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海陵王完颜亮的九维人生》
第18节

作者: 一峰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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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完颜亮又宣召点检大怀忠、翰林待制斡论、尚衣局使虎特末、武库直长习失。四人参拜毕,完颜亮许久没有开口,四人不知何事,直愣愣地看着完颜亮知道此事非常,都不敢问,等着完颜亮发话。
  日期:2017-02-14 11:59:19
  完颜亮终于开口了:“朕,命卿等四人……”说到这里,完颜亮看了四人一眼,四个人都正在偷眼看完颜亮,忽与完颜亮目光相对,忙都低了头。

  完颜亮道:“……去宁德宫宣旨……令太后……跪接。”
  四人一听不由自主地都抬起了头,惊愕地看着完颜亮。
  完颜亮迎着他们的目光坚定的说:“乘太后不防之时,在其身后击杀之。要迅猛利落,不要让她受苦。太后的妹妹安特现在宫内,她一向多嘴多舌,当令速死。太后身边宫女一并处死,勿伤高福娘。太后死后,焚化遗骸,投水中。速去速回。不许有误。”
  大怀忠犹豫道:“陛下可确准?太后毕竟是……”

  完颜亮一挥手道:“不必多言,朕已想好了。太后不过是辽王小妻,非我母也。但去无妨。”
  完颜亮又命护卫高福、辞勒率兵士四十人跟从。
  四人领旨出来。不敢耽误,准备停当,就率卫队闯进宁德宫。
  太后正与妹妹安特及宫女等人玩“樗蒲”的游戏,见众人闯进来都吓了一跳。
  大怀忠大声喝道:“皇上有旨,请太后跪接。”

  一句话让当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安特道:“你们好大胆子!竟敢让太后跪接。莫说是圣旨,就是皇上本人来了,还要给太后下跪请安,天下岂有母跪子的道理?”
  大怀忠道:“母子是家礼,皇上乃一国之君,宣告上谕,需行君臣之礼。”
  安特跳起来道:“母亲也是臣吗?皇上在太后面前还要自称‘儿臣’呢。哪家礼法说母亲是儿子的臣!”
  日期:2017-02-14 12:01:11
  大怀忠道:“少啰嗦!如不下跪就是抗旨。”
  安特还要再说什么,被太后拦住。
  太后道:“宣旨大人请上。”
  大怀忠面南而立,太后面对大怀忠北向而跪。众宫女惊讶得忘了跟随,大怀忠也不计较,打开圣旨。虎特末站在太后身后,忽地举起大棒,照准太后的后脑猛击过去。众宫女见了都惊叫起来,太后刚一回头,大棒砸在太后的头上,因为太后想回头看略偏了,大棒击在太后头上,又滑落到肩膀上,一下子将太后击倒。太后倒地后,又晕晕忽忽地爬起来,虎特末知道那一下打不死,只得又举起棒来。

  安特哭嚎上前,抱住太后,习失上前拽开安特,安特拚死挣扎,头发都散了,到底被拖到一边。虎特末又狠击一棍。太后倒地不动了。太后的妹妹安特也被一旁的兵士杀害。两具尸体被拖出宫外,焚化后,弃置于河水中。伏侍太后的宫女及宁德宫几名护卫也被杀害。完颜亮又命人捕杀永寿宫养子完颜充的四个儿子。檀奴和阿里白被杀,元奴和耶补儿逃走。
  太后死后,完颜亮封高福娘为郧国夫人,赐银二千两。迁高福娘的丈夫特末哥为泽州刺史,让高福娘随同赴任。
  特末哥赴任前来与完颜亮辞行。完颜亮对特末哥说:“你此番上任带着福娘一起去。记住不许酗酒殴打福娘,敢打她,朕回来必杀你。”
  日期:2017-02-15 10:11:50
  17、帝后争执

  皇后阿城得知太后被害,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待回过神来,道:“是我害了太后,我不该请太后劝阻他。”说罢起身就往外走,不让宫女跟着,自己一个人去寝殿找完颜亮理论。
  完颜亮知太后已死,在寝殿中来回踱步。侍卫见皇后阿城一个人匆匆进来,还不及向完颜亮禀报,阿城已迈步进殿。侍卫叫了一声“娘娘”,忙上前阻拦。阿城推开侍卫,直往里走。见了完颜亮,也不参拜,只对侍卫说:“你出去。”侍卫犹豫一下,出了大殿,站在大殿门外台阶上,知道今天之事非同小可。
  完颜亮见阿城进来,反倒镇定下来,他坐下,问阿城:“朕没有宣召,你又来做什么?”
  阿城道:“臣妾想问郎主一件事。”
  完颜亮道:“如果是太后的事就不必说了。”
  阿城道:“我正为太后之事来。”
  完颜亮猛地站起来,向阿城挥手道:“那你出去,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少拿忠孝节义来消遣我。不要自找麻烦。”
  阿城毫无退意,倒向完颜亮进逼一步道:“臣妾已经不避讳用最毒的恶意来猜测郎主了,可也没有想到郎主会如此丧尽天良!”

  完颜亮怒吼一声打断阿城:“你给朕住口。”
  阿城不肯住口,完颜亮也不想听阿城说什么,两个人几乎同时在向对方叫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圣明,很高尚,可以教训朕,可以审问朕?”
  “太后深居后宫,妨碍了郎主什么事了?虽然太后反对你伐宋,你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事实上你已经这样做了。”
  “我告诉你我是皇帝,是天子,天上地下惟我独尊。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划脚。”
  “你是皇帝,你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是你也不能为所欲为!否则众叛亲离,你就一无所有了。你读过史书,该知道那些君主都是什么下场!”
  “我做什么我知道,用不着你来教训。你是什么东西?别以为你是皇后就了不起了,朕不让你做皇后,你就什么都不是。”

  “你自幼读圣贤之书,难道不知道百恶以不孝为首?你做天子,就是这样给天下人做榜样的吗?做儿子杀母,做臣子弑君,你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干?”
  完颜亮先住了口,阿城的最后一句话清晰地在寝殿内回响,完颜亮一挥手将阿城打倒在地,向阿城怒吼道:“你孝敬那个老太婆,朕就成全你,朕命你为她殉葬去。你自己悬梁,别让朕亲手绞死你!”
  日期:2017-02-16 10:00:10
  阿城站起来,看了看完颜亮扭曲变形的脸,转身就走。完颜亮大步赶上,一把拉过阿城,抓住阿城的肩头使劲晃了两晃,愤怒使得他的唾液都飞溅到阿城的脸上:“你要问我为什么要杀她,是不是?她活着,我怎么走?我怎么能放心?你装什么仁义君子,孝妇贤媳,告诉你,我就是为了你们母子两个才杀了她。她说‘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还指不定谁的儿子享用’这话是什么意思?谁的儿子享用?反正不是你的儿子!现在你愿意为她死,真是死得其所,你就死去吧。”说罢恶狠狠地将阿城大力推搡。

  阿城退后几步,倚住门框站住,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轻轻摇着头,道:“你连太后都不相信,普天之下,你还会信任谁?”
  完颜亮红着眼着,吼道:“我谁都不信!”
  阿城看着完颜亮,哽咽道:“我喜欢了你一辈子,忍了你一辈子,现在死在你手里,我活该!我情愿!这没什么,谁不死?总比……!”
  阿城走了。
  完颜亮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泪水簌簌地流下来。
  阿城迷迷糊糊地往回走,走到福宁门却过门不入,继续往东走。一直站在大门口焦急等着皇后的金缕见阿城直往前走,就上前叫她。阿城没听见一般。金缕来不及再叫人,就自己跟着皇后走,一直走到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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