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海陵王完颜亮的九维人生》
第21节

作者: 一峰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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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2-21 12:40:11
  阿城进了学宫,让宫女在殿外等,只让金缕跟着进殿。光英在西殿内正读《孝经》,旁边是翰林待制吕忠翰为他讲解。光英自己读了一会儿,抬头问吕忠翰:“《孝经》上说,人有三千种罪,莫大于不孝。什么是不孝?”
  忠翰说:“百姓家的儿子不务正业,赌博酗酒,不肯赡养父母,这些都是不孝。”

  光英沉默一会儿,说:“这还不足以说是不孝。”
  因为门窗都开着,门外的阿城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内侍见皇后来了,忙进去通报。光英和忠翰闻说忙起身来迎。
  光英和忠翰将阿城迎进室内,坐定,见礼罢。阿城道:“本宫冒然来此,打扰先生授课了。”
  忠翰躬身道:“不敢。”
  阿城道:“本宫有要事找太子,今日读书就到这里吧。先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忠翰躬身告辞,回了翰林院。
  阿城叫光英近前,看着光英问:“光英,你今年几岁了?”
  光英惊讶地看着母亲,回答道:“母后,孩儿今年十二岁了。母后忘了吗?”
  阿城轻轻摇摇头,说:“没有忘,只是不知道你这个年龄是大还是小。”
  光英笑道:“孩儿不小了,跟随父皇围猎,孩儿臂上也能驾鹰。天上飞的,孩儿能射中鸦;地上跑的,孩儿能射到兔子呢。孩儿都能拉开父皇的弓呢。”

  阿城说:“我知道你有力气,会骑射了,可是光有这些还不能叫长大了。”
  光英道:“孩儿正在读四书五经,父皇让读的《史记》和《资治通鉴》也正在读。《孝经》快读完了。孩儿也有韬略了。”
  阿城笑了说:“只会读书,还不能算有韬略。我要问你一件事,如果你说得好,就算有韬略。”
  光英道:“母后请问。”

  阿城想了想,说:“你父皇要伐宋,你说应该不应该?”
  光英一下子就被问住,说:“这个,孩儿说不好。”
  阿城说:“朝中大臣反对伐宋,太后也不赞成,可是你父皇不肯听。我也不同意你父皇亲征。”
  “为什么你们都不同意?”

  “比如说有一人,他的马老弓弱,刀枪也生锈了,自己身体还有病,又没有帮手,可是他却要猎虎搏熊,这可能吗?”
  光英摇摇头,道:“这不是送死吗?”
  日期:2017-02-22 08:28:05
  阿城说:“现在国家连营两都,财物匮乏,民力已竭,就如同马老弓弱;各地叛民四起,未能尽行剿灭,就如身体有病;朝中大臣支持者少,就如没有帮手;宋是大国,就如虎熊。所以我认为这个人不该去打猎。如果强行去,只怕还有危险。要去也要等身体养好了,刀剑磨利了,大家都奋勇争先的时候,那才有胜算,你说对不对?”
  光英着急道:“对是对,可是父皇非得要去啊。那怎么办呢?”
  阿城道:“咱们娘两个去劝劝他,怎么样?你是太子,国家迟早是你的,你应该关心啊。”
  光英犹豫道:“去劝父皇倒是可以,只是父皇肯听吗?南征的事父皇筹措了很久了,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
  阿城说:“是不容易说动他。可是你毕竟是太子,跟别人不一样。说不定你求他,他能动点心。咱们也不是不让他南征,而是让他晚几年去,先平定了叛乱再说。”
  光英点点头说:“那我得好好想一想怎么劝说父皇。”
  阿城道:“你父皇现在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要发怒杀人。当然他不会舍得杀你,可是咱们也得提防一点。如果我们哪一句说得不顺你父皇的心思了,他一发怒,也许就会误伤了你。所以一旦你父皇生气了,咱们两个就快点跑出去,到母后的寝宫里来,我宫里有一个地方,你父皇不知道,咱们躲在那里边,等到你父皇息了怒,咱们再出来。”

  光英听了欣喜道:“母后宫里还有隐秘的地方?是不是暗道?”
  阿城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好,咱们走吧。”
  阿城拉着光英的手,光英回头看金缕,金缕跟在后面。
  光英说:“如果到时候跑不脱,我就拦着父皇,母后你先跑。我是男人,应当临险不避。”
  金缕笑道:“你还是孩子,哪能让你挡着,到时候你只管快跑就行,还有我呢。”
  光英站住了,看着金缕说:“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处在危险当中。”
  阿城和金缕都愣了。
  一路上阿城悄声问光英是不是喜欢金缕,光英装糊涂道:“什么喜欢不喜欢呀,喜欢不喜欢又能怎么样?母后别说了。”
  阿城见光英还有些害羞就一笑置之。光英问起太后的事,阿城不让他问,光英就想一会儿当面问问父皇,不知父皇会不会生气。如果生气就是说父皇也觉得做得不对,不好。如果做得对,做得好,为什么还会生气?
  日期:2017-02-23 08:50:17
  17、皇后劝谏

  母子二人乘辇来到勤政殿才知道完颜亮已回了寝宫。阿城对光英道:“更好,你父皇寝宫后面就是母后的寝殿,我们更好逃命。”
  完颜亮这日感到有些乏了,所以比平日早些回宫,找来内侍给他剃头刮脸。
  女真男子的发型基本有两种。一种是耳根处留发,其余全剃。在延耳朵外弧线各留一长条头发,梳成辫子,垂于两肩。另一种是留脑后发,额前、耳侧、头顶都剃光。脑后的头发可以编成一个辫子,也可以将头发中分,编成两条辫子,垂于肩头或后背。
  女真男子发型都没有刘海,都梳辫子。这一点和契丹男子不同。女真男子的小辫子常用彩色丝带系住,有钱人还可以饰以珠玉,若盘起辫子还要使用簪子。
  女真女子不髡发,她们梳辫盘髻。
  完颜亮留的是脑后发,但他留的头发比一般女真男子要多。他曾琢磨着混一天下以后他就留全发,像汉族男人一样。

  完颜亮正剃着头,内侍报:“皇后、皇太子求见!”完颜亮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道:“让他们进来吧。”
  内侍引阿城、光英进来,金缕几个宫女跟着,
  与完颜亮见了礼。完颜亮向铜镜内摆了摆手,笑道:“免了,光英过来。”
  说着就去桌上取茶盅,金缕不等内侍伸手,自己忙上前,为完颜亮续了茶,捧过来。完颜亮看了金缕一眼也没说什么,问光英:“你不读书,到这里来干什么?”
  光英正要近前,被阿城在后面拽了一下。阿城看见剃头刀子就在完颜亮的光头皮上晃动,担心完颜亮若动怒会伤到自己。就抢先说:“太子要来给他父皇请安。”
  日期:2017-02-23 09:43:38

  完颜亮道:“那就让光英过来,你为什么还拉住他?我是他的父亲,难道会吃了他?”招呼光英到他跟前去。光英来得完颜亮面前,给完颜亮行礼请安。完颜亮让光英坐在他身边,问:“近来功课怎么样?朕近来很忙,少于督责,你没偷懒吧?如今读些什么书呢?”
  光英答道:“儿臣不敢偷懒,正在读《孝经》和《礼记》。”说着眼睛盯着父亲看,故意把“孝”和“礼”两个字说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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