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啥邪事儿,就是不说,说是等我到地方看看就明白了。
过了黄河,又朝东南方向走,走的全都是乡间的小路,一口气又走了能有五六天,这时候,我跟强顺都招架不住了,脚底板磨出了水泡不说,腿也走肿了,期间好像还给大雨淋了一回,可以说,打我们俩一生下来,就还没受过这份儿罪。
也不知道走到第几天来着,我们终于在一个,一个好像是个镇子的地方停了下来,那个镇子叫啥名我当时还真没注意,不算繁华,也不算落后。
陈道长领着我们俩在镇子里七拧八拐的来到一户人家里。
我记得那户人家家境还不错,主房是两层楼房,还有个东屋,院子里花花草草的,弄的跟世外桃源似的。
到他们家里以后呢,具体的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就记得他们家里当时有两个人,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儿,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两个人都认识陈道长,而且还是那种不算陌生的认识,估计陈道长来他们家里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老头儿跟那妇女穿的衣裳都很体面,整个儿一看就不是天天下地干活儿的人,他们跟陈道长说了几句话以后,妇女转身走进一个里间,没一会儿,从里间扶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着估计有四十岁出头。
陈道长这时候朝中年男人一指,扭头对我说:“黄河,你去给他看看,他到底得的啥邪病。”
我朝陈道长看了一眼,心里很没底,感觉这牛鼻子老道士好像在试探我有多大本事。不过说真的,我那时候一直是跟在奶奶屁股后头给人家看邪事儿的,都是奶奶在给人家看,我从没出过手。
这时候,不光我没底,旁边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好像也没底,我当时才十五周岁,身体都还没发育健全呢,在老头儿眼里,我就是个小毛孩子,会看个啥邪事儿呀。
不过,我还是鼓了鼓勇气朝那男人走了过去,用奶奶教过我的那些手法,先给男人掐了掐中指,这个是掐中指末端两侧的,看中指两侧有没有跳动感,要是有,而且跳动强烈,这说明男人有问题,很可能是撞上啥了。
掐了掐,很正常,我又去翻男人的眼皮,翻眼皮这个,是看眼睛珠上那眼白,看眼白上面有没有一条像蚯蚓一样的暗红色血丝,这个跟熬夜熬出来的血丝不一样,如果有,这条血丝会从左到右贯穿整个儿眼球。
男人这时候挺老实,给中年妇女扶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给他看了看眼睛珠子以后,也没看出啥问题。
我又朝身后倒退两步看男人的气色,男人气色很差,印堂稍微有点儿发暗,可以看得出来,男人最近的运势很低,应该是干啥啥不顺利而且小灾小难不断,不过,是人都三灾六旺,特别是运势这东西,主要是看自己的心态和自己生辰八字的时运点儿。
运势这个,我们家这些手艺是没法儿弄,再说外来力量就算介入了,也只能撑一时不能撑一世,而且改时运是要付出同等代价的,有一得必有一失。
我回头冲身后的陈道长摇了摇头说:“他不是撞邪了,就是最近时运低,有时候可能能看见啥不干净的东西。”
陈道长听我这么说,脸色顿时一暗,显得好像又失望又无奈,他随即对扶着男人的妇女说:“你把他身上的衣裳脱下来,再给这小兄弟看看。”
这时候虽然是夏天,男人却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妇女看看陈道长,又看看我,也是一脸无奈,似乎已经对陈道长失去了信心,对我这小毛孩子更是不看好,不过她也没说啥,动手给男人脱起了外套。
就在妇女给男人脱外套的时候,我发现男人的右胳膊好像有点儿问题,我感觉可能是条残废的胳膊,因为脱衣裳的时候他左胳膊能配合妇女,右胳膊耷拉着连动都不动,而且好像还特别僵硬的样子。
等妇女把男人身上的衣裳脱下来以后,我打眼朝男人右胳膊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见男人这条右胳膊比左胳膊足足粗了一大圈儿,上面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颜色,整个儿乌青乌青的,而且又淤又肿,看着根本就不再像是一条胳膊了,倒像是一截大蟒蛇的身子,胳膊弯儿都看不见了,上面的血管倒是一条一条的突了起来,就像肉皮里钻进去几条大蚯蚓似的,看着特别惊人。
我当时哪儿见过这个,虽然不害怕,但是觉得分外恶心。
陈道长这时候朝我看了一眼,没说话,他那意思好像是,叫我再看看男人这胳膊是咋回事儿。
我顿时露出一脸无奈,也朝他看了一眼,男人这条胳膊,我上哪儿知道是咋回事儿呀,不过,既然跟着他离开家过来帮忙了,他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吧,谁叫我太爷当年留下那么一条祖训呢,在这老道士面前我得学的乖点儿,省得将来回去以后给我奶奶数落。
硬着头皮凑到男人跟前,盯着他那条胳膊看了起来,这时候我存粹是在装模作样瞎看,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又冲陈道长摇了摇头,陈道长见我摇头顿时一皱眉,脸色变的有点儿难看了。
也就在这时候,扶着男人的妇女开口说话了,“老道士,我男人这条胳膊你到底能不能治好了,说好的你去找人过来治,去了半个多月你就找来俩毛孩子,押我们这儿的东西你别想再拿回去了!”
听妇女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而且还有点儿刻薄,我当然闹不明白是咋回事儿了,扭头又朝陈道长看了过去,就见陈道长又黑又瘦的老脸上轻轻抽了两下。
随即,陈道长把双手握到一块儿,握出一个正统道家的行礼手势,给妇女行了一个六十度的礼,对妇女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男人这条胳膊,容我再回去想想办法,一定能治好,我的东西,也务必请你帮我保管好。”
妇女顿时冷哼了一声,陈道长说完没再理她,朝我看了一眼,随后轻轻摆了摆手,意思好像是叫我们跟着他离开,他自己一转身朝门外走了过去。
我这时候一头雾水,朝旁边一直没吱声儿的强顺看了一眼,强顺也是一头雾水,我们俩一对眼神儿,谁也没敢说话,跟在陈道长屁股后头出了门。
身后,传来妇女嘟嘟囔囔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她嘟囔的啥,不过我敢肯定一定不是啥好话。
三个人来到街上,陈道长头也不回在前面走的铿锵有力,从他的走势我可以看出来,他这时候有点儿气愤,我赶紧追上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道长,咱现在要去哪儿呀?”
陈道长扭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多问了,放慢脚步跟强顺一起又跟在了他屁股后头。
很快的,我们走出镇子,来到镇子南边的一条土路上,在土路的旁边,有座破旧的道观,道观门前放着一个大号儿的石槽香炉,这时候观门开着,陈道长径直走了进去。
我跟强顺两个赶紧跟上,走到门口,我不经意抬头朝门头顶上看了一眼,就见上面挂着一块破破烂烂的匾额,勉强能看出上面还有三个大字“三清殿”。
走进观里边儿一看,地方不大,里面摆着三座神像,也就是道家的三位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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