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海陵王完颜亮的九维人生》
第13节

作者: 一峰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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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广问回朝后向赵构汇报了金牌使者的话,赵构一听既然金国已明言迁都,还得委派使者贺迁都,毕竟两国还没有交战。时间提前了两个月,宋国就得抓紧准备,可是当初选命的周麟之给赵构上书不肯出使,赵构十分生气。
  日期:2017-02-05 10:08:21
  陈康伯劝周麟之以国事为重,周麟之道:“金主指名要你去,有话要当面问你。你不敢去就让我去?”

  陈康伯道:“如果皇上派遣康伯,康伯闻命即行。大臣当与国同存亡,虽死安避?”周麟之不为所动,坚辞不应。
  监察御史杜莘老又出来弹劾周麟之,说他“挟奸罔上,避事辞难,恐惧至于掩泣,众有‘哭杀富郑公’之诮。”“富郑公”是北宋著名宰相富弼,封郑国公。富弼曾于国难之时,冒死两度出使契丹。
  赵构道:“为大臣,临事辞难,何以率百官?”将周麟之降职。
  赵构只得另选他人使宋。此次使宋,一方面贺迁都,另一方面还要伺察金国动静,看看能否有和议的可能。赵构虽下旨用兵,可是心里不托底,若能和议,即使有些损失,毕竟也可保住半壁江山。可是金人一向冥顽不化,这一代金主又一身的霸气,思来想去,派大臣去还真有些不放心,更不要说金主点名道姓的那几位重臣了,选 来选去就选了一位年已七十四岁的致仕老臣刘岑。

  赵构召见刘岑,心里也有几分歉意,问他是否愿意出使金国。刘岑回奏道:“臣受国家厚恩,无以为报。今臣老了,不惜一死报国。臣请到金国,如果言论不合,臣当以鲜血溅完颜之衣。”
  赵构听罢大吃一惊,这哪里是出使,分明是玩命去了,且如此年老性直之人也不适合派到金主面前,只得作罢。最后选了枢密院都丞徐嚞为正使,张抡为副使不变。
  日期:2017-02-05 20:48:32
  10、迁都汴京
  这年六月,完颜亮从洛阳动身,带着后宫及部分官员及一众亲军、侍从、仪仗向南京汴梁出发。不久就到达了南京近郊。左丞相张浩率百官出城拜谒。当晚完颜亮就住在城外,准备第二天备法驾,举行正式仪式入城。当天夜里刮起大风,狂风呼啸,在汴梁城内城外乱吼乱窜,直刮得天昏地暗,星月无踪,粗壮的树干都被大风和刮得拦腰折断。新建的皇宫承天门的鸱尾也被刮飞,只留下底座残块。狂风刮得人心慌慌,惊惧不安。

  皇后阿城听着帐外一阵又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声,忧虑道:“怎么六月份了还刮这么大的风呢?”
  完颜亮道:“要是马贵中在这里就会跟你解释说‘人君严急则有烈风及物之灾啊’。”
  阿城一听,立刻白了脸,完颜亮见阿城失色,就说:“风雪雷电,不过是天气常相,与人祸福有什么关系?没有人的地方就不会有风雪雷电了吗?真是杞人忧天。”
  第二天清晨风住了,完颜亮备法驾,与皇后阿城、皇太子光英同乘一车入南京。自左丞相以下,具九节仪从。
  阳光透过灰色云层的一角洒在南京的大街上,街道早被人收拾干净,拣去断枝,扫去残叶、垃圾,净水也将尘土压住,偶尔卷过一个小旋风,也贴着地皮散去了。道边有断干残枝的树木默默添舐着昨夜的伤痕,拦腰而断的树干露着惨白可怖的断裂碴口。
  到街上观看皇帝入城仪仗的百姓不如当年入中都时人多,可也算热闹,扶老携幼地站在道旁。仪仗前导队刚入城,本来朦胧的天色更阴暗了,乌黑的云层几乎将阳光全都遮住。完颜亮的仪仗刚入南薰门,暴雨骤至,天阴黑得仿佛已到了黄昏,车辂、旗帜、衣衫、人马全都湿透。各式仪仗旌旗根本举不起来。百姓们四散奔逃躲避,大臣后妃个个狼狈不堪。
  完颜亮脱下外袍罩住光英,后来干脆将光英抱在怀里。群臣忍耐着等到帝后等人进了皇宫才各奔避雨之地。后妃们一进自己的寝宫,顾不上看一眼新家如何壮观富丽,都忙着脱换、洗漱。
  天变如此虽在大臣和后宫中议论了几天,可没有影响到完颜亮,不久完颜亮下诏,为建都、征兵有功之臣加官进爵。
  完颜亮听说宋国要派右朝散大夫徐嚞充使金起居称贺使,以知阁门使张抡为副使来贺迁都,就派翰林侍讲学士韩汝嘉在泗州先期等待,徐嚞等人来到盱眙军准备择日渡淮北上之时,金国泗州守将蒲察徒穆一大早就派人来说“韩学士带金牌到,要见国信使和副使宣皇帝口谕”。
  日期:2017-02-06 14:47:36
  徐嚞等人一商议接伴使只能在本国迎接使者,哪能过界来迎,就派通事传告说,准备在淮河中流与金使相见。通事刚走,就有人报金使已渡过淮河,现已弃舟登岸了。徐嚞忙命在岸口亭子里相见,可是又来报金使韩汝嘉率八人已骑马径入宴馆了。徐嚞、张抡大惊,赶紧换上官服,出来相见。
  韩汝嘉一进宴馆,就命手下将大门关上。徐嚞吓得面无人色,盱眙军守将周淙被关在门外,他就趴在门上从门缝往里窥视。
  韩汝嘉声称有皇帝敕谕,命徐嚞、张抡跪于庭下, 然后朗声宣道:“自来北边有蒙古鞑靼等,从东昏时数犯边境。自朕即位,已久宁息。近准边将屡申,此辈又复作过,比前生聚尤甚,众至数十万。或说仍与夏通好,若不即行诛戮,恐致滋蔓。重念祖宗山陵尽在中都,密迩彼界,是以朕心不安,以承平日久,全无得力宿将可委专征,须朕亲往以平寇乱。故虽宫室始建,方此巡幸。而势不可留。已拟定十一月间亲临北边,用行讨伐,然一二年却当还此。今闻有使称贺,本欲差人远迓,如期入见。缘近者国信使副高景山、王全等传旨,召二三近人官位,有所宣谕。今卿非所召之人,可使归国,即令原指官位人等前来,一就称贺。仍须九月初到阙,故兹宣示。”

  韩汝嘉宣毕,这才与宋使升堂,分宾主而坐。徐嚞被金使气势所压,又听到金主说自己不是所召之人,不许入境,战栗不能说话。
  张抡小心翼翼地问:“蒙古小邦作乱,何烦皇帝亲行?”
  韩汝嘉道:“我主所为,谁敢问他?”

  张抡又道:“侍讲远来,宣了大金国皇帝口谕。我等回国,口说无凭,可否请写在纸上,我等也好上奏。”
  韩汝嘉要来纸笔,书写完毕后,起身告辞就走。宋使忙送上缬帛、香茶等礼物,韩汝嘉推辞不受,登舟北上而去。
  宋使只能回去复命。
  徐嚞、张抡回来时赵构正与婉仪刘氏吃饭,得知此情,饭都吃不下去了。刘婉仪劝慰赵构说:“金国皇帝不是说了要亲征蒙古吗?他是要北上,不是南下。边境无事,不过是新任武官想要立功而已。”后面的话竟与入内侍省都知张去为所言一致。赵构很惊讶,后来得知刘婉仪与张去为确有合谋,就逐刘婉仪出宫归于本家。所谓亲征蒙古的话,赵构是不信了。
  宋国朝廷因金国近期两次派金牌天使过淮,认为是守臣不尽职,准备不足,迎待不周,以致失礼,诏知盱眙军周淙降官二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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