫国抬手又是一枪，点40的大口径弹头旋转着射入曹今人的眉心。距离很近，近到弹壳从王磊的耳朵边缘擦过，清脆响亮的枪声让王磊瞬时耳鸣不已。
　　曹今人的脑袋被子丨弹丨冲击得向后仰去，巨大的动能让弹头穿破了曹今人的后脑勺，点点**和鲜血喷洒到赵华的脸上，曹今人重重的向后倒去　，却又被王磊的手铐拉了回来，瘫倒在推车上，气息全无。
　　赵华反应最快，诧异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周卫国，你搞什么？谁给你权力打死他的？你没有看见我都射的小腿吗？他死了，任全怎么办？我们现在又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其实，周卫国自己也有点懵懂，在他看来，这种关头，搞不好就要死人，死道友总比死贫道好吧？赵华的话句句诛心，呛得周卫国面红耳赤，也愤愤不平，“我，我这不是临场反应快了点嘛，现场情况千变万化，难道还需要你临时通知才可以开枪吗？我在这一边看到曹今人气势汹汹的，不先拿下他，万一给王磊造成什么伤害谁来承担责任！”
　　赵华心里疑窦顿起，以前也不觉得周卫国表现有这么狠辣，为什么这一次就……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指着被吓得坐在地上不停颤抖的另一个医生，“老周，你把他带旁边房间问一个口供，有问题的话就带回去，我和王磊搜查一下曹今人的办公室。对了，你顺便通知市公丨安丨局派人过来把这里清理一下。”
　　周卫国沉着脸打开王磊手上的手铐，曹今人的尸体滑落到地上他也不去管它，拉起另一个医生向外走去。两人的争论和表情被王磊看在眼里，他没有吭声，只是去门后面取来一件白大褂盖在曹今人尸身上，然后开始和赵华一起检查办公室所有的文件、抽屉。
　　曹今人的办公室很干净，所有的纸质文件和电脑里的电子文档全是有关医学和病人的。也是，做间谍的怎么可能会有电视里那么愚蠢，在临时隐身的办公室里摆放一些机密文件，任何一个人来了都可以找得到。
　　事后的询问才知道，曹今人住在医院提供的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就在医院旁边的小区，王磊和赵华也去搜查了，同样的，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唯一可能会有一点痕迹的就是曹今人的手机，遗憾的是里面的通讯录是清空的。赵华掂掂手里的新款苹果，“这个拿回去让杨倩查一下通话记录。不过我估计曹今人应该还有一个藏身之处才对，王磊，你回去让毛队长也帮忙查一查租房登记方面的信息。”

　　王磊笑了，“行，回去我就向毛队汇报这件事。怎么，赵处长，放我回去了？”
　　赵华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怎么着，还不想回去是吧？要不去我们办事处地下室住上半个月？呵呵呵呵呵呵”
　　看着天色渐暗，王磊也不去办公室了，让赵华开车送他回家。赵华很忙，一路上电话不断，好容易王磊到了，赵华向他挥挥手，匆匆离去。那边办事处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一大堆报告要写，任全的失踪更是一个让他头痛的事情。甚至，他还想查查周卫国的情况以及过往的详细经历。
　　关上门，靠在门上发了几分钟的呆，王磊走进厨房，拉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来到卧室的角落坐下。床上，是林珑的骨灰盒，王磊没有像常人一样去买一块墓地，他要林珑在家里，陪着她，永远和他相依相伴。喝一口啤酒，看一眼林珑的照片，一弯残月升起又落下……
　　天色蒙蒙发亮，手机铃声一阵急过一阵，王磊抬起头，左右摸索一阵，找到电话，“喂，我王磊。”

　　“王磊，我毛强，你那边事情搞完没有？搞完了马上过来，交通路大众小吃店。什么？除了命案还有什么！你回家了？行，我让李丽来接你，快点下楼。”
　　卫生间洗脸池，王磊抬起头，镜子里是参差不齐的胡须、乱糟糟的头发和一双密布血丝的双眼。随意的泼点冷水在脸上，揉巴揉巴，王磊呲牙一笑，不着急，慢慢来吧，总会逮着你的！
　　王磊在小区门口没站几分钟，一辆甲壳虫开了过来停在他的面前，李丽探出头面带微笑，“胖子，还好吧？”拉开车门，王磊大吃一惊，“刘晓林，你怎么在车上？”
　　李丽笑笑没有回答，刘晓林摸摸后脑勺，“我只是顺路搭一下李丽的车。王哥，看你眼睛红肿，你又没有睡好觉吧？”
　　王磊看看刘晓林，看看李丽，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王磊家其实距离交通路很近，走路也就十多分钟。车里的气氛十分古怪，三人胡乱聊了几句就到了。
　　王磊率先下车，毛强站在小吃店门口，一看见王磊，连忙向他招手。李丽锁好车，刘晓林不安的站在李丽身旁，低声说道，“王磊知道了吧？他一定知道了！”

　　李丽白他一眼，“你凭什么说他知道了？再说了，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啊？怎么，你怕了？”
　　几句话让刘晓林尴尬了，赶紧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你以前不是喜欢王磊嘛，呵呵呵呵呵，这样会不会，那个，那个什么，呵呵呵呵呵”
　　李丽恨特不成钢，抬腿踹了刘晓林一脚，“第一，我们谈恋爱怎么了，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王磊知道又怎么样，毛队知道我也不怕，又没有规定说不准谈恋爱！第二，我是喜欢过王磊，从我来重案组开始我就喜欢他，现在我还是喜欢他，你要是不满意我们就分手，行不行？不过我知道那是我单相思，难道我认识你之前就不能和别人谈恋爱吗？切！”
　　刘晓林喜欢李丽很多年了，一直不敢表白。没想到昨晚鼓起勇气说出来，李丽却没有拒绝他。他欢喜还来不及，哪里敢有什么二话。讪讪的跟在李丽后面，刘晓林不停的小声的承认着自己的错误，直到李丽嫣然一笑方才定下心来。
　　毛强先把王磊拉到一边，递给他一个公文夹，声音压得很低，“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段时间，通过公丨安丨部的协调，我们能够收集到的资料全部都在这里了。最近几年，特别是这两年，全国各地类似林珑那样的案件一共发生了9起，当然，临海就林珑那一起。我调查过，死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包括死者家属之间也没有任何往来。材料里面的线索很混乱，案件粗看起来都是独立的，但是案发现场的情况却基本一模一样。具体的你今晚拿回家去看看，现在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什么头绪。部里领导说了，为了不在社会上造成过多恐慌，目前不允许并案侦查。还有，记得保密！”

　　王磊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里那翻江倒海般的激动，点点头，“毛队，谢谢你！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你放心吧。”
　　看着李丽和刘晓林走了过来，两人没有继续谈下去，王磊把文件夹紧紧捏在手心，四个人进了小吃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