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海陵王完颜亮的九维人生》
第27节作者:
一峰氏
可是刘锜还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重,连饭都吃不下,只能靠几块萝卜咸菜送白粥维持。
即便如此,刘锜心气儿却丝毫不减。他觉得军中已很久没有讲究军队礼仪了,于是命建造旗帜锣鼓,一路上旌旆蔽日,锣鼓喧天,到了镇江更是声势浩大,鼓乐齐鸣,军旗猎猎,军容整肃。只是刘锜年迈病弱不能骑马,以皮条穿竹做成小轿,在军列中由兵士肩抬进城。江浙之人好久不见官军如此威仪,摩肩接踵,观者如堵,一时万人空巷。刘锜一入镇江城,仿佛佛祖降临一般,香烟如云雾般四方缭绕,到处都能闻到刺鼻的香气,全城变成了一座大雄宝殿。
日期:2017-03-01 15:49:00
完颜亮得知刘锜指挥的淮东主力驻守在淮阴、盱眙,就派左监军徒单贞率兵沿淮河北岸东上,进攻淮阴。徒单贞没有经历过实战,迎战的又是重挫过梁王宗弼的刘锜,不禁有些害怕。
完颜亮告诫徒单贞说:“刘锜是宋的名将,且拥重兵,千万要小心。不过你也不用怕,朕给你二万精兵,占据江北,不用渡江,牵制住刘锜就可以。他不叫阵,你不出兵;他若过江来战,你二万兵据江足可迎敌。他必不敢全军渡淮来袭击你,你尽可放宽心。待我渡过淮水,就派大军来与你接应,那时候,你再渡江攻取淮阴。”
徒单贞仔细铭记在心,完颜亮又叮嘱道:“此番进兵江淮不同往昔,你须小心用意,过淮后不许劫掠百姓,更不许烧杀。平定江南后,朕必论功行赏,全军将士都有恩赏。如果有失,朕必严惩不贷。”徒单贞领命带兵直奔淮阴。
完颜亮亲率东路军准备从寿州(今河南凤台县)渡淮攻占寿春(今安徽寿县)。
守寿春的宋将是都统制、宋军副帅王权。王权见金国皇帝亲率大军向自己的防区挺进,不由得自叹命苦。本以为自己所防区域不像淮东那么重要,能躲过金兵主力,没想到偏撞个正着。正在这时刘锜派人送书信给他,让他一定要守住寿春,不能让金兵渡淮。王权生气地对手下将领说:“主帅命我坚守,话说得轻巧,我只有五万兵怎么能抵挡金国御驾亲统的百万大军?这个金国皇帝也是,他怎么不去打刘锜啊?刘锜打败过他四叔,他也参过战,他去打刘锜报仇啊,怎么专来找我的麻烦呢?”众将不敢回话,面面相觑。王权回到家中告诉妻妾金主率大军来攻自己防区,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妻妾儿女也仿佛死期将至一般,相抱痛哭。哭完王权就借口劳军,将家人财物运至和州。自己不敢驻守在寿春,就驻守在庐州,聊以应付刘锜的命令。同时请江东转运使李若川代为上奏朝廷,请求驻守和州。
日期:2017-03-01 20:56:25
金国这一面加紧进攻。完颜亮派蒲察通领精锐的隆州猛安谋克军为先锋,率兵二百人先渡过淮河观察敌情,顺时而动。蒲察通渡河时没有受到宋兵的阻挠,及至岸上,埋伏在掩体内的宋兵突然杀出,蒲察通率兵直入,手拉巨弓,左右放箭。双方混战在一起,宋兵的将领手持长槊,看出蒲察通是勇将,就挥槊从身后直刺蒲察通。蒲察通回身而射,宋将应弦倒地,正中咽喉而死。此时宋兵越聚越多,蒲察通所率二百将士也毫无退却畏缩之意。此时耶律元宜率神武军也渡过淮河,攻下昭关,宋兵退败而去。
完颜亮在淮河北岸高处骑马观看。见江面波涛翻滚,旌旗摇摆不定,阳光下刀戟闪着寒光,两军嘶杀之声震彻云霄。完颜亮脚下鼓声隆隆不绝,如同天边翻滚的闷雷,引逗得完颜亮跨下的战马踏步不止,嘶嘶鸣叫。完颜亮抛却了所有烦闷,只觉得胸中云飞浪涌,慷慨作词《喜迁莺》:
旌麾初举,正駃騠力健,嘶风江渚。射虎将军,落雕都尉,绣帽锦袍翘楚。怒磔戟髯争奋,卷地一声鼙鼓。笑谈顷,指长江齐楚,六师飞渡。
此去无自堕。金印如斗,独在功名取。断锁机谋,垂鞭方略,人事本无今古。试展卧龙韬略,果见成功旦暮。问江左,想云霓望切,玄黄迎路。
完颜亮渡过淮河后召见了蒲察通,喜形于色,犒劳蒲察通,对他说:“金印如斗,功名自取。兵事结束后,你不必担心爵赏。”并将新作《喜迁莺》赐给他。
第二天,完颜亮大军全数渡过淮河。
日期:2017-03-02 19:42:55
不久,中路军的战况报与完颜亮。
负责中路进军的汉南道行营兵马都统制刘萼派先锋七百骑攻打襄阳。襄阳尚无守将,宋国刚刚新派来张超指挥光化军,正办交接,金兵就攻进了城。张超率部与金兵展开巷战,暂时击退金兵。但是不久,刘萼率大兵前来,副统制仆散忠义率军连续攻下宋国信阳、罗山、蒋州等地,最后攻襄阳府樊城。樊城自两国修好后,再没有修筑,多处缺坏,副将翟贵、部将王进带领二百士兵防守在那里。因浮桥未建好,金人过不来。翟、王二将引兵出战,仆散忠义率军后退,宋军追至竹林下,金国铁骑突然出现,宋兵大败。宋将吴拱派出四艘战船助战,因受风阻也不能到达。最后宋将翟贵、王进战死,宋兵死伤过半。到了晚上,金兵暂退。宋军认为此役得胜,向朝廷报捷。武功大夫张平根本没有出兵,也以奇功升为中卫大夫。军中笑称这是“樊城功赏”。宋国一直以为荆襄之地是金国攻打的主战场,因为金军在数十年前曾于此渡过长江,于是命吴拱弃襄阳,退守荆湖,并派成闵率十万大军驻守武昌。而实际上,金兵在荆襄奉完颜亮之命仅为牵制,并不长趋进攻,所以中路军可以说是完成了预定的任务。
日期:2017-03-02 19:46:14
22、萧琦建功
完颜亮渡淮后迅速攻占了寿春,并从南宋俘兵口中获知建康都统制副元帅王权的主力部队驻守在庐州,兵力共有五万人;刘锜率领的淮东部队则驻守在盱眙、淮阴,有十万人马。
完颜亮据此决定兵分三路攻取江淮:
第一路由行军万户萧琦率领十万骑兵从花靥镇出发,经定远县、藕塘关、清流关、滁州、真州,最后攻下扬州。扬州若攻下,那么刘锜所部的后路就被切断。萧琦与徒单贞前后夹击,就可消灭刘锜的十万人马。再从扬州渡长江,便可直取建康。
第二路由完颜亮亲率主力,以武平、武胜、武捷三路总管军为先锋,由寿春出发,经庐州、巢县,最后攻取和州,在和州渡过长江。
与此同时,完颜亮命令正在前往淮阴的徒单贞到清河口附近驻兵,牵制刘锜在淮东的兵力,让刘锜的部队无法增援和州和扬州。
徒单贞接到完颜亮的命令时已离清河口不远了。刘锜知晓徒单贞引兵而来,为阻止徒单贞南下渡淮,调重兵在淮阴和楚州间,与金兵相持于淮河两岸,宋兵绵延数十里不断,远望如列锦绣。而徒单贞列铁骑于淮河北岸,望之如银。徒单贞到了清河口后并不渡河,每日里只是操习兵马,做出随时渡河的样子,偏又毫无动静,有时几条船过来,可还未至江心,就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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