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100个邪邪的小故事,给你——红酥手二更茶》
第36节

作者: 红酥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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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5-06 11:06:18
  小村惊魂记(下)
  七叔公的辫子打在梁子身上,声音“啪啪”地很脆。她咬紧了牙,绷直了身体。有那么几辫,辫稍带到了我,火辣辣的,跳着疼。我想起一年前七叔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让我给他的小幺在北京找个工作,工资不能低于五千块的。初中毕业的小幺在我和梁子跟别人合租的单间里打了三个月的游戏,有一天我们下班,发现他不告而别了,梁子的笔记本电脑也不见了。从七叔公的下手之重,我能感觉到他肯定对于小幺这件事很不满意。

  我爹抄着手站在那里,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自从两年前他向我要钱给哥哥办彩礼被我拒绝了,我们再也没有说过话。我爱我哥,可我是真没钱。我连五十块一篇的翻译都接,存款才刚上了五位数,跟爹开口的六位数差了太远。
  爹那次说,你在北京要是挣不到钱,不如回来吧,你也该嫁人了。我的心里一下竖起了一道冰墙。
  三姑在抹着眼泪,见我看向了她,连忙躲闪着目光。三姑是这些年我和梁子跟这个小村子唯一的纽带了。我们大三那年,她到北京动手术,都没告诉我们。梁子说:小村里,她只有三姑一个亲人。
  梁老道突然又是一声怪叫:妖怪跑了!围观的人连忙往四下退。梁老道拃着双手,做出捉东西的架势,绕着树转了一圈,准确地停在了我面前。他说:妖怪又 附 到这个人身上了,快打!
  他指着我,不待我反应过来,剧痛已经传来。像是在火上烧,又像无数钢针同时扎进了皮肤。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梁老道侧着头听着声音,他说:打,使劲打,打到这女娃开口,妖怪才能从口里出来!
  我!c!你!妈!——我终于开口了。
  晚上,我和梁子被关在祠堂的一个储物室里。两个眼生的后生守在门外打着呼噜。我们的包和手机都被拿走了。墙角薄薄一层干草,地上放着一个塑料水瓢,里面是半瓢水。远处的墙角有个塑料尿桶。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梁子一直在研究那个高高的小窗口,我只看了一眼就劝她放弃。两米多高,怎么可能上去?我把突破点放在了后生们身上。那个愿意跟我搭话的,我不停给他讲着北京的事。可是说了好半天,他才支支吾吾说自己并没有钥匙。
  这下我和梁子都蔫了。
  突然呼噜声停了,有人在外面小声说着话,好像是换班!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可是听不清。有脚步声走远了。过了一会儿,外面轻轻喊:捎弟?捎弟?
  挺耳熟的乡音。梁子一跃而起:是谁?
  外面说:我是壮壮。还有个声音说:捎弟姐,我是强强!
  壮壮和他的弟弟!
  一截绳头从门外塞了进来。五分钟后,我们已经坐在兄弟俩的自行车后座上,驶出了村后的那条小路。
  壮壮蹬得气喘吁吁地说:可惜你们的包我没弄出来!
  到了车站,他掏出三百块钱,说,孩子的妈不让多给,不过,这些钱也够你们到县城了!

  强强说:可再别回来了。雁子姐,你爹已经把你许给了留山村的留大头了!彩礼都收了!还有捎弟姐,你后妈找的吕媒婆,说只要多给钱,其他条件都不看,最后好像定了个瘸子。你要是不嫁,他们打算把你绑去!
  天快亮了。我和梁子冻得浑身都木了。好不容易来了一辆中巴车。车上没人,司机却突然要看我们的身份证,还打量着我们说:广播里说,这村里跑了两个女娃,说是偷了人家东西的,怕不就是你们吧?
  三百块都给了他,我们挤在了中巴车的行李厢里。车打着喇叭停在路边,不一会儿果然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爹、她爹,各种闹哄哄的声音。好一阵儿,终于清静了。
  车开了。
  两个小时后,车停了。

  我和梁子都快憋死了。司机打开行李厢,隔着彩条布小声对我们说,有人在堵你们,别出声。
  车停了有半个小时,又开了。约摸十几分钟后,终于我们被放了出来,原来是在一个修理厂。司机把他的手机递给梁子,让我们给熟人打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吧,汪老师来了。没有任何办法,这是我们不用电话薄能在镇上找到的唯一一个熟人。七年没见,汪老师老得我们都认不出来了。她头上包着一大块头巾,瘦得好像脱了形。
  我们到了她家。熟悉的房间,还是那么朴素、那么一尘不染。梁子却注意到了茶几上的药瓶。她一把拉掉了汪老师的头巾。毫无光泽的光头就那样暴露在我们面前。
  梁子哭了。汪老师反过来安慰她说:人生都是过客,总有离开的时候。
  汪老师死也不跟我们去北京看病,她说已经是晚期了,不折腾了。
  她给我们设计的路线果然没有再被追上。穿着高中时留在汪老师家,还有着樟脑味道的衣服,我们出发了。
  反向坐火车、再坐飞机,晚上就回到了北京。
  我在飞机上就烧得昏昏沉沉了,救护车直接从机场开到了医院。大夫说我得了败血症。JC来做笔录,查看着我身上横七竖八的、翻卷的伤口,问是谁干的。
  梁子说:是误闯了鬼门关。
  日期:2017-05-06 15:44:49

  更新一篇~
  母亲的直觉(上)
  金博士,您一定听我把话说完!您也相信一个母亲的直觉吧?是,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诞,我是一个教高等数学的大学教授,我还是个老党员,我当然也是个无神论者。可是这件事我实在不能用我自己的方法去理解它。
  金博士,您别挂、别挂,我没喝醉!我知道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是失礼了!唉,用一句话说,好,就是——我感觉这次回来的,好像不是我的女儿!
  不,回来的是小融——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我是说,是她的样子,她的身体,但是好像不是她这个人了。跟她说两句话就能感觉到。她好像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整个人都变得奇怪了。
  不不不,不是精神有问题,是一种——我也不能特别贴切地形容出来,就是感觉很奇怪。让我心里发毛。
  明天您来一趟?啊,太好了!我要怎么谢您呢?
  我听见金博士挂了电话,还拿着听筒等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听筒里面“咯噔”一声,我心里顿时又发了毛——小融果然在偷听我说话。
  第二天早上,我告诉小融金博士要来,她却说约了同学出去玩。

  好几年没见了,就让我去吧,求你了!妈妈!小融撒着娇。我感觉到胳膊上一层鸡皮疙瘩——这孩子是从来不撒娇的。
  就陪金伯伯坐几分钟,然后你就出去玩,好吧?我也跟她讨价还价起来。面对这个陌生的小融,我突然很难说出以前常说的“不行”、“不许”之类表示否定的祈使句了。
  那……好吧!小融泄气地说着,拉开冰箱门。她打开一盒冰淇淋,先挖了很大一块塞进我嘴里。我只好吃掉了。
  ——这个人真的不是小融,小融是从不吃冰淇淋的。
  从六岁就再没吃过。那时候李元去了国外,我一个人带着小融,又要晋升考试,忙得焦头烂额。就这样,我还是在周末抽出时间带她去了游乐园,还给她买了个蛋筒冰淇淋。
  结果她一口没吃,就被一个小胖子撞掉在地上了。我那时年轻火气大,就推了她两把,说了她两句。她就在那么多人跟前哭了,真丢人,我气得又踢了她两脚——当然是轻轻的,谁舍得真打孩子,我就是让她不许哭。
  可这孩子气性更大,哭了整整一天,回来还给她爸写信告状。让我两下把信纸撕了——小孩子怎么能给她惯这种毛病?

  过了几天,我下班给她带回来一个蛋筒,让她吃,她别过头,还在生气。那时候家里还没有冰箱,眼看蛋筒要化了,这么贵的东西怎么能糟蹋了,我就掰开她的嘴往里面塞。我以为尝到甜味她就会吃了,可给她一口口喂完,她转身就跑到厕所全吐了。
  我随口说:你这辈子都别吃冰淇淋了!
  小融瞪着我说:不吃就不吃!谁稀罕!
  这孩子是真倔,那时候就看出来了!唉,早知道会发生后面那些事,还不如当初不要生她!继续说冰淇淋这事,从那以后,她真没吃过一口冰淇淋。不单冰淇淋,冰镇饮料她也不喝,甜点、零食,她都不爱吃。
  李元总说这孩子这么挑食,都是让我惯得。我可不敢苟同——他没管过这孩子,结婚二十八年了,他在国外就待了有二十七年。
  说到挑食这事,我真是一肚子气——没见过比小融难养的小孩。是,我做饭可能不那么好吃,可我总是每顿都辛辛苦苦做好了端到桌子上。看看对门的王老师家,他们家儿子可经常在外面吃路边摊。一碗米线一顿午饭、一碗炒粉一顿晚饭。跟他比,小融过的就是天堂的日子!再说,我是一个学术工作者,又不是一个家庭妇女。
  小融这孩子就是个闷葫芦。问她菜好吃不,她就说好吃。你要真想知道她爱吃不,得看她的筷头。一口不夹的菜,就是不爱吃。有次我故意做了几个她都从来不动筷子的菜,这孩子就低头扒白米饭,气得我想把桌子掀了。在教研室受主任的气就够可以的了,回家吃个饭还要看你这个小孩子的脸色?吃我的、穿我的,还给我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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